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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黑子是個放貸的

  秦海嘴里說著要收拾王曉東,但實際上并沒有想到該如何收拾。作為一位穿越者,他的法制意識是非常強的,知道打人犯法,而用其他的手段又不一定有效。但喬長生和寧默卻沒有秦海那么矯情,在他們看來,對付熊孩子的辦法就是一頓胖揍,只要是有道理,任何人都會支持這種正義的行為。

  那個年代里,熊孩子是一種可悲的生物。家長打孩子天經地義,學校里老師打學生也是合情合理,甚至哥哥姐姐收拾弟弟妹妹也是能夠得到父母絕對支持的。所有的大人都信奉一個原則,那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沒挨過打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喬長生是個煉鋼工人,寧默是個體重180斤的鍛工,都是孔武有力的壯漢。就連秦海,作為一名學鑄造的技校生,手里也有把子力氣。相比之下,瘦弱的王曉東簡直就像一只小雞崽一樣,毫無反抗能力。

  “混賬東西,你今天干了什么!”寧默把王曉東拖出游戲機房,扔在街角上,用手指著他的鼻子訓道。

  “哥,哥,我真的沒干什么呀!”王曉東被剛才喬長生那兩下打服了,再也不敢嘴硬。他也不認識寧默是誰,只能踡縮在墻角,戰戰兢兢地回答著寧默的喝問。

  “我問你,你今天是不是搶了你姐姐的電子表?”秦海走上前去,問道。

  “我不是搶,是我姐姐給我的。”王曉東爭辯道。

  “混賬!”寧默啪地又給王曉東一耳光,“秦海都看見了,你姐都被你氣哭了,你還抵賴!”

  “我姐哭了?”王曉東捂著臉,眼睛里露出詫異之色。他還真不是作偽,因為他根本就想不到姐姐居然會為這樣的事情而哭,以往他拿姐姐的東西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秦海被王曉東的糊涂給氣得無語了,他用手指著王曉東。連喘了幾口粗氣,這才說道:“王曉東,你也是站起來五尺長的一個男人了,你就不知道你姐姐對你有多好?你想想。你姐姐穿過一件好衣服沒有,工作兩年多,她有一塊手表沒有?她也是個20歲的女孩子,她難道沒有愛美之心嗎?她省吃儉用,就是為了幫家里供你讀書,你成天玩游戲,還搶你姐姐心愛的東西,你特莫還是個人嗎!”

  “我…我哪知道。”王曉東的眼光回避著秦海的逼視,支支吾吾地說道。他倒不是那種完全黑了良心的人,只是有些事情沒去想而已。秦海把窗戶紙挑破。王曉東也知道自己有些理虧了。

  “少廢話,把你姐的表交出來。”寧默在一旁說道。

  “表…被黑子拿走了。”王曉東低著頭說道。

  “你說什么?”秦海聲音提高了八度,這一刻,他都忍不住想給王曉東一個耳光了。王曉晨視若珍寶的東西,被王曉東拿走還不到一個鐘頭。就落到了別人的手上,如果王曉晨知道,還不定會難過成什么樣子了。

  王曉東訥訥地說道:“我玩游戲機…借了黑子的錢,是他逼我去找我姐要錢。后來我沒要到錢,他就把我的表拿去抵賬了。”

  “黑子呢?”秦海問道。

  “在里面。”王曉東說道。

  秦海和寧默又進了游戲機房,在王曉東的指點下,找到了正叼著一支香煙在玩游戲的黑子。黑子的年紀大約20來歲。穿著一件花襯衫,留著長頭發,一看就是社會上那種不良青年的模樣。

  秦海走上前,淡淡地問道:“勞駕,你是黑子嗎?”

  “你是誰呀?”黑子斜了秦海一眼,不耐煩地問道。

  “能出去說話嗎?”秦海又問道。

  黑子這時已經看到了跟在秦海身后的王曉東。心里已經猜出秦海的來意了。剛才喬長生在游戲機房里打王曉東,黑子也是看到的,對此也有心理準備了。他停下手柄,向旁邊的兩個人招呼了一聲,然后便隨著秦海等人走出了游戲機房。在他的身后,跟著三個燙著頭、掛著假金鏈子的年輕人,這顯然都是黑子的手下了。

  “朋友,我弟弟的電子表是不是被你拿了?”秦海平靜地對黑子問道,他不想說王曉東的名字,而只是稱他為自己的弟弟,這也是為了使自己能夠師出有名。

  “是他拿來抵債的。”黑子倒沒有否認,這本來也不是需要否認的事情。

  “他欠了你多少錢?”秦海又問道。

  黑子豎起兩個手指,說道:“20塊。”

  秦海想也不想,從兜里掏出20塊錢,遞到黑子面前,說道:“我替他還了,你把表還給我吧。”

  黑子看了看那兩張鈔票,冷笑道:“他開始是欠了我20塊,但欠了一星期了,我不得收點利息?”

  “多少利息?”

  “200塊。”

  “你特莫放高利貸啊!”寧默忍不住了,上前斥道。

  “你怎么跟黑哥說話的!”黑子身后的一個嘍羅也湊了上來,這是不讓自家老大吃虧的節奏。

  秦海伸手攔了一下寧默,然后用眼睛直直地盯著黑子,說道:“朋友,我弟弟只是一個孩子,他欠你多少錢,我替他還上,咱們這件事就算揭過。至于說一星期收200塊錢的利息,這話權當我沒聽見。你這樣坑一個孩子的錢,就不怕他家里大人來找你麻煩嗎?”

  “找麻煩?哈哈!”黑子干笑了兩聲,以示自己牛氣。其實,面對著體壯如牛的寧默,他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只是不好在自己的小兄弟面前認慫罷了。

  “欠賬還錢,天經地義。要怪,就怪你弟弟不爭氣,誰讓他借我的錢的。想拿回手表,拿200塊錢來,要不就給老子…滾蛋。”黑子說到最后一個詞的時候,嘴里稍稍猶豫了一下,他也拿不準自己是否應當用這樣的話去激怒對方。不過,他稍稍觀察了一下,發現自己這邊有四個人。對方只有兩個人,自己應當還是有底氣的。王曉東那個半大孩子一向懦弱,因此直接被黑子忽略了。而喬長生站在旁邊不吭聲,也被黑子當成了打醬油的路人。沒有算在秦海一方的力量之中。

  “滾你娘的蛋!”黑子的話果然成功地拉到了仇恨,寧默哪是能夠容別人指著鼻子叫陣的人。黑子話音還未落地,他就撲了上去,對著黑子當胸就是一拳。他力大拳沉,黑子雖然看起來也有一米七幾的個頭,但在這一拳之下,還是踉蹌著退了好幾步,捂著胸口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敢打黑哥,我跟你拼了!”黑子身后的一個嘍羅還真有點當小弟的意識,見黑子挨了打。揮舞拳頭就上來了,想和寧默單挑。

  “小混蛋,你跟誰拼了。”站在旁邊觀戰的喬長生上前一步,伸出手接住了那嘍羅的拳頭。喬長生的手是握慣了鐵釬的,力量大得驚人。那嘍羅只覺得自己的拳頭瞬時就被捏扁了一半。而且隨后還在以可見的速度收縮著。

  “哎呀呀,叔叔饒命啊!”嘍羅涕淚橫流,只差給喬長生下跪求饒了,哪里還有一點混黑澀會的覺悟。面子這東西,必要的時候是可以撕下來當擦桌布的,而手是自己的,如果一不留神被喬長生捏碎了。以后干那啥就不利索了。

  新老兩代工人發了怒,可不是好玩的事情。一分鐘時間都不到,黑子和他的三個小伙伴就都已經被放倒在地上了。喬長生和寧默一邊一個,守著這四個俘虜,秦海叉著手站在他們面前,冷冷地問道:“朋友。電子表呢。”

  “在…在我兜里。”黑子硬氣不起來了,他吭吭哈哈地說著,從兜里把王曉晨那塊電子表掏了出來。他倒也知道這塊表值錢,還用一塊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小花布把那塊表給包上了。

  秦海接過表,看了看。發現表沒有任何損傷,便收了起來,然后把兩張10元的鈔票扔在黑子的面前,說道:“我弟弟欠你的錢,我替他還了。你以后不許再借錢給他玩游戲,也不許再對他放高利貸,明白嗎?”

  “明白,明白。”黑子拼命地點著頭答應道。

  喬長生倒是想得比秦海更周到,他跨上前一步,用腳踢了踢黑子,說道:“你看清楚了,今天揍你的是我。我叫喬長生,是平苑鋼鐵廠的。你如果想報復,盡管找我來,別去找這個孩子的麻煩。如果讓我知道你找這孩子的麻煩,我就拆了你的骨頭。”

  “不會不會。”黑子現在只想著趕緊擺脫這幾個殺神,哪敢想以后太遠的事情。他答應了兩句之后,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抬起頭來,上下打量起喬長生來了。

  “怎么,你想看清楚一點,以后好上門找我麻煩嗎?”喬長生怒道,對方這種注視,讓他有一種受了挑釁的感覺。

  “你是鋼鐵廠的…喬叔叔?”黑子突然問道。

  “嗯?”喬長生有些錯愕,對方這個稱呼,明顯是有些熟人的味道,他看了看黑子的臉,狐疑地問道:“你是…”

  “我是黑子啊,黑子,你不記得了嗎?就是…就是…”黑子想不出如何介紹自己,好半天才想到了最合適的介紹方法:“我爸是傅文彬,你總該想起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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