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兒知道蒼浩在調查義鴻堂,這倒沒什么奇怪的,唐云來之前肯定已經詳細了解過運河城各方面情況。但唐可兒這一番話,好像對義字頭頗為了解,這讓蒼浩很好奇:“你跟義字頭打過交道?”
“沒有。”唐可兒搖了搖頭,隨后一指申志海,告訴蒼浩:“我們聽說你在調查義鴻堂,還是他告訴我們說義字頭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問題就問他吧。”
蒼浩很好奇的對申志海說了一句:“我倒要請教你對義字頭了解多少。”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唐家世居西南,跟東南亞這邊往來一直很頻繁,其中很多事情都是我父親負責,所以我父親跟義字頭是打過交道的…”申志海擦了擦嘴,頗為自得的告訴蒼浩:“洪門當年到了南洋之后,有過很多發展和嬗變,山頭林立、派系眾多。經過一番合縱連橫,最后生存下來的是幾個大堂口,很多堂口直接控制著整個地區。尤其是馬來那邊,洪門勢力非常大,華人從剛生下來那天,就自動歸屬于某個洪門。其中一個大堂口就是義字頭了,當年義字頭發展非常迅猛,結果內部也就產生了矛盾,不同派系開始爭權奪利。義字頭過去是有香主的,本來是一個統一組織,最后一任香主死了之后,內部矛盾導致組織已經沒有辦法繼續維系下去,于是義字頭就分家了。從此義字頭不再設立香主,四個最有實權的人物各自開山堂建立了自己的堂口,分別是義福堂、義鴻堂、義興堂和義展堂。要我說分家其實也是好事,原來大家都是一家人,涉及到利益紛爭的時候礙手礙腳,這么一分家就沒有那么多顧忌,可以當面鑼對面鼓把事情講清楚,利益劃分清楚。結果呢,這么一分家,大家反而把矛盾解決了,從此之后各守著自己一攤子生意,互相之間不但沒有爆發大規模沖突,反而互相之間時不常還能幫個忙,這種局面一直維系到了今天。”
蒼浩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唐云問申志海:“你還知道什么?”
“雖然義字頭已經沒有香主,不過保留了開香堂的制度,說白了就是四個堂口湊到一起開大會,決定一些重大事項。堂口之間的各種合作,都是通過字頭開香堂達成的,此外如果某個堂口需要幫忙或者跟外界有了矛盾,也可以通過開香堂請求其他堂口幫忙…”申志海似乎很想要賣弄自己知道的事情,滔滔不絕說了起來:“據說,當年義字頭分家的時候,一些元老極力反對,畢竟一幫華夏人在海外發展這么多年不容易,哪能說散伙就散伙,這不是要把祖宗基業敗壞干凈嗎。為了穩定這些元老,那幾個實權人物就做出了妥協,保留了這種開香堂的制度,證明大家畢竟還是一個字頭的人,心往一起想勁往一處使。也就是說吧,開香堂原本就是個形式,后來四個堂口發現這制度還真挺管用。一個堂口解決不了的事情,要是聯合其他堂口,就未必解決不了。”
蒼浩又問:“什么情況下可以開香堂?”
“四個堂口的香主都有權利發英雄帖,其他堂口的香主接到英雄帖,就必須趕過來開香堂,這是義字頭的規矩。”申志海撇了撇嘴,又道:“當然了,發英雄帖必須是很重要的事情,這個權利不能隨意使用,否則是壞了自己的名聲。”
對義字頭這段既往,季海龍了解的是最清楚的,而申志海其實都是道聽途說。
但很顯然的是,季海龍有顧忌,畢竟洪門內部有保密制度,所以沒告訴蒼浩,如今蒼浩就只能來問申志海了:“四個堂口也就是四個香主,都是些什么樣的人?”
“這四個香主里面,其他人其實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季海龍。”申志海回答蒼浩道:“季海龍輩分高,資歷老,有威望,而且非常善于協調各方面的關系。在曼谷那邊,別說是義字頭這幾個堂口,就算是其他幫派互相之間有了矛盾,也經常請季海龍出面調解。最近兩年,義字頭有一幫元老,想要重新整合四個堂口,重建當年的義字頭。就算不再是那種統一組織,至少也可以統一協調行動,整合各個堂口的資源集中使用。這年頭洪門都建立全球聯盟了,更別說四個堂口本來就是一個組織的,那么就需要設立一個大香主,季海龍是呼聲最高的。”
蒼浩試探著問:“其他三個香主你了解嗎?”
申志海一個勁搖頭:“不了解。”
蒼浩再次發問:“你對義鴻堂的香主了解多少?”
“聽說是一個女人,好像曾經在廣廈當過官兒吧…”申志海撇了撇嘴,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跟你說這些,都是我家老爺子告訴我的,如今我家老爺子已經不在了,我跟這些組織沒有什么來往,所以沒有太多的新信息。”
蒼浩還是很了解嚴月蓉的,但只是了解廣廈的嚴月蓉,并不知道后來嚴月蓉在義鴻堂都做過什么。所以蒼浩想要知道申志海了解多少,但蒼浩對申志海這個人很不待見,所以就沒把話說明白,也沒讓申志海知道其實自己認識嚴月蓉。
蒼浩注意到申志海目光閃爍,似乎是隱瞞了一些事,但申志海堅決不說的話,自己還就沒辦法撬開嘴巴。于是蒼浩笑著點了點頭:“謝謝你給我提供這些信息。”
“話說,蒼總,聽說你在運河城可是混得風生水起…”申志海覺得自己給蒼浩提供這么多情報,應該收到足夠的回報:“能不能給兩個項目讓我做一做?
蒼浩問了一句:“我是從事建設行業的,你了解這個行業嗎?”
“不了解呀,不過沒關系,蒼總給的項目,我不用了解,只知道能不能賺錢就行。”申志海笑嘻嘻的問:“蒼總對你來說這沒問題吧?”
對蒼浩來說這問題太大了,本來就覺得申志海這人不靠譜,真給了什么項目去做,申志海還不得搞得一塌糊涂。
唐云看出來蒼浩很為難,馬上對申志海說道:“搞什么建設行業呀,我不是說了嗎,我們要投資金融業,先收購第一城市銀行再說…”
“收購第一城市銀行的那是你!”申志海擺了擺手,打斷了唐云你的話:“跟我又沒有關系!”
唐云嘆了一口氣:“我可以讓你入股,你有錢嗎?”
“我有錢沒錢你還不知道嗎?”申志海略有點尷尬的一笑:“我要是足夠有錢的話,自己就去收購第一城市銀行了,根本不需要等你來投資!”
申志海對唐云說話非常不客氣,但唐云也不計較:“你要是能拿出錢來,我就帶你一個入股,可你拿不出來錢,我有什么辦法?”
“不如給我點干股吧。”申志海厚著臉皮說道:“伯父,我在唐家這么多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會給點干股也不過分!”
唐浩有點聽不下去了,在旁邊插嘴說了一句:“你不但沒有功勞,更沒有苦勞,每天睡到天陽曬屁股才起床,還得別人把飯菜送到房間你才能吃飯,過著少爺一般的日子,我都羨慕你。”
“那是因為我家老爺子有功于唐家,否則唐家會養活我嗎?”申志海理直氣壯的說道:“看在我家老爺子的面子上,給我一點干股也不過分吧!”
唐浩又道:“你白吃白喝這么多年,花出去的錢少說也有幾百萬了,然后自己什么事情都不做,當初你要是把這筆錢省下來的話,倒是可以給你換成股份!”
“喂,話可不是這么說的,供我吃喝那是應該的。”申志海理直氣壯的提出:“我現在這么大的人,也沒有一份正經事業,連婚都沒結,給我拿點干股就把這些問題全解決了。”
蒼浩這輩子見過很多人,但像申志海臉皮這么厚的,還是不太多見。
這個申志海簡直就是狗皮膏藥,粘上就甩不掉,本來是向蒼浩提出要求,唐運在旁邊說了幾句話之后,轉而就黏上了唐云。
蒼浩毫不懷疑,如果此時還有其他人在場說點什么,申志海馬上也會貼上去提出各種要求。
唐云沖著蒼浩歉然一笑:“讓蒼總見笑了。”
申志海問唐云:“干股的事兒怎么解決?”
“沒有這件事,不需要解決。”唐云緩緩搖了搖頭:“我這一次收購第一城市銀行,是在運河城打響的第一戰,絕對不能被人破壞。申志海,你的個人能力我是了解的,如果讓你介入第一城市銀行,最后肯定是搞得一塌糊涂。我可以幫你置業,但生意上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
申志海又問蒼浩:“能給我兩個項目嗎,你看我把知道的事情全說出來了,既然對你這么夠意思,你也得對我夠意思呀!”
“我也想對你夠意思,但我只是一個公關總經理,上面還有總裁和副總裁,我說了不算呀…”蒼浩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說道:“我回去請示一下總裁吧,看一看有沒有什么機會,但我真不敢保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