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曹志鴻判斷這是高利貸呢？
其實推論過程非常簡單，曹雅茹手頭確實有一些錢，但在運河城創業之后折騰的也差不多了。
別人做生意是為了賺錢，曹雅茹反其道而行之做生意是為了賠錢，只要能從蒼浩手里把工程搶走，曹雅茹絕對不惜血本。一來二去，曹雅茹當然賠了不少錢，手頭資金已經非常緊張了。
但凡是貸款，總是要有抵押物的，可以是股票本身，也可以是固定資產。
問題偏偏在于，曹雅茹在運河城沒什么資產，在這種情況下怎么融資？
事實上也是可以的融資的，只不過支付的融資成本就相當高昂了，可能是普通融資的好幾倍甚至好幾十倍，正是曹志鴻所擔心的高利貸。
曹雅茹當初借高利貸的時候想的很好，卡迪建設既然已經暴漲，那么自己快進快出打個短平快，不持股太長時間。用不了太多時間可以把資金回籠，到時不僅可以還上融資，還能賺不少錢。
曹雅茹卻沒想到，回購協議作廢，接下來卡迪建設的股價就進入了詭異的波動區間。
曹雅茹持股成本實在太高，如果直接清倉會有很大損失。于是曹雅茹就抱著僥幸心理，準備進行波段操作，也就是低買高賣，然后逐步撤出。
熟料人算不如天算，卡迪建設突然之間被媒體炮轟，導致股價一路暴跌，把曹雅茹先前的計劃全部打亂。
現在融資方來催債，曹雅茹實在扛不住了，只有向曹志鴻求援。
“我說話你從來都是當空氣，現在你得到了教訓，卻也晚了…”曹志鴻非常無奈的長嘆了一口氣：“你先前不聽我的勸告，出了事兒來找我，我又有什么辦法？”
“我可是你女兒，你難道不管我？”
“集團現在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項目占款非常大，我到哪去弄五個億現金給你。還有，從集團動用這么一筆錢，去給你填補這個窟窿，從財務制度上來說也是違法的…”頓了一下，曹志鴻接著說道：“集團的錢是不能用了，我手頭倒是有一億多現金，不如先給你用一下吧。”
“才一個億能干什么？”
“更多的沒有。”曹志鴻有些不耐煩了：“現在你知道來求我了，早些時候你干嘛了，你給自己家生意拆臺的時候又想什么了？”
曹志鴻越說越氣，最后索性掛了電話，不再聽曹雅茹說什么。
也就是掛了電話之后，曹志鴻想來想去，覺得這件事情太重大了，應該找個人商量一下，于是給蒼浩打去電話：“小茹終于惹出大麻煩了…”
“五個億…”蒼浩不住的搖頭：“抱歉，這個窟窿實在太大了，我也不補上。”
“我不是讓你補窟窿，而是想問你一問你的意見，你覺得應該怎么處理比較好？”
“其實從我的角度來說不方便發表意見。”
“讓你說你就說…”曹志鴻非常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以咱們兩個的關系，難道你還要跟我有所保留？”
“那我就直說了——曹雅茹純屬活該，賺臟錢，是要付出代價的！”
曹志鴻苦笑兩聲，沒說什么。
“小茹已經是個成人了，卻如此簡單幼稚，這就是因為她過去沒有吸取足夠的教訓。”頓了一下，蒼浩接著說道：“這一次教訓已經足夠了，只不過還不夠深刻，應該讓她加深一下記憶。”
“也就是說不要去管她？”
“對！”蒼浩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讓她自己去擺平好了！”
“那么我知道了…”曹志鴻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就掛了電話。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曹雅茹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
轉過天來，井悅然給蒼浩打來電話，直接就道：“曹雅茹倒霉了，我還真是喜聞樂見。”
“從我跟她的關系出發，我還真不希望她太過倒霉…”
“曹雅茹過去就是沒有倒過霉，做事才如此極端人性偏執，希望這一次能夠讓曹雅茹成熟起來。”
“問題是她惹出來的麻煩，最后都要別人來解決。”蒼浩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一次曹雅茹虧空掉的錢最后還是由曹氏集團買單！”
“這倒是…”井悅然多少有點無奈的道：“不管怎么說，曹雅茹畢竟是曹志鴻的親生女兒，曹志鴻不可能見死不救。希望這一次教訓足夠深刻，能夠讓曹雅茹長點記性…”
蒼浩跟井悅然通話的時候是在自己辦公室，放下井悅然的電話之后正準備處理工作看，焦永勝手舞足蹈的進來了。
確實是手舞足蹈，焦永勝非常興奮，簡直就要當場給大家來一段舞蹈了：“蒼總，聽說了嗎，曹總遇到麻煩了…”
蒼浩有點驚訝的打量著焦永勝：“曹總遇到麻煩讓你這么高興？”
“我覺得這是報應呀…”焦永勝這個人的城府不是很深，喜怒哀樂不會藏在心里，很容易就表現出來：“曹總自從出去創業之后，處處跟咱們公司對著干，現在她遇到了麻煩，以后咱們就能輕松很多。”
王雪婷在旁邊聽到這話，立即提醒了一句：“不管怎么說，曹總畢竟是董事長的親生女兒，焦總你這么幸災樂禍的，如果讓董事長知道了，只怕不是太好…”
“董事長這個人我還是比較了解的。”焦永勝呵呵一笑：“我要是沒說錯，董事長對曹總的所作所為也很不滿，只不過沒有公開表現出來罷了。各路企業家我也見過不少，還真沒見過哪個企業家的孩子竟然給自己家生意拆臺，該做不該做的事情都讓曹雅茹一個人給做了，難道咱們這位曹總不應該接受點教訓？”
姜志華同樣覺得焦永勝這些話不太妥當：“焦總呀，要是人家父女之間關系和解了，曹雅茹很可能回到曹氏集團，到時候肯定繼續擔任總裁，你…可還是人家的手下。”頓了一下，姜志華又提醒道：“如果到時被曹總知道你說過這樣一些話，恐怕…”
“無所謂。”焦永勝依然是滿不在乎：“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而且曹總確實要對我不利，我大不了辭職就是了。”
蒼浩意味深長的問了一句：“你覺得為了這么幾句話就辭職劃得來嗎？”
“劃得來。”焦永勝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你們沒在我的位子上，根本體會不到我的感受，一方面我要曹氏運河更多贏利，對董事長才能有所交代；另一方面，董事長的這個女兒在外面處處給我拆臺，我夾在中間兩頭難做人！”
蒼浩聽到這些話，多少感到有些可笑，其實真正受夾板氣的是自己，焦永勝這點事情算得了什么。
無論如何，曹雅茹遇到這么大的麻煩，還是讓焦永勝非常高興的，這會兒談興頗濃：“先不說曹總了…對了，蒼總啊，云凱建設那邊你可要盯緊，這個項目全程就有你來跟進吧。”
蒼浩懶洋洋地提醒：“我只負責公關。”
“能者多勞嗎。”焦永勝笑呵呵的說道：“我是知道的，蒼總你在國內的時候就跟過項目，在這方面可以說是經驗豐富了。咱們運河公司的情況你也知道，本來人手就不足，所以蒼總你就多承擔一點，把國內的先進經驗帶過來。”
蒼浩多少有點無奈：“好吧。”
“那就這么定了…”說到這里，焦永勝有點曖昧的一笑：“其實我還有一個想法…以咱們曹氏運河的施工能力，其實可以承擔更多的項目，能不能再爭取一座橋梁，或者一條隧道。”
“不能。”蒼浩搖了搖頭：“兩橋一隧早就分配完了，咱們一座橋，云凱建設自己留一座橋，那條隧道也已經有了主兒，我沒辦法繼續爭取更多。”
“也對哈，這么重大的工程項目，涉及到的利益非常龐大，不可能隨隨便便爭取過來。可能招標結果剛一公布，云凱建設那邊就已經把利益分配完了…”頓了一下，焦永勝試探著問：“話說那條隧道歸誰了？”
說巧不巧的是，墨師這個時候在手機上找蒼浩，有關矩陣系統建設一些事情，要跟蒼浩商量。
翠峰村那邊的工作更重要，于是蒼浩跟墨師專注說著，結果對眼前的人和事就沒怎么上心。聽到焦永勝的這個問題，蒼浩想都不想就回了一句：“卡迪建設。”
“什么？”焦永勝頗為驚訝：“這條隧道歸屬卡迪建設了？”
蒼浩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對。”
“這怎么可能？”焦永勝表示難以相信：“這跟我聽到的信息完全不同，這一次兩橋一隧項目，其實就是龐勁東為了搞死卡迪建設才策劃的。卡迪建設得罪了龐勁東，這可是非同小可呀，唐云凱難道瘋了嗎，竟然敢把工程給卡迪建設？”
蒼浩繼續跟墨師說話，沒聽清焦永勝說些什么，因而也就沒出聲。
雖然焦永勝這個人城府不是特別深，但混跡職場多年也是老油條了，情商絕對不低。他馬上就意識到，從蒼浩這里不可能獲得更多信息，很顯然蒼浩不愿意多說。既然人家不說，他也就沒多問，只是說了一句：“那就先這樣，蒼總，我去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