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蒼浩和謝爾琴科對話的同時,柳成相找到了丸岡秀男,面帶怪異的笑容。
柳成相非常清楚丸岡秀男藏身的地方,說來就來,想走就走,儼然就是丸岡秀男的上級領導。
不過這一次柳成相對丸岡秀男的態度非常客氣:“恭喜你,丸岡先生,成功對血獅雇傭兵發動了襲擊,最高司令官對你的工作非常滿意,想要對你表示嘉獎。”
“有什么可恭喜的?”丸岡秀男乜斜著柳成相,語氣冰冷的說道:“你應該知道,這兩次戰斗我全都輸了,而且還犧牲了不少同志,你們的最高司令官是恭喜我的失敗嗎?”
柳成相立即說道:“不是我的最高司令官,而是我們的,也是你的。”
“不是我的。”丸岡秀男堅持道:“你不是不知道,赤軍跟北高麗之間是合作關系,而不是從屬關系。樸正金至多只是我們的盟友,而不是上級,考慮到我義父田宮高磨在世的時候,赤軍跟你們發生過很不愉快的事情,我可以認為這種同盟關系呀已經終止,那么從今往后樸正金對我來說就是一個無關的人。”
“不能說是無關的吧。”柳成相笑呵呵的說道:“赤軍駐扎北高麗幾十年,是誰不斷提供給養、裝備和各種物資,讓這支隊伍生存下來,當然是最高司令官了…”
丸岡秀男打斷了柳成相的話:“準確的說是你們最高司令官的爺爺和父親,但跟你們最高司令官本人無關!“
柳成相正色道:“最高司令官的祖父和父親都是我們這個國家的太陽,最高司令官繼承了神圣的白頭山血統,領導著北高麗人民繼往開來創造偉大的事業,你怎么能說這跟最高司令官無關呢。”頓了一下,柳成相強調道:“不客氣的說,赤軍吃著北高麗的,用著北高麗的,
卻不服從北高麗的領導,而是以最高司令官的盟友自居,這恐怕不合適吧?”
“樸日正是太陽,樸成日是太陽,樸正金也是太陽,你們國家太陽太多了,被三四個太陽輪番照耀,難怪地里長不出來莊稼總是鬧饑荒!”
“準確的說是我們的國家!”柳成相有點慍怒的道:“就算不談赤軍跟北高麗之間的從屬關系,田宮高磨畢竟是東瀛人,你丸岡秀男可是地道的北高麗人,難道需要我提醒你本來的名字叫樸秀男嗎?”
丸岡秀男端起杯子正要喝茶,聽到這句話,手抖了一下,差點把茶水潑灑出來。
柳成相說出的是丸岡秀男最不愿意回首的一段往事,丸岡秀男確實是北高麗人,但自幼被田宮高磨收養,已經培養成為東瀛人。
對丸岡秀男來說,對東瀛文化的親切程度遠遠超過北高麗,自己從精神上來說就是東瀛人。
也正因為自己身為北高麗人變成東瀛人,又去過很多國家和地區,見過不同文化和民族的人,因而對北高麗有著更加清醒的認識。
可以說丸岡秀男發自內心深處厭惡北高麗,準確的說倒不是討厭這個國家,而是討厭樸正金這一家子。
國際社會對北高麗其實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這個國家陷于極度貧窮之中,但對其內部社會的種種事情無從掌握。用一種最直白的說法是,大家都知道樸正金是一個瘋子,但這個瘋子什么時候會發瘋,發瘋的時候都干了些什么,大家卻無從所知。
丸岡秀男卻不一樣,親眼看到樸正金如何搞得民不聊生,不管工人還是農民都要抽出大量時間卻學習樸正金和他爺爺、父親的語錄,又怎么可能有時間從事勞動生產。
田宮高磨在世的時候,目睹了這種赤貧的現狀,曾經一再說:“我們的事業絕對不應該是讓老百姓過這樣的生活!”
雖然赤軍跟北高麗有著相同的理念和追求,但這也只是一種表面現象,雙方的道路有著本質區別。田宮高磨追求的是在資本壓榨之下解放被壓迫階級以實現普遍富裕,北高麗所追求的只是實現樸正金一家子富裕而已。
可以說,跟其他赤軍領導人和宋雙上校也不一樣,田宮高磨對這個世界有比較清醒的認知,一輩子最大的錯誤大概就是來了北高麗。當初赤軍分裂,赤軍內部對自己人員的大規模清洗可謂臭名昭著,但田宮高磨領導的這一派赤軍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
丸岡秀男的世界觀和人生觀深受田宮高磨影響,但就像柳成相說的一樣,不管丸岡秀男內心是怎么想,至少在血緣上是北高麗人。
柳成相冷笑著道:“所有北高麗血統的人天然都要接受最高司令官的領導。”
丸岡秀男反唇相譏:“這特么是誰規定的?”
“這是我們規定的,是北高麗的法律。”
“對不起,這種法律沒有經過我的認同,我也沒有投過票,所以我特么不承認。”丸岡秀男越來越不耐煩,開始爆粗口了:“你來找我到底有特么什么事情?”
“讓你回國接受最高司令官的嘉獎。”柳成相不無驕傲的道:“當然,你對血獅雇傭兵的行動事實上宣告失敗,但最高司令官嘉獎的不是你的失敗,而是你的忠誠。你在外面游蕩了太久,終于意識到自己是北高麗人,應該接受最高司令官的領導,最高司令官對此非常滿意。”
“你我都知道,我并不愿意接受樸正金的領導,完全是你們用家屬的性命進行要挾,我才不得不妥協。”
“不管怎么說,你畢竟回歸了北高麗,回歸了生育自己的土地。至于你到底是怎樣回歸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結果…”柳成相一字一頓的道:“最高司令官要親自接見你,這可是最高榮譽,你必須珍惜!”
“對你來說是榮譽,對我來說并不是。”
“這么說你是不想把握了?”柳成相呵呵一笑:“丸岡秀男,你的思想有點問題,犯過錯誤不要緊,只要改正了錯誤,還是好同志嗎!”
丸岡秀男冷冷看著柳成相質問:“我特么犯什么錯誤了?”
“你沒一直忠于最高司令官這就是最大的錯誤。”柳成相一字一頓的道:“如果你不肯回北高麗,那就是錯上加錯,丸岡秀男同志你要想清楚。”
“不要用同志來稱呼我,我不是你們的同志,還有,你我都知道我回去之后會面對什么。”
“你回去之后當然要面對最高司令官的嘉獎,接受最高榮譽,讓我們所有這些人羨慕…”
“狗屁!”丸岡秀男打斷了柳成相的話:“最高司令官真正感興趣的,并不是對我進行所謂嘉獎,而是我手頭掌握的鉆石。柳先生,我們把話說明白了吧,你們的最高司令官是個財迷,為了賺錢可以干走私販毒這種事,對宋雙上校的鉆石大概也惦記很久了吧!”
柳成相眼珠轉了轉,自以為聰明的道:“既然你是北高麗的國民,你所擁有的一切,自然也是最高司令官的財產。”
“但最高司令官的財產卻不是我的財產。”丸岡秀男緩緩搖了搖頭:“我不會回去的,你別浪費唇舌了。”
柳成相不無威脅的道:“如果你不回去,將會面臨嚴重后果。”
“是不是想要殺掉所有家屬?”丸岡秀男冷冷一笑:“如果你們的最高司令官真的這么做了,我就算殺到北高麗去,也要報仇!”
丸岡秀男話音剛落,從外面進來了一個人,悄無聲息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站到了柳成相的身后。
這個人是丸岡秀男的親信,沖著丸岡秀男做了一個手勢,這是赤軍內部約定的暗號。
丸岡秀男看到這個手勢,根本不需要再聽語言解釋,馬上猜到怎么回事兒了。
柳成相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帶來了很多人,把周圍地區已經包圍起來,這個親信是負責放哨的,發現了這一點,于是進來報告給丸岡秀男。
很顯然,柳成相準備軟硬兼施,如果語言發揮不了作用,干脆就直接武力把丸岡秀男綁架回去。
此時,丸岡秀男心里真是又急又氣,自己這會兒可是在華夏的土地上,竟然會被北高麗的人給威脅到。北高麗在華夏滲透的太厲害,真不知道蒼浩知道這些之后,又該作何感想。
柳成相根本沒覺察到身后有人,自顧自的在那說著:“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再作回答。”
“你給我一點時間…”丸岡秀男緩和了語氣,手指看似無意的比劃了幾下,然后告訴柳成相:“事情非常重大,我必須思考一下,不能馬上做出決定。”
丸岡秀男的動作看似是無意,其實是給自己的親信發出了一個信號,這個親信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做了,就像進來的時候一樣,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悄然離開了。
既然北高麗方面決定跟自己攤牌,丸岡秀男也就沒有任何顧忌,準備對柳成相下手了。
只是柳成相仍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大難臨頭,兀自在那說著:“我就在這里等著你的答復,你有十分鐘的時間,超出這個時間你還不答復的話,我就當做你拒絕了。”
丸岡秀男饒有興趣的問道:“如果你當做我拒絕,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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