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科學家告訴譚耀明，這些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過去只在理論中存在，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實物。順帶著，這些科學家還提起，生產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需要巨大的能量消耗。
譚耀明聽到這些話，登時如同醍醐灌頂一般，直接掛斷了電話，對孟陽龍說道：“我知道那艘巨輪是怎么回事了。”
“哦？”孟陽龍淡淡然的問道：“說說看是怎么回事！”
“目前可以肯定，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是九月之盟的技術遺產，對吧？”
孟陽龍點了點頭：“沒錯。”
“生產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需要巨大的能量消耗，再也沒有任何地方比核電站更合適。”冷冷一笑，譚耀明緩緩說道：“幾年前，福島發生核事故，過程有點蹊蹺，現在看來不能排除是為了掩蓋證據。九月之盟在福島大規模生產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準備下一階段發動大規模進攻，于是人為制造了這一期核事故。那么，這一艘巨輪來自福島，很顯然跟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有直接關系。蒼浩獲得情報，聯絡龐勁東調遣果敢海軍，攔截了這艘巨輪送去運河城。蒼浩說可以把這艘巨輪送回來，其實玩了一招欲擒故縱，根本沒打算真這么做。”
孟陽龍呵呵一笑：“你的想象力非常豐富。”
“這可不是想象。”譚耀明急忙說道：“這是合理推論，根據目前所掌握到的信息，只能做出這樣的推測。”
“證據呢？”
“要什么證據？”譚耀明很不屑：“我們是軍人，不是警察，警察破案的時候才需要證據。而我們現在既然有了懷疑，有必要讓蒼浩對此做出解釋和交代。”
孟陽龍呵呵一笑：“那你就讓蒼浩作出交代吧。”
“怎么你好像沒什么興趣？”譚耀明對孟陽龍的態度有些不滿：“蒼浩背著你做了這么多事兒，你竟然一點都不生氣？！”
孟陽龍打量著譚耀明，良久無語，過了好一會兒才長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九月之盟跟東瀛政府關系非常密切，一定程度上可以影響東瀛內外政策，但九月之盟畢竟不是東瀛政府，這一點必須明確。在明確這個前提之下，我們就必須知道，九月之盟的行為不代表東瀛政府，只是大田首相這幫人私底下搞的勾當而已。我們都知道如今東瀛逐漸右轉，但九月之盟的做法并不會獲得所有人支持，東瀛政府肯定會有很多人強力反對使用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發動新的戰爭。那么，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的生產就必須秘密進行，不只是要瞞著其他國家，還要瞞著東瀛政府自己，你說是這個道理吧？”
譚耀明不住點頭：“沒錯，我就是這么想。”
“東瀛國土面積狹小，國情相對比較簡單，想要在陸地上隱藏一條巨大的生產線，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困難的。所以完全可以放到海上…”深吸了一口氣，孟陽龍又緩緩呼了出來：“那艘巨輪就是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的生產線！”
譚耀明一驚：“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孟陽龍緩緩點了一下頭：“那艘巨輪停泊在福島外海已經好幾年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這本來就很怪異。船上原本是有人值守的，但也就是九月之盟覆滅之后，船上的人基本全部撤離，這艘船真的就被廢棄了。這個跡象表明，這艘巨輪跟九月之盟有非常密切的關系，考慮到又是比鄰著核電站，此前核電站曾發生過事故，這艘巨輪跟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有直接關系。”
譚耀明更加驚訝了：“孟老你早就知道了？那為什么不阻止果敢共和軍？”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艘船嗎？知道其中有多少船看起來很詭異嗎？”不用譚耀明回答，孟陽龍繼續說道：“船舶，從來都是進行各種秘密勾當的最佳選擇，但這個世界上有太多船舶看起來行跡可疑，我怎么可能會注意到福島外海有這么一艘船呢。果敢共和軍攔截了這艘巨輪之后，我也感到非常費解，于是調查了一下，有了上面這些發現。”
“不管你是事先知道，還是事后知道，反正你是知道這艘巨輪怎么回事，可為什么一直都在裝糊涂？”
孟陽龍呵呵一笑：“我不裝糊涂又能怎么樣？”
被孟陽龍這么一說，譚耀明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了：“這…”
“蒼浩搶先一步，調查出了這艘巨輪的真實背景，他敢東瀛果敢海軍在我們領海內攔截，說明已經想好對策了。”頓了一下，孟陽龍告訴譚耀明：“不管我們怎么做，蒼浩都不會把這艘船交出來，所以還不如裝糊涂，這樣大家面子都過得去。”
“如果蒼浩不肯交出來，我就讓蒼浩付出代價。”
“你想的太簡單了…”孟陽龍嘆了一口氣，又搖了搖頭：“蒼浩這個人做事素來我行我素，只要認準了怎么做，就不會輕易改變。你能讓蒼浩付出什么代價，難道抓起來坐牢嗎？”
譚耀明反問：“難道不行嗎？”
“如果你真的這么做了，我們的損失也會相當大，因為很多海外利益都需要血獅雇傭兵來維護。我們缺乏建立和使用軍事承包商的經驗，血獅雇傭兵是我們唯一的選擇…”頓了一下，孟陽龍又告訴譚耀明：“還有就是，蒼浩不會老老實實束手就擒的，如果你真的準備對蒼浩不利，我可以向你保證，血獅雇傭兵一定會殺開一條血路，護送蒼浩離開華夏。大不了，他們這輩子再也不回華夏，反正蒼浩可以去的地方很多，在海外已經有好多處基地了。到底有多少基地，連我都搞不清楚。”
“難道我們的部隊還阻止不了血獅雇傭兵？”譚耀明非常不服氣：“如果血獅雇傭兵試圖謀反，完全可以徹底殲滅，大不了重新組建一架軍事承包商。死了張屠戶，不吃混毛豬，我就不相信蒼浩能做的的事情，其他人就不能做到了，也許還能做得更好呢。”
“如果下定決心，不計傷亡，當然可以阻止。”冷冷一笑，孟陽龍問道：“問題就在于我們能承受多大的傷亡？”
譚耀明一時無語：“這個嗎…”
“血獅雇傭兵沒多少人，但各個都是精兵強將，身經百戰。你我手下能調動的部隊，可都是多少年沒打過仗了…”孟陽龍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調動部隊圍攻血獅雇傭兵，我相信我們最后一定能獲勝，但代價一定非常慘重，承受巨大的傷亡。非常無奈的是，這種傷亡幾乎沒有任何意義，血獅雇傭兵并沒有危害國家安全，只是因為不肯交出玻色—愛因斯坦凝聚態，我們就付出沉重傷亡徹底殲滅，這可是得不償失。”
譚耀明再次無語。
“你以為我為什么這么容忍蒼浩？”依然不需要譚耀明回答，孟陽龍直接給出答案：“我也是綜合權衡各方面利弊之后，發現維持現狀是最好的選擇，當然了，我也是有底線的，我不會允許蒼浩任意妄為做任何事情。不過，蒼浩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很清楚我的底線在哪里，也就從來不去碰觸我的底線。”
“不管怎么說，蒼浩隱瞞真相，還是讓我非常生氣。”
“其實你生氣是自找的。”孟陽龍呵呵一笑：“不管任何事情，你要是鉆了牛角尖，肯定越來越生氣。但如果換位思考一下，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小譚，我們是負責國家安全的，而國家有二百多萬軍隊，還有幾百萬武裝警察部隊和警察，涉及到國防安全的其他部門和人員更多。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如此一個復雜龐大的體系，你不可能充分掌握每一個環節。我們作為上位者，只需要把控好大方向就可以了，千萬不要過度關注細節問題，否則只是徒勞的浪費時間精力。血獅雇傭兵就是這樣一個細節問題…”
譚耀明輕哼了一聲，沒表態。
“手下的人，經常會隱瞞我們很多真實情況，不要說蒼浩了，其實其他人也會這么做，漸漸的你會發現手底下的人沒有一個對你是誠實的。”孟陽龍一字一頓的道：“所以，只需要把握好大方向，明確自己的底線在那里，最好還是裝糊涂。就讓手下這幫人賣弄小聰明好了，只要他們不觸及到我們的底線，不是不能容忍。”
“孟老你的政治智慧遠遠超過我，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適當敲打一下…”譚耀明非常認真地說道：“我們自己是在裝糊涂，就怕手底下人認為我們真糊涂，這樣一來就會甚囂塵上。”
“那么你決定敲打一下血獅雇傭兵？”
“沒錯。”譚耀明毫不猶豫的道：“這艘船的事情我必須追究到底。”
“你準備怎么追究？”孟陽龍笑著問道：“難道真的要讓他們把船送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