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就說這么多。”頓了一下,二號首長告訴蒼浩:“我馬上要去開會,不過我會隨時注意事態的進展,希望你的表現不要讓我失望。”
二號首長結束了通話,蒼浩緩緩放下電話聽筒,笑著搖了搖頭。
孟陽龍急忙問:“二號首長都說什么了?”
蒼浩嘆了一口氣:“好像什么都說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說。”
呂思言非常費解:“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蒼浩把二號首長的話復述了一遍,然后總結道:“聽明白了嗎,二號首長自始至終都沒提我們跟北高麗的特殊關系,只是從法律角度探討應該怎么解決這個案子。”
“明白了。”孟陽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其實,二號首長也很為難,處理了不是,不處理也不是。”
“二號首長的意思是,我們既要懲治犯罪,同時也要尊重國際規約,可他又不說我們應該怎么辦…”呂思言非常無奈的一攤雙手:“首長不給指示,我們能怎么辦?”
孟陽龍意味深長的告訴呂思言:“小呂呀,這就是你不成熟了,如果凡事都要首長手把手教給我們怎么做,那首長親力親為就好了,還要我們有什么用?”頓了一下,孟陽龍繼續說道:“沒錯,首長是把一個難題交給我們,可這也正是考驗我們智慧的時候,如果我們有負首長所托,那么就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尸位素餐了。”
呂思言苦著臉道:“孟老,我一直很尊敬你,但你的這些話似乎沒什么用,還是沒能拿出解決的辦法來。”
在座的三個人全都是位高權重,見過大風大浪的,從沒被什么事兒給難住,而這一次真的被難住了。
呂思言頭疼不知道問題該怎么解決,孟陽龍則是一個勁兒唱高調,卻沒有注意到二號首長這一番話的弦外之音。
而蒼浩注意到了:“我不是告訴你們了嗎,雖然二號首長好像什么都沒說,但實際上又說了很多,從這些話里其實可以總結出二號首長本人的態度…”頓了一下,蒼浩繼續說道:“既然二號首長強調,我們的法律必須得到尊重和維護,難道大家還不明白什么意思嗎?”
呂思言恍然大悟:“也就是說二號首長支持辦案!”
“沒錯。”蒼浩點了點頭:“我現在算是明白了,跟這幫上層人物打交道,聽話需要聽音兒,最關鍵的信息往往隱藏在表面文字之外。既然二號首長沒提兩國傳統友誼,一方面規避了問題關鍵所在,另一方面則也是排除這個因素的干擾。事實上,二號首長就是間接表態支持,接下來的話我就不用說太明白了吧。”
呂思言點了點頭:“你說得對,這樣二號首長就能幫我們頂住外交方面的壓力,只要那幫嘴炮黨別出來添亂,這案子就容易多了。”頓了一下,呂思言再次強調:“關鍵還是固定證據!”
在這個案子中,證據顯得空前重要,只有固定了證據,才能把案子變成鐵案。
然而證據馬上就出了問題。
廣廈警局有專門的物證室,此外還有一處專門的鑒定所,位于近郊位置。
大部分物證保存在物證室,少部分取樣送去了鑒定所,也就是十幾分鐘之后,這兩處地方同時遭到進攻。
因為北高麗領事館和本國外交人員已經撤走,廖家珺就把外面的警察撤了下來,他們跟對方對峙這么長時間也是挺累的,也就是在撤崗的時候初現了防守真空。
結果,也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混進了廣廈警局,準確的說是一個人體炸彈,外衣里面穿著炸彈背心。
這個人準確卻找到了物證室的位置,然后引爆了身上的炸彈背心,結果爆炸氣浪瞬間摧毀了物證室,而且爆炸之后引燃了大火,把物證室里面的所有物證焚毀一空。
同一時間里,又有一個人體炸彈找到了鑒定所,用同樣的方法摧毀了物證。
毫無疑問,兩個人體炸彈當場死亡,給廣廈警局造成多名人員傷亡。
廖家珺當時就在自己辦公室,爆炸發生時如同發生地震一般,猛地摔倒在地。
等到從地上爬起來,廖家珺意識到這是出事了,馬上開始組織人員救援。
物證室在廣廈警局一樓,因此受損最嚴重的也是一樓,多個房間被徹底摧毀。
幸運的是,一樓除了物證室之外也就沒其他重要部門,二樓以上沒有受到太大影響,也就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失。而各級領導按照級別都在高樓層辦公,廖家珺本人更是在最高層,所以這些領導全部幸免于難。
必須一提的是,廣廈警局可不是隨便能進的,尤其是在發生了亞太區高峰論壇襲擊之后,日常管理非常嚴格。有入口都有探測門,可以檢查所有進出人員身上是不是有違禁物品,毫無疑問,這套管理制度是有漏洞的,而對方成功的鉆了這個漏洞。
廖家珺勉強穩定了現場情況之后,立即趕過來找蒼浩、孟陽龍和呂思言,當面把情況匯報了一遍:“毫無疑問,這一次攻擊非常有針對性,就是要摧毀本案所有物證。”
“我覺得更可怕的是,對方非常了解廣廈警局…”呂思言的額頭冒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說來慚愧,我都不知道廣廈警局物證室的位置,對方竟然知道。”
廖家珺若有所思的說道:“呂部長你主管全國警務系統日常業務,怎可能準確知道每一個警局的內部格局,但我們的對手知道。這太可怕了,也更讓我堅定決心,一定要把這個案子辦到底。”
蒼浩看了一眼廖家珺,淡淡然的說道:“我說三點,首先、既然對方的目標就是摧毀物證室,那么基本可以肯定跟北高麗方面有關。因為我們不放人,所以他們才要毀滅證據,阻止我們把這個案子繼續辦下去;其次、對方準確找到物證室的位置,說明做過非常周密的偵查工作,對我們非常了解。而這種偵查未必是剛剛開始的,他們很可能早就對我們了若指掌,也就是說,就算沒有樸一男這個案子,他們對廣廈警局的內部格局也比呂部長要更加清楚。這是一個有著充分準備的犯罪團伙,在著手組織犯罪活動之前,已經做好了各方面的情報工作。在我看來,他們知道物證室的位置還不是最可怕的,真正可怕之處在于他們竟然能夠鉆漏洞成功混進廣廈警局,這可不是臨時做情報工作就可以的,必然已經充分研究過廣廈警局;其次是既然物證被毀滅,這個案子還怎么辦下去?”
“蒼浩說得對。”呂思言沉重的點了點頭:“我一再強調必須固定證據,現在證據方面果然出了問題,北高麗方面必然更加理直氣壯。”
“我覺得非常慶幸的是,我聽從蒼浩的意見,把樸一男轉移去了翠峰村…”冷冷一笑,廖家珺緩緩說道:“如果關進拘留所,我估計會被滅口。”
蒼浩接著自己剛才的話分析道:“現在物證沒有了,我猜用不了幾分鐘,英春華又會過來要人,大家必須馬上想好怎么應對。”
廖家珺堅持道:“我要把案子一辦到底!”
“可你沒有證據。”蒼浩緩緩搖了搖頭:“如果掌握著足夠的證據,北高麗方面多少還算理虧,如今沒有了證據,他們必然理直氣壯,而我們就難以應對了。”
呂思言看了看孟陽龍,又看了看蒼浩:“難道放人?”
“怎么可以放人!”廖家珺斷然拒絕了:“不要說這幫混蛋販賣違法物品,這一次竟然連警局都敢炸,這已經是恐怖主義襲擊了,我要是不把他們身上的肉割下來,我特么就不當這個局長了。”
蒼浩再次強調:“證據已經湮滅了。”
“我不管!”廖家珺想到此時廣廈警局的慘狀,就感到一陣陣揪心般的疼痛,止不住火冒三丈:“不管有沒有證據,我都要辦死樸一男…對了,還有金大正,以及各種各樣的北高麗混蛋!”
蒼浩搖了搖頭:“那么問題回到先前,你怎么應對外交方面,英春華竟然敢對呂思言大發雷霆,因為底氣十足。英春華不是一個人在戰斗,而是代表了一個龐大的群體,這個群體對北高麗有著天然的親切感,他們不接受也不認可北高麗到底做了些什么壞事。”
“蒼浩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廖家珺氣憤的看著蒼浩:“難道你認為應該放人?”
“對。”蒼浩緩緩點了一下頭:“唯一選擇只有放人。”
“別人說這種話我可以理解,但你說這種話讓我非常不能理解,你蒼浩做事什么時候認過慫,怎么這個時候就慫了?”廖家珺的嗓門猛然提高了許多:“不管是英春華,還是外交方面其他嘴炮黨,在我這里一概不好使。樸一男和金大正,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要不然我也不能告慰在物證室犧牲的戰友。”
呂思言對蒼浩的態度同樣不理解:“為什么你認為應該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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