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鄭躍軍是什么關系?”說話的是一個身穿高檔西裝的小伙子,雖然只有二十歲出頭,舉手投足卻帶著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他叫韓東偉,楊玉洲一直都很信任他,遇事經常跟他商量。
“也沒什么關系,他知道我是什么人,愿意給我辦事。”
“難怪他沒告訴你蒼浩是什么人,不過…”韓東偉深深一笑:“可能連他知道的也不多,畢竟,鄒峰不能對手下把事情全說來,否則會影響軍心士氣。”
楊玉洲一愣:“蒼浩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韓東偉有點譏諷的笑了:“鄭躍軍不知道有情可原,你楊玉洲也不知道,愧對自己的二代身份!”
“他…不就是個地產公司小員工嗎?”
“小員工也有大故事。”韓東偉點了一根煙,悠然自得的抽了一口:“蒼浩在國外有過非常復雜的經歷,雖然我不知道詳細情況,不過…前些日子盛世荷園的槍戰聽說了嗎?”
“聽說了。”楊玉洲點點頭:“好像是有人請了境外雇傭兵,打算搞掉孟陽龍,這膽子可不小。”
“孟陽龍來廣廈度假,非常低調,只帶了幾個隨從,怎么對抗境外雇傭兵?”呵呵笑了笑,韓東偉又道:“有消息說,剛好蒼浩當時在場,正是蒼浩擊退了雇傭兵,救了孟陽龍一命!”
楊玉洲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出來了:“怎么…會這樣?”
“我說過,在這個年代,信息是金錢,信息是一切。”搖了搖頭,韓東偉嘲弄了一句:“可你作為二代沒有利用自己的優勢,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甚至不如街頭巷尾的計程車司機。”
“這…我怎么知道不相干的兩件事會有內在聯系。”
“你還真就錯了,表面不相干的兩件事,還真就可能存在你沒有看到的關系。所以,平常才要放明耳目,多觀察社會上的風吹草動,不要再跟那幫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了。”頓了頓,韓東偉接著又道:“那么,你就該明白了,蒼浩是孟陽龍的救命恩人。就算嚴月蓉不出面,蒼浩只需要打個電話,完全可以解決這點麻煩。”
“媽的,我竟然一點不知道…難怪蒼浩這伙人敢襲警。”
“話說,你的這點計策…怎么說呢,也實在太小兒科了一點。”韓東偉一邊說著,一邊無奈的搖搖頭:“你用出的手段完全都是小孩子級別的,我拜托你,現在是個靠腦力的社會,你這二代能不能玩點高難度的東西?”
楊玉洲十分汗顏:“我…”
“前些日子,嚴月蓉和鄒峰斗法,雙方高招層出。那時我就在想,幸虧你沒混官場,否則不得被人活活玩死。”說到這里,韓東偉又搖了搖頭:“難怪啊,你家里人沒讓你走仕途,早知你不是這塊材料!”
認識楊玉洲的人都知道,此人剛愎自用,容不得批評。
在紅青會一干人等中,也只有韓東偉敢這樣跟楊玉洲說話,一則是因為他的身份地位比楊玉洲都高,二則是他幫楊玉洲做過不少事,所以楊玉洲知道他這么說確實是為了自己好。
說起來,韓東偉的分析完全正確,只不過有個細節不符合實際,那就是蒼浩不太愿意把事情鬧大,更不愿意為了這么點小事麻煩孟陽龍。
房間里一陣沉默,過了一會,楊玉洲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難道事情就這么算了?我要忍著蒼浩什么都不能做?”
“其實你跟蒼浩那點事實在不是事,不過…”韓東偉說到這里,面色陰沉起來:“你有一句話說的對,不能任由這幫狗崽子們騎到我們的脖子上,必須讓他們知道誰才是這個社會的主宰者!”
楊玉洲急忙點點頭:“我就是這么認為的!”
韓東偉哈哈大笑了幾聲:“蒼浩,你也不過就是個窮二代,怎么著,學會開槍就以為自己能絲逆襲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跑進來,急急忙忙的道:“楊公子,你家出事了?”
“啊?我爸…他被雙規了?”楊玉洲聽到這話,一屁股坐下來,頃刻之間覺得天塌地陷,仿佛自己的世界徹底毀滅了。
“不是,我不是說這個…”
“艸!”楊玉洲抬手一記耳光:“那你瞎特么嚷嚷什么!”
手下捂著臉,很委屈的道:“我是說,你剛買的別墅…出事了。”
楊玉洲和韓東偉馬上趕到那棟別墅,等到進去,兩個人深切體會到了什么是“千瘡百孔”。
整棟別墅上到處都是窟窿眼,原本奢華的裝飾已經面貌全非,主體建筑勉強立在那,感覺好像下一分鐘就會坍塌。
院子里面同樣一片狼藉,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完整的,連楊玉洲情人用來種多肉植物的巴掌大小的花盆都碎成了十幾片。
價值千萬的豪華別墅成了危房,楊玉洲傻傻的問了一句:“誰…誰干的?”
韓東偉沉聲問道:“你最近得罪誰了?”
“沒得罪誰…對了,只有蒼浩!”
“難道是蒼浩干的?”韓東偉倒是知道蒼浩有特種兵的身手,不過對眼前的場景仍難以理解,因為這只有動用重型武器才能辦到,他不相信蒼浩有這樣的本事。
“怎…怎么辦?”楊玉洲不住的嘶喊了起來:“報警!趕緊報警!還有,調取周邊所有地方的監控頭,我要找出來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等等。”韓東偉急忙攔住楊玉洲:“你冷靜一下!”
“我家被人搞成這樣,讓我怎么冷靜?!”
“你又不差錢!”韓東偉嘆了一口氣:“你要明白,這是對方給你一個警告,沒打算把事情搞太僵。如果他們想要對付你,現在被打成篩子的就是你本人!”
“那…我該怎么辦?”楊玉洲生生打了一個寒戰,韓東偉說的一點都沒錯,假如在不經意的某天,自己正一如往日的在做什么,幾百上千發子彈突然打了過來,自己死到臨頭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蒼浩?可是他哪搞來的重型武器呢?”嘆了一口氣,韓東偉叮囑道:“不管是誰,眼下這個風口浪尖,你還是低調一些吧!”
“好!”楊玉洲連連點頭:“我知道了!”
再說蒼浩這一邊,也就是在同一時間,正在公司處理事情,今野晴打來一個電話:“說話方便嗎?”
蒼浩轉身去了休息室:“說吧。”
“你不是讓我幫你監視嗎…”今野晴嘿嘿一笑:“我還真發現有人跟蹤你!”
鄒峰在會議上,拿出蒼浩跟短斧手交談的照片,這件事郭林悄悄告訴蒼浩了。
畢竟蒼浩救了他的命,他要還這個人情,而這樣一來也就證實了蒼浩先前的推測,確實有人跟蹤自己。
今野晴同樣善于跟蹤,而且還是跟蹤自己人,這個難度更高,于是蒼浩就讓今野晴注意觀察到底跟蹤者是誰。
跟蹤者之間互相尋找,其實難度非常大,不過今野晴還真不負所望,昨天蒼浩跟經偵支隊沖突的時候還真有發現。
比較搞笑的是,這個跟蹤者不是周大宇,而是張培順。
蒼浩哈哈笑了:“我明白了,張培順和楊旭飛一伙,這段時間被壓得喘不過來氣,所以就跟蹤我尋找是不是有什么把柄!”
“嗯!我也這么想!”
“等等…”蒼浩狐疑的問:“既然你昨天就知道了,怎么現在才告訴我?”
“從多林寺回來之后,我感覺非常累,就去做了個足療…”
“然后呢?”
今野晴嘿嘿一笑:“然后我就睡著了!”
“你真會享受!”
“對了,我有個問題…”今野晴很認真的道:“為什么華夏這里做足療的全是女人,而且穿著非常暴露的衣服,我去做足療她們都不愿意理我。”
“這個…”蒼浩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所謂“足療”實在是天朝特色產物,其本質跟東瀛的風俗業差不多。
“我明白了!”今野晴嘿嘿一笑:“其實就是做那個生意的,對吧?”
“有正規足療的,以后別去那種小地方,那都是掛著羊頭賣狗肉,說不定掃黃就把你給掃了!”頓了頓,蒼浩又道:“別說沒用的了,我跟張培順的恩怨持續了很久,如今應該了結了!”
“一了百了?”
“你的中文越來越好了。”蒼浩點點頭:“干掉他!”
“爆頭!”
“不。”蒼浩搖搖頭:“要做的不著痕跡,最好搞成意外,別動槍!”
以為要殺人,今野晴本來很興奮,聽到這話卻是垂頭喪氣:“那就只能讓趙軒出手了,他適合干這個…”
兩天后,張培順在去干女兒家的路上,被一輛高速駛來的桑塔納撞飛,等落到地上之后直接斷了氣。
警方趕到后,在不遠處發現了肇事桑塔納,已經被遺棄。
這是一輛失車,原車主有充分不在場的證據,而且車輛丟失后已經報案,跟張培順更是根本不認識。
只不過,有經驗豐富的老警察發現,這次肇事的手法太過專業,速度和挑選的角度剛好可以讓人受到致命傷。
警方最后只能認定這是一起肇事逃逸,雖然張培順的家屬不斷去警局鬧騰,可警方實在找不到線索可以破案。
張培順的死在公司引起不小的波瀾,多數人慶幸不已,可見張培順素日為人太差勁。
只有楊旭飛如喪考妣,一天到晚紅著眼睛,沒事就掉眼淚。
大家都明白,其實他哭的還真不是張培順,他這種人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他哭的其實是他自己,從此以后在公司孤軍奮戰,更難面對姚軍輝派系的打壓。
曹雅茹考慮到畢竟張培順是公司元老,級別又不低,于是開了個追悼會。
遺憾的是,這追悼會竟然充滿了歡欣笑語,大家一個個好像非常高興。
還是曹雅茹一再提醒:“注意秩序!”大家才多少收斂了一些。
曹雅茹象征性的說了幾句話,無外乎是表彰張培順這些年來的工作成績。
本來,曹雅茹覺得自己作為最高領導,應該洋洋灑灑說上一大篇方顯恩寵,可她想來想去卻發現,張培順實在特么沒什么貢獻。
第二個上臺講話的楊旭飛,還沒等開口,已經泣不成聲。
姚軍輝走上去,拍了怕楊旭飛的肩膀,一語雙關說了句:“楊總經理你要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