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么聰明的人難道還不明白?”郭林看了一眼病房的門,確定已經關好,這才道:“現在外面形勢這么復雜,我要是出去肯定要被卷入爭斗之中,還不如在這里養病勝似閑庭信步。”
蒼浩嘆了一口氣:“原來你才是聰明人啊!”
郭林見蒼浩眉宇間有股愁色:“你有事?”
“是這樣的…”蒼浩咳嗽兩聲,不太好意思的道:“我確實有點事情想找你幫忙!”
“有事你說話!”郭林把胸口擂得嗵嗵直響:“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就是想撈個人出來嗎,我肯定給你幫忙!”
郭林雖然被鄒峰打壓的喘不過來氣,不過畢竟當了這么多年警察,分析和判斷能力毫不遜色,竟然猜出了蒼浩的來意。
于是蒼浩索性直接說了出來,只是在事實基礎上做了一定的加工:“你也知道,我喜歡玩古玩,有個出家人一直幫我。昨天晚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在一個空地上抓到,然后新聞出來了說是他盜墓…”
“你說的是多林寺的不信禪師吧,新聞我也看了。”
“我不瞞你,他們當時去那里是有別的事,也不知道怎么會碰上了古墓,我懷疑可能是鄒峰暗中搞事。”
郭林毫不猶豫的道:“你放心,我幫你問問。”
郭林打了幾個電話,就大致問到了情況,果不其然,不信禪師和一干工人還被警方羈押。
讓蒼浩頗為吃驚的是,警方找了幾個專家去那個所謂的古墓進行鑒定,熟料竟然一致認定是真實的宋代古墓。
當然,這年頭專家也不靠譜,有些專家的腦袋就像被磚頭夾過,但警方請來的是知名學府的考古專家,這只能說明不信禪師把假貨做的太像了。
可能因為這年頭假貨太多,結果假的也變成真的了,這樣一來讓蒼浩更難處理。
郭林嘆了一口氣:“我就只能問到這么多,事情有點麻煩…”
“怎么?”
“負責這個案子的竟然是經偵支隊,那里的新任隊長鄭躍軍是鄒峰的親信。接下來,案子會轉交給刑事偵查局,又是鄒峰的嫡系部門,就像你說的一樣這擺明了是鄒峰搞事。”又嘆了一口氣,郭林無奈的道:“那么我就很難插手了!”
“有其他辦法嗎?”
“辦法…”郭林微微皺起眉頭,思忖片刻后說道:“首先你要記住,一定要讓不信禪師咬緊牙關,什么都不要說,打死也不說。大不了就裝傻充愣,誰也不敢怎么樣,現在我們警察很少還敢刑訊逼供,主要都是用心理戰術。但如果他自己招供了,外面的人再想辦法,就很難了。”
“問題是怎么帶話進去?”
“關鍵就在這…”郭林很犯愁,在病房里來來回回的走著:“經偵支隊處理…這個和尚現在說些什么沒說些什么,案件審理進度如何,我根本就沒法打聽!”
沒想到連郭林都沒辦法幫忙,蒼浩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我告訴你,這個案子其實很好圓,就說古墓是無意間發現的,并沒打算真的去盜墓。但這個和尚三更半夜為什么出現在這里,這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頓了頓,郭林又道:“只要有了合理的解釋,再找個夠級別的官員出來說句話,這案子差不多也就能了結!”
聽到這話,蒼浩有了個主意,也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廖家珺走了進來。
廖家珺也在這所醫院住院,有空就會來找郭林聊天,但她可比郭林活潑多了。
雖然手上還綁著石膏,廖家珺神色如常,精氣神十足,看樣子好像隨時都打算找個歹徒胖揍一番。
廖家珺跟蒼浩打了個招呼:“你怎么在?”
蒼浩隨口道:“我過來看看郭局長。”
廖家珺拖著長音問:“你…是不是有事情要求郭局長?”
蒼浩黑著臉說了一句:“你真聰明…聰明得讓人討厭!”
廖家珺哈哈一笑:“我太了解你了!”
蒼浩沒理會廖家珺,告訴郭林:“沒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郭林連連點頭:“歡迎你常來!”
蒼浩剛出病房沒幾步,廖家珺就追了上來:“能聊會嗎?”
“你不是來看郭局長嗎?”
“我們兩個隨時能見面。”廖家珺笑了笑:“聊幾句吧。”
“哦。”蒼浩應了一聲,也不管廖家珺,直接來到醫院大樓頂層的天臺上,廖家珺很自覺的跟了上來。
這里有個緩臺,直接探出樓體的外面,周圍沒有任何遮擋。
蒼浩直接坐到了緩臺上,雙腿垂下來,點上一根煙抽了一口。
這棟樓有二十多層,往下看一眼都讓人膽戰心驚,可蒼浩卻非常愜意:“你想聊什么,現在說吧…”
廖家珺看了一眼蒼浩坐著的地方:“你不害怕嗎?”
“當然害怕。”蒼浩聳聳肩膀:“人,就應該做點自己害怕的事,這是在挑戰自我!”
“可也不應該拿生命開玩笑。”
“只要你不推我,我是不會掉下去的。”蒼浩回頭望了廖家珺一眼:“你會推我嗎?”
廖家珺微微一笑:“我是警察!”
“我知道。”抽了一口煙,蒼浩接著道:“其實,我過去有很重的恐高癥,但我經常強迫自己從高處往下看,所以我現在已經不再恐懼。如果沒有這份勇氣,我很難免對今天的種種。”
“我倒覺得很開心。”與蒼浩不同的是,廖家珺卻是有些興奮:“我很懷念與法蘭克斯雇傭兵的激戰,這些就是當警察應該做的,你知不知道過去處理那些小偷小摸讓我都快無聊死了。”
“聽起來你更應該做雇傭兵。”蒼浩望了廖家珺一眼:“我知道你渴望拼搏與熱血,但我要告訴你,那些法蘭克斯雇傭兵并不可怕。擺在明處的威脅不會要了你的命,真正恐怖的是讓你沒有覺察到的威脅,這才是我現在所憂慮的。”
“比如?”
“比如,假如有人跟蹤我,就會帶給我很大的麻煩。”頓了頓,蒼浩又道:“我一直都很注意觀察,但無法肯定是不是有足夠了解我的人,躲在我無從發現的地方監視我。”
廖家珺無法理解蒼浩的擔憂,轉而問道:“你做雇傭兵的那些年應該看到過更多恐怖的事情!”
“我就知道,你想找我聊聊,其實就是八卦。”嘆了一口氣,蒼浩又道:“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我直接告訴你吧,趙軒和冷瞳都是我當年的戰友。”
“冷瞳…有一只手…”
“是假手。”蒼浩直接就道:“他的英文名字叫湯普森,在M國出生長大的華人,跟我混是最久的。他的那只手,是有一次為了救我,被狙擊步槍射斷的。當時根本沒有醫療條件,可就算有也沒辦法接上,因為整只手已經被炸爛了。”
廖家珺腦補了一下當時的情景,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是這樣…”
“所以,當年的隊伍解散之后,我最放不下心的人就是他。”
“話說…你為什么解散隊伍?”
“我想回歸文明。”呵呵笑了笑,蒼浩有點無奈的道:“現在看來,我似乎犯了個錯誤,所以我要把隊伍重新組織起來。”
“這…”廖家珺聽到這話有些糾結,一方面想要看到當年的血獅歸來,另一方面,這也意味著這座城市可能被血雨腥風所籠罩。
蒼浩又望了一眼廖家珺:“我有個事要求你幫忙。”
“什么?”
“馬上,你們局會移交一個案子,是一個和尚帶一幫人去盜墓。”
“我聽說這個案子了。”
“你想辦法傳話給和尚,咬緊牙關,什么都別說!”
“好!”
“謝謝你了。”蒼浩看了一下時間:“我還有事,改天聊吧。”
廖家珺本來很想知道蒼浩做雇傭兵那些年的故事,不過知道蒼浩此時有更重要的事,所以沒有挽留。
目送蒼浩離去后,廖家珺回病房換了一身衣服,隨后攔了一輛計程車回了刑事偵查局。
同事們看到廖家珺都嚇了一跳:“廖隊你怎么回來了?”
廖家珺笑了笑:“病房里實在無聊,我回來看看有沒有什么工作,我能幫上忙。”
李正倫剛好看到廖家珺,馬上說了一句:“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我實在閑不住啊。”廖家珺眼珠轉了轉,試探著問:“對了,李局,我聽說有非常好玩的案子?”
“是挺好玩。”李正倫笑了笑:“一個和尚帶著一幫人,半夜跑去盜墓,本來是經偵支隊抓的,這才剛剛轉交到咱們這里。”
“我能去看看嘛?”
“行。”頓了頓,李正倫補充道:“你回來逛一圈倒是可以,不過要早點回去休息。”
“知道了。”廖家珺答應了一聲,慢慢悠悠的來到了拘留室。
果然,不信禪師被拷在椅子上,因為案件是剛移交過來,所以訊問還沒開始。
廖家珺見過不信禪師,而不信禪師也認識廖家珺。
不信禪師百無聊賴間,抬頭看到性感到令人噴血的身體,登時精神一振。
等到目光在胸脯上流連了許久,不信禪師才看了一下對方的臉,結果登時打了一個寒戰。
不信禪師清楚記得,自己去天雨樓做大保健,看到一個女警察以為是制服誘惑,結果被暴打了一頓。
“是…是你…”
“是我。”廖家珺看了看周圍,確定拘留室沒有其他人,這才壓低聲音道:“我挺意外的,沒想到蒼浩是什么人都收,像你這種雞鳴狗盜之徒也給他辦事。”
不信禪師嚇壞了,本來以為廖家珺是要公報私仇,聽到這話才有些冷靜下來:“你…是我老大派來的?”
“對。”廖家珺點點頭:“你老大讓我告訴你,咬緊牙關,什么都別說,他會想辦法的。”
“哦…”不信禪師深吸了一口氣,狐疑的道:“等等…你為什么幫我老大傳話?”
不信禪師依然記得,當初廖家珺把自己暴打之后,又對蒼浩和周大宇出手。
廖家珺擺明了跟蒼浩有宿怨,而且非常看不起蒼浩,怎么轉眼給蒼浩辦事了。
不信禪師非常驚訝:“蒼浩老大你太神奇了!”
廖家珺本來還想問問,不信禪師是不是已經交代了些什么,可是還沒等出口,拘留室的門被打開,一幫警察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