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晨光清淺，熟睡的人還沒醒，室內一片溫馨安靜。
最后，是一陣鈴聲打破了這片安靜——戰熠陽的手機響了。
戰熠陽很快醒過來，松開懷里的許榮榮，走到陽臺上去接電話。
電話剛剛接通的時候他還是有點睡意的，但是聽到部下的那句話后，他就徹底清醒了。
——龍景天已經一切都準備就緒，正在伺機行動。而他行動的第一步，是購入行動計劃所需的軍火武器。
他們這邊，也應該有所動作了。
掛了電話回房間后，戰熠陽直接就去換衣服了。
他的動作很輕，但許榮榮還是醒了過來。
許榮榮看戰熠陽冷肅的動作就知道肯定又有事情了，問他：“要走了嗎？”
這時戰熠陽已經換好衣服了，只是軍綠色的外套還掛在手臂上，聽見許榮榮的聲音，他轉身走向她，俯身吻了吻她的唇，“有點急事。你繼續睡。”
許榮榮哪里還睡得著，掀開被子起來，“我下去給你弄點吃的，你吃了早餐再走。”
最后許榮榮給戰熠陽下了碗面，綠油油的生菜，幾片顏色鮮亮的臘肉，一個金黃的雞蛋，再在中間撒點蔥花，賣相味道俱是一流的。
戰熠陽在餐桌前坐下，不緊不慢地吃了起來，許榮榮在他對面支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不會有什么事。”戰熠陽說，“只是有部下發現了點新的東西，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所以要去開個會。沒有意外的話，今天下午我就回來了。和天寧在家等我，嗯？”
許榮榮只能點點頭，她知道戰熠陽會保護好自己的就好。
吃完面后，戰熠陽戀戀不舍地把許榮榮勾到懷里親了又親才放開她，“我走了。”
許榮榮只是把戰熠陽送到了門外，看著他的車子開走后就回屋了。
時間還很早，家里還沒一個人起床，她想回去再睡一覺，卻自知肯定是睡不著了。
自從四年前和戰熠陽“離婚”，她染上‘失眠’這種奇怪的癥狀后，睡眠時間就大大縮短了。
有時候，她真懷念睡前喝了一大杯咖啡之后，依然能很快就睡著的自己。
最后，她干脆去給一家人準備早餐了。
而此時，戰熠陽也已經到了司令部了。
會議室內。
戰熠陽把龍景天已經開始伺機行動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后，與會的人神色都變得嚴肅。
該來的，最終還是來了。
軍區總司令沉吟了許久才問戰熠陽：
“熠陽，你現在是什么想法？”
戰熠陽：“必須要在龍景天進行軍火交易的時候把人拿下，否則…后患無窮。”
眾人都懂，如果讓龍景天成功地交易了軍火，到時候危險的不止整個戰家，還有A市的市政大廈。
至于龍景天為什么要對市政大廈下手，從心理方面來說，他這種極端分子都想要出名，而炸了市政大廈，他就可以輕松地名揚天下，并且告訴國內的軍方：當年龍行霸的兒子回來了！看，我把你們的市政大廈都炸了，沒人能斗得過我！
他想報仇和出名，成為全國人的噩夢，在這個國家掀起一輪恐慌，和成為一些極端分子的偶像，就這么簡單。
而且，他很有可能已經做好了付出生命的準備。生命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只是為了要完成目標的。目標完成之后，生命對他們就已經失去了意義。
想要阻止他這種瘋狂的行動，就必須在他和軍火商交易的時候把人拿下。
“他之所以要等一個合適的機會，是因為知道我們在盯著他。”戰熠陽接著說，“他也知道軍火交易失敗整個計劃就要失敗，所以…他在等一個萬無一失的交易機會。”
“難道要就這樣拖下去？等龍景天有動作了我們再應對？”特種大隊的一個中隊長問。
“不能拖。”戰熠陽說，“龍景天在等機會，我們就…給他創造機會。”
“…”眾人面面相覷，對戰熠陽的話都半懂不懂。
戰熠陽解釋道，“龍景天和我們一樣志在必得，我盯著他，他反而會變得很小心，而且我們一有什么風吹草動，他就會改變計劃。不過，他這個人很自負…”
陳浩然想了想，雙眸一亮：“你是說，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他創造一個機會，并且讓他認為這是安全的，自負的人一旦認定了什么就很難去改變，然后他就會行動，我們黃雀在后？”
戰熠陽點頭，表示他就是這個意思。
“可是要龍景天上當也不容易啊。”有人說，“我們故意制造的機會被他識破了怎么辦？”
還是陳浩然比較懂戰熠陽——他知道戰熠陽這樣說了，他就肯定已經…
“我已經想好方法了。”戰熠陽掃了眾人一眼，緩緩說出自己的方法。
聽完后，眾人意外了很久，但都表示同意，司令員也立馬請示了軍委總部的首長，行動計劃并沒有馬上批下來，至少要等到下午。
會議暫停，一行人都到外面呼吸新鮮空氣。
戰熠陽和陳浩然走在一起。
陳浩然突然說：“遺書可能又要修改一下了。”
戰熠陽看了他一眼，一時間也無法可說。
這次的行動有危險，人人都已經有心理準備。或者說，在他們這些人加入特種大隊的那一天起，他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為國家付出生命。
半晌后，戰熠陽拍了拍陳浩然的肩膀：“這次行動后，如果能平安回來，和亦琳在一起吧。”
陳浩然無奈地笑了笑，“誰知道能不能回來？”這也是他遲遲不敢正正經經地和戰亦琳表白的原因，他不知道會在什么時候，他會和父親一樣突然離開這個世界。
下午，會議重新開始。
上級批準了戰熠陽的計劃，而這個計劃，對除了上級和與會的人以外的人是保密的，上級也會全力來配合這個計劃。
既然計劃已經批準了，接下來就應該商量行動的細節了。
這一商量，直接就商量到了天黑，散會的時候，眾人已經都是饑腸轆轆的了。
特種大隊的幾個人約一起到附近的飯館吃飯，問陳浩然要不要一起，他們知道戰熠陽是肯定不會去的，所以沒問。
陳浩然擺擺手，“我去隊長家蹭飯。”他說的隊長指的是戰熠陽，之前戰熠陽還在特戰隊的時候是隊長，他們這些人都是他的隊員，平時幾個人私下里的時候，還是習慣稱呼戰熠陽隊長。
“是借著蹭飯的名目去看某個人吧。”隊友直接就戳穿了陳浩然，然后笑著走了。
陳浩然沒反駁，他確實是想去看看戰亦琳，…在他還活著的時候。
半個多小時后，戰亦琳和陳浩然一起回到了戰家，戰熠陽一進門就問梁淑嫻，“阿姨，亦琳呢？”他也知道陳浩然是來找戰亦琳的。
“亦琳出去了。”梁淑嫻看了陳浩然一眼，“說是出去和一個大學的學長一起吃飯。”
“林以清？”陳浩然問。
梁淑嫻：“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陳浩然笑了笑，沒說什么，心頭卻已經隱約滋生出煩躁感。
戰熠陽拍了拍陳浩然的肩膀，“先吃飯，等她回來。”
一旁的許榮榮敏感地發現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沒說什么，去幫忙端菜。
吃飯的時候，戰司令問了陳浩然一些什么，陳浩然都很好地回答了，飯后，他就留在戰家等戰亦琳回來，一邊逗天寧玩。
戰亦琳回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
她依然是一身歐美風的休閑裝，一路走一路轉著車鑰匙回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陳浩然遠遠就看見了，捏了捏天寧的臉頰：“不陪你玩了，上樓找你爸爸媽媽去。”
小天寧“哦”了一聲，溜上樓了。
戰亦琳進門的時候，看見客廳的沙發上只坐著陳浩然一個人，還是有些意外的，“你怎么在這里？”
“找你。”陳浩然說。
戰亦琳更加意外了，“有事？打電話啊，不用親自跑過來的。”
陳浩然看著戰亦琳半晌才緩緩地說：“亦琳，我有話要跟你說。”
“…”戰亦琳看著陳浩然那正經嚴肅的樣子，心里一下子也沒底了，“什么話啊？”
陳浩然看了一下四周，“去外面的花園說，可以嗎？”
戰亦琳猶豫了一下，“好。”
兩個人一起走到了外面的花園，陳浩然卻沒有馬上就把想說的話說出來，反而是先問戰亦琳：“你去和林以清吃晚飯了？”
“啊。”戰亦琳想了想說，“也沒什么，我們在商量改裝一個型號的槍，電話里說不清楚，干脆見面說了。”言下之意，純粹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解釋。
陳浩然深深地看了戰亦琳一眼，“…蠢啊。”平時那么聰明，為什么現在反應不過來“電話里說不清楚”只是林以清的借口，林以清真正的目的，是把她約出去呢。
“再蠢都比你聰明！”戰亦琳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和陳浩然好好聊天，白了他一眼，“你想跟我說什么呀到底？”
“接下來會有大行動。”陳浩然說，“如果我還能回來…亦琳，我有話想跟你說。”
“…”對上陳浩然認真專注的眼神，戰亦琳的心跳忽然有些失控，他破天荒地沒有關注所謂的“大行動”，反而是問陳浩然，“有話不能現在說嗎？”
陳浩然搖搖頭，“等我活著回來。”
“…”戰亦琳的心臟被陳浩然強調的“活著”兩個字刺了一下，她這才問，“是針對龍景天的行動嗎？”
陳浩然點了點頭。
“陳浩然。”戰亦琳終于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目光也變得很認真，“你要活著回來。你知道我好奇心很重的，你要是不回來把話說完，我上天下地都要追回你。”
陳浩然只是笑了笑，“我先回去了。”
說完，陳浩然轉身就走了，而此時，樓上的許榮榮也已經被戰熠陽的一句話震驚得說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