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熠陽強迫著自己冷靜下去。
安放在江城大廈的炸彈他要拆除,許榮榮,他同樣也要找回來。
“讓警方通知江城大廈所有公司的法人,沒接到通知之前,所有員工不許返回大廈。江城大廈是紀氏集團旗下房地產公司的物業,有誰聯系不上,找紀凡逸。還有,調一下品瑞云的公寓附近的監控,查清楚榮榮去了哪兒,我要找她。”
電話那邊的陳浩然愣了愣,“不是,你老婆怎么會在品瑞云的公寓那兒?這大清早的。哎,戰軍長,你‘偷吃’沒擦干凈嘴巴,所以被發現了是吧?”他就是故意的,這事沒人比他更清楚是怎么回事,主意都是他幫戰熠陽出的。
“滾,,”戰熠陽沒心情和陳浩然瞎侃了,“我們都被品瑞云設計了。給你半個小時把人給我找出來。防化團的人到江城大廈了?”
“預備役的防化兵在路上,十分鐘左右到。部隊的還需要半個小時。我和亦琳都在路上。”
“我現在趕過去。”
戰熠陽掛了電話,讓司機把他送到了江城大廈。
慶幸的是這個時候還不是上班的高峰期,路況很好,老司機的車技也十分嫻熟,僅僅十分鐘的時間,江城大廈就到了。
戰熠陽下車的時候,預備役的防化兵也已經趕到,他正想指揮人滲入大廈排爆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手機屏幕上,什么顯示都沒有。
他示意四周的人安靜,接通了電話,聽筒里傳來被處理得很機械的男聲:“戰熠陽。”
“誰?”戰熠陽做了個手勢,示意陳浩然過來,他接到可疑電話。
“你這幾天不是一直在找我嗎?”機械的男聲笑了起來,“現在我告訴你,我在a市了,就在你的頭頂上。”
戰熠陽下意識地看向江城大廈,高達五十多層寫字樓,他一雙肉眼哪里能看出龍景天在哪里?
“我知道你肯定讓人通知下去了,大廈的每個員工今天都不會返回公司。”龍景天的聲音就算經過了處理,也仍然顯得很憤怒,“這樣你就破壞了我的游戲規則了!我要看的是血肉橫飛、大廈坍塌的盛大表演,你讓我炸一棟空房子有什么意思?”
“龍景天,你在大廈里。”戰熠陽望上去,“你確定引爆炸彈的時候,你來得及逃掉?”
“你現在最應該關心的,是那個叫許榮榮的女人能不能逃掉才對吧?”龍景天突然說,語聲里透出幾分陰冷。
戰熠陽握著手機的力道突然大了起來,泛白的指關節明顯地凸現出來:“龍景天,放了她!”
“讓大廈的員工正常上班。”龍景天威脅道,“否則,戰熠陽,我第一個殺的,就是你老婆。”
“龍景天!…”戰熠陽話沒出口,電話已經被掛斷,這時,陳浩然也拿著平板電腦走到了他旁邊,神色凝重地指了指樓上,“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這是剛剛調到的監控畫面。”
戰熠陽看了看監控視頻,只看見許榮榮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她的神色還有些茫然,忽然,兩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來強行把她帶進了大廈。
“出租車我查過了,”陳浩然說,“許榮榮一從品瑞云家下樓就上了這輛車,司機把她帶到了這里。但是這輛車的司機今天根本不上班,車也是克隆車,品瑞云早就設計好的,她要榮榮當人質。龍景天提了什么條件?”
“要大廈的員工正常上班。”戰熠陽看著江城大廈,目光很沉,陳浩然知道,他在想辦法。
“不然呢?”陳浩然問。
“不然,龍景天就會對榮榮下手。他不是開玩笑的。”說到這里,戰熠陽的雙手已經握成拳頭。
“那怎么辦?”陳浩然蹙起了眉頭,“讓員工回來上班太危險了。”
戰熠陽緊握成拳頭的手,慢慢地松開了…
方法…他已經想到了。
江城大廈32樓,某廣告公司會議室。
會議室內一片詭異的寂靜,仔細聽,可以聽見細微的顫抖聲,都是幾個通宵加班,或者提前來到大廈開始工作的年輕白領發出來的,他們大概還不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到了現在,許榮榮倒是冷靜下來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被不法分子挾持了。
離開品瑞云的公寓之后的事情,慢慢地在她的腦海里回放,,
快要進電梯的時候,她聽戰熠陽的聲音了,卻沒有停下。
那個時候,她的大腦里空白一片,只知道她現在不想見到戰熠陽。
下樓后,她不想回家,于是走后門,正好一輛出租車停在門口,她上車了。
車子緩緩發動,她當時并沒有反應過來自己還沒說地址。
一路上,車窗外的景物一一掠過她的雙眸,但是她卻什么也沒有看進去,滿腦子都是剛才品瑞云出來開門的樣子,和她身后的戰熠陽。
她以為戰熠陽恢復記憶后,就會處理好他和品瑞云之間的事情。
可原來,一切都只是她以為而已。
或許,品瑞云說得沒有錯,到了最后,戰熠陽選擇的終將是她。
至于她這個前妻,戰熠陽有的,或許只是四年前殘存的感情。
那一刻,她覺得早上的陽光真是刺眼,像一把明晃晃的利劍似的直插向她的心臟,她痛得幾乎要窒息。
可她奇跡般沒有流淚,大腦也慢慢地恢復了思考能力,她無比清醒地告訴自己,對戰熠陽的夢該醒了。
然而就在她醒過來的時候,司機停了下車子,對她說:“到了。小姐,下車吧。”
這是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根本沒和師傅說任何地址,看了眼外面,市中心cbd區的江城大廈,號稱薈萃了a市大部分青年才俊的高級寫字樓。
她沒說自己要來這里啊。
“師傅,麻煩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出租車司機”就打斷了她:“下車!我不載客了!滾下去!”
a市的出租車是大多數是本地人,以熱情友好聞名,她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師傅,但無心爭辯什么,只是皺皺眉,下車了。
可是她沒想到,更戲劇化的事情,就在她下車的那一剎那發生。
她才剛剛關上車門,忽然兩個男人過來,她的腰間就抵上了一把黑乎乎的手槍,一個男人說:“別叫,別想跑,跟著我們走。否則,你馬上就會沒命。”
這并不是許榮榮第一次被挾持,她依然被嚇得渾身冰涼了一下,但也很快反應過來,跟著兩個男人,然后就被帶上了32樓,被扔進了這間會議室。
她進來之前,會議室里已經有幾個年輕的男女了,后來,又有五六個被送進來。現在,人質已經有十幾個。
她蹲十幾個人的中間,努力讓自己顯得不那么起眼,仔細聽著周邊的動靜,她沒有慌,反而是比每一個人質都要冷靜。
就在這時,終于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忍不住,嚶嚶低聲哭了起來。
許榮榮看了眼幾個持著斯特林沖鋒槍看守他們的男人,他們每一個都穿著黑色的作戰服,帶著黑色的面罩,看不清他們的五官,但是他們的眼睛是冷的,透著一股狠戾,也許是多年的殺戮造成的,這樣的人沒有耐心,沒有常人擁有的感情,更別提所謂的憐憫了,在他們面前哭,就是在把自己送上死路。
趁著幾個男人不注意,許榮榮碰了碰女孩的手臂,朝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哭。
可越是這樣,女孩哭得越兇。
這一次,那幾個男人想不注意都難了。
“哭什么哭!”一個身高至少一米八的高大男人持著沖鋒槍走過來,用槍口把女孩的下巴挑了起來,“再哭,就會有子彈從你的咽喉穿過去!”
女孩嚇得瞪大眼睛,哭出一半的聲音死死地哽在喉間,恐懼地看著男子。
許榮榮只能在暗地里緊張,不敢看誰,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她知道,這種時候,最緊要的是不要讓匪徒注意到自己,除非斗得過這些匪徒,否則就會成為槍下鬼。
最終,女孩有驚無險,男人松開了她,走到一旁,用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們。
看起來,死亡分分鐘會降臨到他們身上。
這時,許榮榮看見了幾個男人拿著黑布走了進來,遮住了會議室所有的窗口,室內的光線昏暗了不少。
許榮榮正讓眼睛適應這種昏暗的時候,見到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兩個蒙面男人,她想,又是一個被抓來當人質的。
可是這個男人,神色淡定得有些不正常。
許榮榮不由得仔細看他,視線不經意間和他對上了,不知道為什么,那一瞬間,她感覺到有一股深深的涼意從頭上籠罩下來。
這個男人,不太像一個正常環境下生活的人。
他長得很好看,國字臉,端正的五官,輪廓分明。皮膚黝黑健康,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陽剛,卻也隱約透著幾分…狠戾果決。
這個男人的目光,是她見過最恐怖的目光。
戰熠陽的目光偶爾也很可怕,但是很內斂,給人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壓迫。
可是這個男人不一樣,他的目光如狼一般,那種冰冷的狠戾毫不掩飾,足以引發一個人最大的心理恐懼。
不一會,男人在兩個蒙面男子的帶領下,走到了她的跟前,然后,在她的跟前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