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熠陽緊緊擁著許榮榮,一下一下地在她的唇瓣上眷戀地舔舐著,一時間也忘了去想他抱著的是不是真的是許榮榮。
他只知道,此刻許榮榮在他懷里的感覺,很真實。
他只知道,他無比懷念懷抱著她的感覺。
所以就算是幻覺,他也愿意像個精神失常的人一樣沉浸在這幻覺里,永遠不醒過來。
許榮榮同樣也懷疑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覺。
否則的話,戰熠陽怎么可能會這么溫柔地吻她?
可是她睜開眼,一切都真真實實,甚至連眼前戰熠陽的模樣,都和記憶中別無二致,她連戰熠陽唇上的溫度都可以清晰地感覺到。
戰熠陽…
這個名字,把許榮榮的心底攪得混亂一片。
她該拿他怎么辦?
今天晚上來這里,為的是徹底和過去道別,明天就開始她全新的未來,可是事情卻發展成了這樣,誰能想得到?
許榮榮想著,戰熠陽也慢慢地在渾渾噩噩的感覺中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許榮榮的觸感太真實了,他的舌尖甚至能嘗到她唇上熟悉的甜美味道,幻覺真實成這樣,沒有道理,他根本就是…真的在抱著她。
真的?!
瞬間,戰熠陽被什么毫無預兆地擊中了似的,他再度睜開眼睛,這回他清醒一點了,終于看清楚…
真的是許榮榮!
原來她不回家,不是和閔世言在一起,只是來淺水灣了。
不是他想的那樣的。
突然,戰熠陽揚起了唇角,“老婆…”他只是單純地感覺到很高興,更多的,憑他現在混混噩噩的腦袋,根本想不到。
“…”許榮榮被叫得一愣一愣的,睖睜著雙眸看著戰熠陽,眼眶有些發熱。
而戰熠陽一高興,他的情緒和力道就不受控制了,狠狠地吻上許榮榮的唇,“我好想你…”
“…”許榮榮反應過來的時候,戰熠陽細細密密的吻已經襲來,她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戰熠陽特別眷戀許榮榮的雙唇似的,捧著她的臉頰,舌尖掃過她的每一寸唇瓣,接著攻擊她的齒關。
這時,許榮榮也從睖睜中醒過神來了,看著戰熠陽,滿眼都是不知所措。
他叫她“老婆”,跟她道歉,說想她了…無一不讓她心軟,可是這并不能成為她接受他的理由。
她沒有忘記,他們已經離婚了,現在,他正在籌備他和品瑞云的婚禮。
“不行。”許榮榮試圖把戰熠陽推開,“熠陽,不…唔…”
不等許榮榮把話說完,戰熠陽的舌尖就越過她的牙關,開始攻城掠池。
她想說的,他不想聽的,他只知道,他想她了。
此刻的戰熠陽,理智早已被酒精灌醉,他所有的行為都聽從心底和身體深處發出的聲音。
面對這么兇猛的攻勢,許榮榮毫無招架之力,戰熠陽用力地吻著她,狠狠地吮吸,好像要把她整個人都這么活生生地咽下去似的。
她情緒復雜,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過去片刻,許榮榮猛地醒過神來——他們不能這樣!
她使勁地推戰熠陽:“熠陽,不要。”
“別動。”戰熠陽的聲音被什么割碎了似的,沙啞中滿是讓人眷戀的溫柔,“我想你了。”
許榮榮的心臟一顫,她看著戰熠陽,“你喝醉了。告訴我,我是誰?”
戰熠陽的唇貪婪地游走在許榮榮的肩上,“老婆…”這一聲,不像回答,更像是來自心底的深情呼喚。
自始至終,戰熠陽都只是近乎固執地說許榮榮是他老婆,沒叫過許榮榮的名字。
“…”這一次,許榮榮的眼淚再也不受控制了。
她等戰熠陽再叫她一聲“老婆”,等到都絕望了,卻在準備放棄的時候又聽到。
為什么偏偏是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戰熠陽的舌尖忽然間嘗到了咸澀的液體,他一愣,睜開眼,看見晶瑩的淚珠從她的眼眶里滑出來…
許榮榮的眼淚一滴接著一滴,一滴滴地敲打在戰熠陽的心臟上,他忽然比自己哭還要難過。
他讓她流過多少眼淚了?
“別哭。”突然,戰熠陽低頭,一點點地吻去了許榮榮臉頰上的淚滴。
許榮榮能感覺到戰熠陽唇瓣的溫度,更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吻輕緩溫柔地落在自己的眉眼、唇鼻上。
四年前,他就是這樣的,好像她是他手心里的寶,他吻得再霸道兇猛,也不會忘記最溫柔的呵護。
四年前的戰熠陽,終于回來了嗎?
“熠陽…”許榮榮茫然看著戰熠陽,聲音飄渺。
戰熠陽用銜住許榮榮的唇瓣、輕柔的深吻回應她。
夜越來越寂靜,許榮榮只是覺得,她也要醉了。
什么他們離婚了,什么戰熠陽要和品瑞云結婚了,許榮榮統統都忘了。
她只知道,她等戰熠陽回來,已經苦等了四年。
慢慢地,許榮榮的手從抗拒地抵在戰熠陽的雙肩上,變成了纏繞在戰熠陽的脖子上,開始回應她的吻。
她的吻技依然不是很好,回應得十分生澀。
“熠陽…”許榮榮的聲音比之四年前,依然柔軟,只是少了那股年輕的稚氣,多了一抹經由長久的年月沉淀出來的嬌庸。
“我在,”戰熠陽吻著許榮榮,“我在這兒。”
許榮榮好像終于確定了什么似的,終于安心,摟緊了戰熠陽。
事情如果就這樣發展下去的話…
后話還沒浮上許榮榮的腦海,突然,戰熠陽擱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猛地,許榮榮睜開了眼睛,看向茶幾上的手機。
戰熠陽卻什么都沒聽見一樣,繼續為所欲為。
來電的人是品瑞云,許榮榮從來電顯示上看得清清楚楚。
品瑞云…即將成為戰熠陽妻子的女人。許榮榮不禁想到:她在干什么?居然和戰熠陽…
“不可以…”許榮榮瞬間清醒過來,試圖推開戰熠陽。
戰熠陽的舉動卻出乎許榮榮的意料。
他不但緊緊地禁錮住許榮榮,不讓她掙開,甚至…摔了手機。
“嘭”的一聲,手機四分五裂,世界頓時清凈了。
許榮榮還在錯愕中,戰熠陽的吻再度來勢洶洶地襲來,要把她淹沒似的。
“熠陽,不要…唔…”
接下來,許榮榮完全無法反抗了…
第二天。
戰熠陽醉酒了,理所當然的是許榮榮先醒過來。
感覺和經歷第一次后醒來的時候竟然沒有差別——渾身酸痛難忍,好像身上的每一個關節都出現了裂紋一樣。
昨天晚上的事情慢慢地浮上她的腦海,她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她來這里是想徹底斬斷過去,可是到了最后,戰熠陽來了,她和所謂的過去有了更深的糾纏?
那么瘋狂的事情,真的發生了嗎?
許榮榮掀起眼簾往上看,果然,戰熠陽的臉落入了眸中。
晨光中,他睡得分外安寧滿足,俊美如雕刻的五官讓人移不開眼睛。
如果是四年前,看著這樣的戰熠陽,許榮榮也許會覺得分外幸福,會親親他的臉頰,然后在他懷里尋個舒適的位置,抱著他肆無忌憚地睡。
可是,現在他的身份是別人的未婚夫。
她和別人的未婚夫…。
她來這里,明明是想和這個人徹底道別,卻和他發生了最親密的事情。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想著,許榮榮閉上了眼睛…
事情太混亂了,戰熠陽醒過來后,她該怎么面對他?往后的日子里,他們又該怎么若無其事地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
根本,沒有辦法吧?至少她做不到若無其事。
一時間,許榮榮的腦袋里只剩下一個字:逃!
這一次,許榮榮變成了一個很徹底的行動派,悄然掀開被子起床,隨手從衣柜里拿了戰熠陽一件襯衫套上,往浴室走去,草草地沖了個澡。
沖完后,她套上衣服,逃一般出了衛生間,頭也不回地離開。
就這樣吧,當一切都是一場夢,實際上什么都沒發生過。現在,夢醒了,讓一切都回到原位。
許榮榮所有的動靜,戰熠陽都不知道。
昨天晚上他喝得太多,平時總是六點多準時醒過來的他,今天九點多才睜開眼睛。
晨光刺眼,他抬起手遮在眼前,順便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就在這個時候,昨晚的事情躍上了他的腦海。
先是和陳浩然去酒吧買醉,接著回了淺水灣,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許榮榮,然后…
下意識地,戰熠陽看向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伸手去探,也沒有余溫了。
許榮榮呢?
發生的那樣的事,她一大早醒來就跑了?不是應該在這里等他給一個解釋?
想著,戰熠陽已經毫不猶豫地起床,滿屋子找了一遍,看見客廳里只剩下自己的衣服后,終于確信,許榮榮真的走了。
她會做什么?
擔憂占據了戰熠陽的心臟。
許榮榮那么傻,她會做什么傻事也說不定。
不再多想,下一秒,戰熠陽套上衣服,拿上車鑰匙匆匆下樓。
到了樓下才反應過來,昨天晚上是被陳浩然送回來的,車子還停在酒吧門口。
沒辦法,他只能一路跑到小區門口去攔車。
慶幸的是上班的高峰期已經過去了,空車很多,他很快攔到一輛,報了家里的地址,催促師傅快點開車。
師傅看得出來戰熠陽很急,已經盡量開得很快了,可戰熠陽還是嫌慢,忍無可忍之下,他把師傅拉到副駕座上,自己坐到駕駛座上,操控了方向盤,果斷踩油門,加速。
瞬間,車速快了不止一倍。
從換人到加速,整個過程耗時不到十秒,就像經過特效處理的電影畫面一樣,快且行云流水,出租車師傅根本反應不過來,過去半晌,看看副駕駛上的自己,又看看駕駛座上的戰熠陽,終于相信發生了什么事…
乖乖,他遇上了一個什么人啊?
戰熠陽卻好像常干這事一樣,面無表情,冷肅一張臉專心開車,從市區到戰家的時間,硬生生被他縮短了一半。
停下車的時候,戰熠陽隨手從錢包里抽出兩張鈔票給師傅,不管夠不夠,也不管找零的事情了,下車,沖向屋內。
早餐時間已經過了,戰家的客廳只有阿姨在忙碌,戰熠陽過去問:“榮榮呢?”
阿姨指了指樓上,“一回來就回房間了,沒出來過。”
戰熠陽看了眼樓上,箭步沖上去。
打開房門的時候,他看見地上放著一個打開的行李箱,許榮榮正在收拾東西。
房門突然被打開,許榮榮嚇了一跳,看是戰熠陽,直接愣了。
窘迫,別扭…都是不自然的情緒,她根本沒有做好面對戰熠陽的準備,別開了臉,不和戰熠陽對視。
戰熠陽倒是絲毫沒有哪里不自然,盯著許榮榮的行李箱,走進去問她:“你在干什么?”
“我要搬走。”在回來的路上,許榮榮想過了,只有搬走才能避免尷尬。
戰熠陽愕然看向許榮榮,下意識地抓住了她的手,“不可以。”現在的一切都很混亂,到別的地方,許榮榮的安全根本得不到保障,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離開戰家。
許榮榮垂下眼簾,看著戰熠陽抓著自己的手,“你覺得,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我們還能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別忘了,你是品瑞云的未婚夫。”
“…”戰熠陽的唇翕動了一下,想解釋,卻又不能,只能說,“昨晚的事…”
“忘了吧。”許榮榮說,“我們就當做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我不會告訴品瑞云的,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她要問什么?
“昨天晚上,你知道我是誰嗎?”許榮榮緩緩地看向戰熠陽,目光平靜且認真。
“…”戰熠陽沒想到許榮榮會問這個,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如果不知道她是誰,他怎么會和她做那種事?
可如果這么回答了,他又該怎么解釋?現在,還不能把已經恢復記憶的事情告訴許榮榮。
如果說不知道,那對許榮榮來說,是多大的傷害?
他在她身上刻下的傷痕已經夠多了,再去傷害她,他開不了口。
殊不知,他這樣的沉默和猶豫,已經傷害到許榮榮了。
遲遲等不到戰熠陽的答案,許榮榮只是覺得自己的身體在慢慢地變得冰涼,她顫抖地開口:“你不知道我是誰,對嗎?”
“…”戰熠陽不說話。
許榮榮忽然自嘲地笑了,“還是說,你把我當成了…品瑞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