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榮榮越想越覺得有什么不對勁,抬起頭看向戰熠陽,想和戰熠陽說清楚,可沒想到在同一時間,戰熠陽也把頭騙了過來,她的唇毫無預兆地…貼上了戰熠陽的嘴角。
四唇相貼,他的唇上是她熟悉的溫度,倏地,她心跳的頻率開始失控了。
茫然間,許榮榮反應過來,現在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她吻了戰熠陽…
她怎么會吻戰熠陽!!!
瞬間,許榮榮的腦袋空白了。
發生什么事了啊這事!碰巧得太可疑了好嗎!
戰熠陽同樣反應不過來。
他的身體感受著許榮榮雙唇的溫度,鼻端充斥著她身上熟悉的馨香,又有一些凌亂的、碎片一樣的畫面從他的腦海中掠過去。
他再度看見了比現在更加年輕的許榮榮,那時候她身上還有著尚未褪去的稚氣,俏生生地在他面前笑著,踮起腳尖吻他的雙唇,他笑著把她擁入懷,扣著她的頭深深地吻…
這樣的畫面,在他們身上好像上演過不止一次。
還有很多很多的記憶碎片,仿佛呼之欲出,所以戰熠陽沒有推開許榮榮,他想記起更多,把那些碎片拼湊成一件完整的事情,看看四年前他和許榮榮,是不是真的像別人說的那樣如膠似漆。
可這時,許榮榮反應過來了。
這一刻,許榮榮的腦海中只是閃過一個念頭:完蛋了,這回戰熠陽有得和品瑞云解釋了。
清醒后,她立馬試圖推開戰熠陽…
來這里會碰到戰熠陽,已經偏離她預想的軌道了,她不想再讓事情偏到她拉也拉不回來的地步。
可是戰熠陽好像知道她的想法一樣,在她推開他的時候,他倏地把她摟緊了…
就像四年前那樣不由分說。
戰熠陽一手扣住了許榮榮的后腦勺,另一只手攬住了她的腰,微微偏過頭找到了她的唇瓣,銜住吮吸起來…
同時,更多的記憶碎片呼嘯著從他的腦海中掠過…
他牽著許榮榮的畫面…
他抱著許榮榮的畫面…
他看著許榮榮為他忙碌的畫面…
他們一起出現在眾人面前的畫面…
畫面一幀一幀,就是無法拼湊成一件完整的事情,戰熠陽也更加用力地去吻許榮榮,企圖想起來更多。
許榮榮徹底愣了,一度懷疑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否則…在她想要躲開的時候,戰熠陽怎么可能會扣住她吻她?
可是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睜開眼睛,看見戰熠陽熟悉的五官就近在眉睫,他灼熱的氣息如數噴灑在她的鼻尖上,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真實…
不是幻覺。
毫無預兆的,許榮榮眼淚下來了。
她只是不小心吻上戰熠陽的,她明明已經可以清醒地把他推開,可為什么他還要這樣對她?
還有不到三天的時候他就要和品瑞云結婚了,為什么還要這樣吻她?
趁著還算清醒,還有理智,許榮榮再度試圖把戰熠陽推開…
戰熠陽的手卻先一步橫過她的腰,把她箍住了,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說:“不要動。”
“…”許榮榮愣了愣,隨即,眼淚更加洶涌。
這次,她不是為了戰熠陽的亂來流淚,而是…突然感覺戰熠陽還是四年前的他,連在這種時候的聲音都沒有絲毫變化。
可是他們之間,明明已經破碎。難過的,也只有她一個人。懷念四年前的戰熠陽的,也只有她一個人。
戰熠陽為什么還會這樣?
戰熠陽吻得太用力,許榮榮不由得出了聲,同時,她也用最后的理智再度了開始一番天人交戰。
她想戰熠陽、懷念戰熠陽沒錯。
可是…
她和戰熠陽已經離婚了,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那層親密的夫妻關系。
最重要的是,戰熠陽再過幾天就要和品瑞云結婚了。
她不可以和戰熠陽發生任何事。
猛地,許榮榮清醒了過來,毫無預兆地推開了戰熠陽…
這次戰熠陽猝不及防,被許榮榮推開了,他沒摔下去,倒是許榮榮從他懷里摔下去。
許榮榮匆匆忙忙拉攏了外套,含著霧水的眼睛無法看向戰熠陽,只是偏向了另一邊,“你出去,冷靜了再回來。”
戰熠陽的唇翕動了兩下,像是有話要說,許榮榮卻搶先開口了:“出去!”
沒有辦法,戰熠陽只能離開了帳篷。
而且,他也需要冷靜冷靜。
剛才那么對許榮榮,他自己都無法解釋,還有那些從腦海中掠過的記憶碎片,太亂了…
帳篷外,冷風陣陣,戰熠陽確實被吹得清醒了不少。
他回頭看了眼透出火光的帳篷,邁步走遠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戰熠陽在一堆廢墟前停了下來。
夜已經深,除了孩子和搜救的士兵,其他人都已經歇下了,整個災區顯得更加寂靜。
可就算在這種沒有絲毫干擾的情況下,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剛才到底在干什么。
如果說開始的時候,是為了記起更多的東西,那么后來呢?后來他已經無法再記起什么,卻還是無法放開許榮榮,腦海中甚至閃過最可恥的念頭。
這么多年,他不是沒有被誘惑過,每次他都做到了無動于衷,這次…他為什么無法再做到?
還是說,四年前他和許榮榮的感情真的像他們說的那么好?
戰熠陽再一次試圖把記起來的記憶碎片拼湊起來,可是,畫面都是零零碎碎的,彼此之間沒有任何關聯,他根本拼湊不起來。同時,又有什么在他的腦海中若隱若現,呼之欲出,可他就是無能為力。
這種感覺比眼睜睜看著追捕多年的毒販從自己眼前溜走,還要難受。
吹了許久的冷風,戰熠陽終于完全冷靜下去了,他回頭看了眼身后,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出了可以見到帳篷的范圍,毫不猶豫的轉身回去了。
無路如何,在災區,他不能離許榮榮太遠。
靠近了帳篷,里面的火光已經變弱了,除了柴火的“噼啪”聲,也再沒有其他聲音,許榮榮應該是睡著了。
戰熠陽掀開門簾,果然,許榮榮縮在角落里,身上蓋著他的外套,早已陷入熟睡。
他彎下身進去,剛在另一個角落坐下,熟睡中的許榮榮突然動了動,他的外套從她身上滑了下來。
猶豫了一下,戰熠陽還是過去把外套撿起來,重新蓋到了許榮榮身上,他甚至不敢多看許榮榮一眼,又迅速回到另一個角落,閉上了眼睛…
白天的時候戰熠陽已經搜救了一天,晚上忙著找木材搭帳篷,基本上沒停歇過,早就累了,很快就陷入了熟睡。
小火堆的光越來越熱,“啪啪”聲也逐漸消失了,天色漸變漸亮。
第二天,許榮榮睜開眼睛的時候,下意識地掃了整個帳篷一圈,沒有看見戰熠陽,棚內只有一堆柴灰,戰熠陽的外套也仍然在她身上。
看著戰熠陽的外套,許榮榮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該怎么處理?
以后,她和戰熠陽免不了還有交集,就算天寧的撫養權已經是她的了。
今天不把事情處理好,難道要以后見一次尷尬一次?
想著,許榮榮走出了帳篷,看見戰熠陽就站在不遠處,背對著她拿著對講機不知道在講什么,她走了過去。
另一邊,戰熠陽結束了對講,剛把對講機收好,想回帳篷看許榮榮醒了沒有,可剛一轉身就看見許榮榮就站在身后,愣了一下,瞬間,各種不自然從他的臉上掠過…
“昨天的事情,”他艱難地開口,說得明顯很不自然,“…對不起。”
許榮榮看著戰熠陽,說:“忘了吧。當那件事沒有發生過。”反正后來,也沒發生什么。“以后,我們都不要再提起。這件事是我不注意在先,我不想讓它影響到以后我們的生活。還有…以后,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她已經對戰熠陽死心了,不想再被她撩起任何幻想。
“…什么?”戰熠陽一時間不太明白,正想問清楚,卻被許榮榮打斷了,她問:“什么時候能回到對面去?”
“…”戰熠陽大概知道許榮榮選擇遺忘這件事的用意了,他再糾纏也沒必要,指了指不遠處一條橫過大河的路,“路鋪過來了,過去就是對面。”
許榮榮把手上的外套遞給戰熠陽,“走吧。”
戰熠陽才接過外套,許榮榮就一語不發地走了,戰熠陽看著她的背影,只能跟上去。
路上,許榮榮突然想起戰熠陽的傷口,叮囑他:“回去你記得讓人給你換藥。”
戰熠陽只是“嗯”了一聲,許榮榮知道他肯定不會去換,回到了對面后,特意叮囑了他一個部下,讓他安排人給戰熠陽換藥,然后她回到了醫療小組。
接下來,戰熠陽會怎么樣,會不會去換藥,和她沒關系了。
許榮榮回到了醫療小組后,依然負責照顧小孩子的工作,注意到有幾個孩子被接走了,但是又有幾個新的孩子被送了進來,也還有孩子伸長脖子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