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科長聽陳棉燦這樣說,連忙點頭哈腰的說道:“陳秘書長,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您在場。”說道這里,程科長立刻對著旁邊的黑大個說道:“我說孫黑子啊,你立刻讓人把這張桌子所有的消費全都給我送過來,一分錢都不能收,今天這頓飯算你請的,快一點。他奶奶的,你們竟然這么不守規矩,看我回頭怎么收拾你們。”
說話之間,程科長對黑大個孫黑子頤指氣使,頗為霸氣。
黑大個見狀也不敢反駁,只能滿臉賠笑著說道:“好的好的,我馬上讓人把錢送過來。”
這時,陳棉燦擺擺手說道:“等一等,等一等,錢呢,不用著急,我現在只想要知道知道,你們旅游協會對這件事情是如何定性的?這次事件到底是屬于市政府新的旅游市場管理辦法中規定的宰客事件呢,還是不屬于呢?”
程科長頓時臉色一僵,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了。他知道,他要是說屬于宰客事件,那么這家酒店不僅要受到重罰,恐怕今后三年之內將會無法獲得資質認證,那么這家飯店今后恐怕將會生意慘淡,如果要是那樣的話,不僅協會的廖會長會強烈不滿,恐怕今后自己也沒有那么好的地方去混吃混喝了。要知道,這個酒店里廖會長也是有一部分股份的,屬于旅↙游協會旗下十大重點照顧的酒店之一。
程科長沉默了下來。
陳棉燦臉色陰沉著說道:“怎么,程科長,難道我的問題很難回答嗎?”
程科長連忙滿臉苦笑著說道:“陳秘書長,這個問題的確很難定性,因為你們吃飯之前的確沒有發現菜單背后的那行字…”
陳棉燦一聽,直接冷冷的看了程科長一眼,直接對程科長說道:“這樣吧,今天這件事情不能就這么算了,你把你們旅游協會的廖會長喊過來吧,我要他現場給我鑒定一下,這種事情在他看來算不算是宰客行為。”
程科長聽到陳棉燦要見廖志強,心頭頓時就是一松,連忙說道:“我們廖會長現在就在這家飯店二樓包間內吃飯呢,要不我上去給您喊一下?”
聽到廖志強竟然就在這個飯店內吃飯,陳棉燦的目光向著柳擎宇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柳擎宇眼神之中閃過一道異樣神光,他知道,柳擎宇已經從這個簡單的信息中猜到了一些事情。
陳棉燦立刻點點頭說道:“好,那你去叫吧。”
程科長立刻帶著手下順著樓梯向二樓飛快的趕去了。
這時,柳擎宇淡淡的說道:“棉燦啊,你給分管旅游的王紅波同志以及旅游局代局長喬建立同志打個電話,讓他們立刻趕過來,另外,再給市公安局局長趙喜明、工商局局長以及物價局局長都打個電話,讓他們立刻全都趕過來,另外呢,再給市電視臺打個電話,讓他們立刻派攝像記者過來,今天,我們證據確鑿,我們要拿這個飯店樹立一個反面典型,面向整個社會進行公開報道。”
此時此刻,站在陳棉燦旁邊的那個黑大個聽到柳擎宇的吩咐感覺到自己的腿都軟了,這個看起來好像職場小白的年輕人怎么說話的口氣這么大啊,一開口就是副市長、局長、電視臺,這哥們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黑大個還在疑惑的時候,陳棉燦已經第一時間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立刻對市政府辦公室作出了指示,隨后,他自己則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副市長王紅波的電話:“王市長您好,我是陳棉燦,柳市長想請您到錦水街來一趟,您看您現在方便嗎?”
“去錦水街?怎么回事?柳市長在那邊嗎?”王紅波聽到陳棉燦的話之后當時就是一驚。
看看時間,現在已經是晚上7點半多快八點了,那些吃飯早的現在都已經開始看電視準備睡覺了,而吃飯晚的現在也差不多吃完晚飯了,柳擎宇這個時候跑到錦水街做什么?那不是一條商業步行街嗎?
陳棉燦淡淡的說道:“王市長,柳市長就在我身邊,具體的事情要不我讓柳市長跟您解釋一下?”
陳棉燦這話軟中帶硬,看似是想要讓柳擎宇跟王紅波解釋,實際上就是表達一種對王紅波的不滿,王紅波多聰明的人啊,一聽陳棉燦這意思便知道這事情肯定是柳擎宇指示的,他連忙說道:“不用了不用了,我馬上過去。”
隨后,陳棉燦又直接給市電視臺臺長打了個電話,讓臺長直接派出攝像記者趕過來,臺長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他也是個聰明人,既然陳棉燦這個市政府秘書長在現場還讓自己派攝像記者過去,恐怕市長大人肯定也在現場。想起最近傳聞的柳擎宇的超級強勢性格,他這個電視臺臺長也不敢對柳擎宇掉以輕心,立刻親自指揮讓新聞辦的負責人親自帶隊趕往現場進行報道。
就在陳棉燦這邊電話剛剛打完的時候,程科長那邊已經把事情向廖志強匯報完了,廖志強聽程科長說陳棉燦就在下面,還讓他下去,他的臉色當時就沉了下來:“我說程義山啊,你小子怎么越混越回去了,他陳棉燦是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要我親自下去一趟?”
不過廖志強嘴里雖然這樣罵著,但是人卻已經站起身來,想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訓斥著程科長,責怪他辦事不利,連那么小的一件事都協調不好。
程科長只能縮著腦袋夾著尾巴做人,領導罵什么說什么都忍氣吞聲的承受著。誰讓他是在人家手下混飯吃呢。
廖志強走到樓下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穿著古怪的陳棉燦,他眉頭皺了一下,卻并沒有注意到坐在陳棉燦對面低頭喝茶的柳擎宇,廖志強邁步走了過去十分虛偽的主動伸出手來與陳棉燦握了握手說道:“陳秘書長,您怎么到這個小店來了,不知道您把我喊下來有什么指示嗎?”
其實,廖志強什么都知道了,但就是假裝不知道。
陳棉燦倒也不著急,不慌不忙有條不紊的把整個事情的經過詳細講述了一遍,等他講完之后,陳棉燦淡淡的說道:“廖志強同志,你是旅游協會的會長,我想讓你來親自鑒定一下今天發生在這家酒店的事情算不算是新旅游市場管理辦法上規定的典型的宰客事件呢?”
廖志強聞言卻并沒有直接回答陳棉燦的問題,而是笑著拿出一根煙遞給陳棉燦,然后給陳棉燦點燃,隨后一邊點燃自己的煙一邊笑著說道:“我說秘書長啊,做事不用那么較真吧,今天這件事情我也聽小程說了那么兩嘴,這個酒店的老板的確存在在不當的行為,我現在讓他們立刻給您道個歉,然后加倍賠償一下,這件事情我看您就直接掀過去就得了。”
陳棉燦皺著眉頭搖搖頭說道:“這樣做不妥吧,他們這可是典型的宰客行為啊。”
廖志強笑著說道:“秘書長,給我個面子吧,這個飯店的大老板也算是我的朋友了,旁邊這個孫黑子就是酒店聘請的一個管理經理,您要是看著他不順眼我直接讓這家老板把他解雇了也就算了。”
不得不說,廖志強不愧是大領導,說話就是有水平,三言兩語之間,就把整個酒店的責任摘得干干凈凈,把事情的責任全都推到了孫黑子的身上。
陳棉燦也是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江湖了,如果今天沒有柳擎宇在場的話,也許他真的可能會考慮給廖志強一個面子,畢竟他是常務副市長廖志財的堂弟,但是今天,柳市長在場,而且已經喊了電視臺以及常委副市長王紅波過來,肯定是要把這件事情鬧大,想要借題發揮,那么他這個秘書長怎么可能會在這個問題上向廖志強妥協呢?
陳棉燦立刻輕輕搖搖頭說道:“廖會長,不是我陳棉燦今天不給你這個面子,而是今天這家酒店把事情做得太過了,你知道嗎?柳市長給了他們銀行卡告訴了他們密碼讓他們去結賬,結果他們竟然把一頓只有800多元的飯錢給結算成了15800元,整整多出了15000元錢,這也就算了,還說什么菜單后面寫著什么菜單上的菜價只是實際菜價的十分之一,這就是典型的宰客行為啊,這次事情是柳市長親眼所見啊。”
說話之間,陳棉燦故意看向了柳擎宇的方向。
廖志強順著陳棉燦眼神看向的方向看了過去,這才注意到坐在陳棉燦對面的年輕人那戴著黑框眼鏡的下面是一張看起來顯得十分熟悉的面孔。
柳擎宇!竟然是鹿鳴市市長柳擎宇!這個時候,廖志強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大鐵錘狠狠的砸了一下一般,頓時嗡嗡嗡的鳴響著。
我草,柳擎宇這個堂堂的大市長怎么帶著市政府秘書長跑到這么一個小飯店過來吃飯了啊。雖然這家飯店的飯菜口味還不錯,但這里畢竟也只是相對來說不錯的市民消費場所罷了,以柳擎宇這么高的級別,最起碼也得去四五星級的飯店去用餐啊。他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柳擎宇緩緩抬起頭來,目光看向廖志強淡淡的說道:“廖志強同志,麻煩你現場鑒定一下這起事件的性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