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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莫名其妙的司馬懿

  上回說到,司馬懿問鄧芝,他們到底想要什么,鄧芝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洋洋得意地道:

  “大都督真是健忘,芝剛才已經說過了,陛下希望你能歸順大漢,為我們大漢再鑄輝煌盡一份心力。到時候,您位列三公,令堂和尊夫人都會被封為一品誥命夫人,令公子也會得到你的蔭庇,豈不美哉?”

  對于司馬懿是否會答應這個要求,鄧芝毫不懷疑,也許他會有猶疑,有激烈的思想斗爭,有內心痛苦的掙扎,但是,他最終一定會屈服,會答應這個對自己前途無損,甚至還能更進一步,卻能救自己家人一命的提議。

  只要司馬懿一答應,自己就立下莫大的功勞,策反了魏國的大都督,連同二十多萬大軍,那是多大的功勞的,剛才他對司馬懿說的封妻蔭子的美好前景何嘗自己沒有一份呢。

  司馬懿正待答應,突然,他的眼神不經意地瞟過窗戶的方向,赫然發現那里有一道談談的人影正影在窗戶紙上。他嚇出一身冷汗,他那轉速不比超級電腦慢多少的腦袋瓜一轉,就想明白這個在窗外聽墻根的人是誰了。

  正當鄧芝憧憬著美好的前景時,愕然得聽到司馬懿道:“絕不可能,想我司馬氏,世代忠良⑦,..,怎么可能做出這種背主求榮的事情來。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鄧芝一聽,懵了,怎么,怎么他會拒絕呢?不過他也不是普通人,馬上反應過來,道:“大都督,正因為你們司馬氏一族歷代都是大漢的忠臣,所以敝上才愿意接納你,希望你們能棄暗投明,繼續做大漢的忠臣。”

  “不行,懿絕對不會背叛魏國,不會辜負陛下。”司馬懿大聲道,同時,他的眼神繼續裝作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窗戶那邊,那個人影依然沒走,知道今天再無其他辦法可想。

  “大都督,曹魏乃篡位之國賊,您又何苦從賊呢?你們司馬氏先祖均,乃安帝時征西將軍,其子量,曾擔任我大漢的豫章太守,量之子雋,潁川太守也,令尊防,還擔任過我們大漢的京兆尹。

  你看,你們司馬氏可謂滿門忠烈,祖上都是我們大漢的忠臣,到了你這一代,怎么能去當篡漢國賊之臣呢?將來九泉之下,你如何去面對你的列祖列宗?”鄧芝一著急,說的話就有點重了。

  司馬均、司馬量、司馬雋、司馬防就是司馬懿之上的幾代祖先,鄧芝將他們擺出來說事是很有殺傷力的,中國人最尊重祖先,最講究孝道,換了一般人,有這個理由就可以就坡下驢了,應該抱著鄧芝痛哭流涕一番,懺悔一輪,說什么不俏子孫,愧對祖先之類感人肺腑的話語,然后半推半就之下就從了。

  可惜,司馬懿真的不是普通人,他不但沒有從了,反而翻臉:“哼!你不要再說了,來人,送客。”簡單直接就要趕人走。

  他的話聲剛落,不知道從哪里轉出來一個老管家模樣的人,來到鄧芝身邊請他離開。

  鄧芝心中還有千百句話語要說,可是司馬懿根本不給機會他說,急急忙忙地要趕他走。這令他感到很詫異,而更令他詫異的是,司馬懿向來多智近妖、能言善辯,如果有什么事情他不同意的話,他一定會說出一大堆道理出來,反駁對方的觀點。

  上次蜀軍攻到襄陽城時,他即使是和自家小皇帝辯論也沒有落到下風。現在蜀國上下都知道小皇帝的口才了得,據說當年還把呂蒙也說吐血了,被傳為一時佳話。甚至有好事之人將小皇帝的口才和諸葛亮相提并論,認為他們都能將東吳大都督氣吐血,可見嘴上功夫功力在伯仲之間。

  但是鄧芝留意到,司馬懿今天卻有些反常了,他并沒有用凌厲的語言來反駁自己,即使在自己提到他先祖的榮光時,他也只是生硬地回絕了事。

  鄧芝感覺今天的司馬懿反常的地方在于他的語言太貧乏,他幾乎沒有講出什么道理,也沒舉什么典故例子,但是卻堅定地回絕自己,這放在普通人身上很正常,不是每個人都那么有學識,不是每個人都有那么好的口才,但是這件事放在司馬懿身上就有點奇怪了。

  司馬八達那個不是自幼受過良好教育的人,那個不是滿腹經綸的人?就像蜀國的馬氏兄弟一樣,有“馬氏五常,白眉最良”的說法,馬氏兄弟中要數馬良最出色,而司馬八達中無疑是司馬懿最厲害。

  如果說司馬八達是這個時代的精英,那么司馬懿無疑是精英中的精英,這樣的人,面對自己咄咄逼人的言辭,為何表現得有點口拙呢?為何只會一味向曹魏表忠心和拒絕自己的拉攏呢?而且還是在自己拿他的家眷要挾的情況下,這著實令人費解。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現在鄧芝根本不知道司馬懿發生了什么事,也就無從下手了,正在那里干著急的時候,突然又聽司馬懿道:“且慢!”

  鄧芝大喜,以為司馬懿回心轉意,只聽司馬懿道:“伯苗,煩你回去轉告貴上,就說明天懿將率軍與貴軍決戰。”

  “什么?你…”鄧芝震精了,這司馬懿是不是患了失心瘋,怎么剛才還好好的,一轉眼形勢急轉直下,這就要下戰書約戰了?今天自己好好的來談判,你不答應就不答應吧,大不了下次換個條件再談過,談判這種事,反反復復談很多次是常有的事,怎么能說打就打呢?對于莫名其妙的司馬懿,鄧芝感到有點糾結了。

  “你們擄我家眷,此仇不共戴天,懿明天就和你們決一死戰,勝則救回家眷,敗則玉石俱焚。”司馬懿說完,不等鄧芝回話,一拂衣袖當先離開了會客間。

  鄧芝滿懷信心與期望而來,最后卻在管家客氣的送請下,灰溜溜地坐吊籃離開襄陽城。回到蜀軍大營,向劉厚匯報來今天的出使過程,劉厚也被震驚到來,這司馬懿是不是瘋了?竟然不顧自己的家眷,第二天就要和自己決戰?他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不提蜀國君臣在震驚中連夜開會商量對策,且說司馬懿,轟走了鄧芝后,就急急忙忙去見那個來監軍的宦官。不出所料,那個在窗外的人影正是那個曹丕派來的宦官,司馬懿發覺了他在窗外偷聽后,就急不可耐地、粗暴地拒絕了鄧芝的要求。

  為了不讓他說更多的不好聽的話,他甚至不顧雙方的會話還沒結束,干凈利落地將他趕走。后來,為了打消這個宦官的懷疑和曹丕的疑慮,他甚至直接就向蜀國下戰書,約好明天開戰。這是最直接最徹底的向曹丕表明心跡的方法。

  可憐的鄧芝并不知道這一切的原由,只能眼白白地看著一個大好的立功機會在自己面前溜走。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一次勸降,卻變成了激怒對方的行為,這令他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要想盡辦法贏那次抓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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