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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入城

  將近中午的時候,終于輪到了李家商號接受檢查了。*這李家商號,卻不簡單,把守城門的士卒都知道,這家商號的后#臺是李嚴。

  李嚴,字正方,南陽(今河南南陽)人,原為犍為太守,輔漢將軍,。章武二年,劉備征召李嚴到成都,任命他為尚書令。

  許靖、吳懿矯詔奪權后,將李嚴重新貶為犍為太守,因此,李嚴對這個成都偽朝廷是肯定有怨氣的,對許靖、吳懿等人的亂政是非常痛恨的。這種人,正是劉厚需要爭取的對象。

  這李家商號正是李嚴家里人開的商號,劉厚派人跟他們一接觸,當即得到積極的回應。李家人知道自己家主的貶官是因為劉理做了皇帝,是因為許靖、吳懿等人把持朝政。要想讓家主官復原位,唯有推翻這個小朝廷,將這個小皇帝拉下寶座。

  從前,這個愿望是渺茫的,所以他們選擇了忍讓,選擇了敢怒不敢言,現在機會來了,只要能幫助太子劉禪奪回皇位,那這功勞立得就大了,這是從龍之功啊,這種功勞不要說讓家主官復原位,就算讓他再前進一步都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李家管事的人根本沒等來聯系他們的hong軍官吏說出以后可以讓他們獨家經營一種“工業部”產品的條件,就直接答應了幫忙。所以,這次李家商隊的隊伍中,混進了十幾個hong軍特種部隊的成員。

  幸好李家生意做得相當大,有米糧,有蔬菜、水果,有食油,有布匹、成衣還有藥材。貨物多了,需要的伙計自然就多,因此,這次送貨的伙計一共有三十多人,車有7、8輛,都是用驢拉的。

  馬都做了戰馬,牛需要用作耕地,所以,即使如李嚴家這樣的官宦人家,平時也只能用驢來拉車。當然,李嚴家肯定也是養有馬匹的,只是數量很少,而且一般不輕易拿出來用而已。

  城門官拿著李家的過所,認認真真的勘驗起來,他甚至還拿出一張范本,將這張范本沿對角線折成一個三角形,又將李家的過所同樣沿對角線折成三角形,然后將兩個三角形在對角線位置拼接起來,形成一個“新”的過所,只不過這個“新”的過所一半是他自己手里的范本,一半是李家的過所。

  拼好后,他就開始仔細地比對拼接處的花紋,拼接處的花紋很繁復,只要兩者的位置稍有不對,兩個三角形之間的線條就連接不起來,這就意味著,這張過所是偽造的。這正是之前郭攸之所擔心的,過所中暗記所在。

  要將這么多,這么繁復的花紋偽造到絲毫不差的確是一件很難的事情,這個時代又沒有影印技術,靠人手工來畫,那執筆之人的手要有多穩定,技藝要有多高超才能畫得出來啊?

  城門官在檢查過所,那些士兵也沒閑著,他們有的在對商隊的人進行搜身,有的在仔細地翻查車上的貨物。至于有沒有順手順點什么東西進自己懷里,那就只有他們才知道了。

  當然,即使他們自己不動手,商隊中管事的人也會在提交過所時,自覺地將一些碎銀塞在城門官手里,出門做事,這些上下打點的活計自然不在話下。

  即使收了銀子城門官和士兵們依然檢查得很認真,因為上頭下了死命令,出了差錯他們是要掉腦袋的,因此沒有人敢對此陽奉陰違。收銀子只是保障他們不會故意刁難,無法讓他們放棄正常的檢查。

  他們也沒有因為李嚴是個不小的官員而徇私,話說能拿到過所運送貨物出入城門的商戶,那家不是和朝中的大官有或多或少關系的?

  更大的官員家里的商隊他們都見過,更不用說李嚴這種被貶官的倒霉蛋了。這也是為什么李家的商隊沒有走什么貴賓通道入城,而是乖乖地排隊等候檢查的原因。說白了,李家商隊的靠山李嚴官太小了,在一堆三公九卿家里開的商隊面前,他們就是個渣。

  “咦?這是什么?味道怎么這么大?”一個士兵指著一輛車上一個大#麻袋問道。

  李家商隊一個管事小跑過來,笑得像個彌勒佛一樣,只見牙不見眼地對那個士兵點頭哈腰地道:“軍爺,這一車都是藥材,是我們李家藥店回春堂用的藥材。”

  的確,這輛車上裝著各種各樣的藥材,一走近車廂,各種藥味撲面而來,只是硫磺有股刺激性的味道,顯得比較另類。

  “藥材?怎么味道這么大?打開來看看。”士兵道。

  聽到這句話,站在這輛車邊上一個大漢眼中閃過一絲兇光,不過很快,他就將殺機和眼光都收斂了起來,重新低垂下頭,裝成一個憨厚的伙計,一言不發地看著這邊的事態發展。

  這個伙計頭戴草帽,脖子上搭一條白汗巾,身穿短褂,長得又高又壯,他皮膚黝黑,手指骨節粗大,如果你和他握手,就會發現,他的手長滿了老繭,尤其是右手拇指和食指,給人感覺特別粗大,老繭也特別厚。

  他的外表無論怎么看都是一個干慣苦力的鄉下小子,無論是從棱角分明的肌肉,還是從顯然經過過度陽光照射的膚色,或者粗大的骨節都看不出什么破綻來。

  但是,有心人還是可以從他手上的老繭分布的位置可以看出,這個人必定是軍中好手,并且是個善射的神箭手。

  因為這種老繭的分布情況是握慣了兵器和過度射箭造成的,這和握慣農具造成的老繭分布位置不一樣。而軍中的苦練同樣會造就一身健壯的肌肉和骨節,同樣會曬黑皮膚。

  沒錯,這個人正是hong軍的特種部隊隊員,而且,這就是帶隊的,他就是黃敘。由于這次任務事關重大,必須要個智勇雙全的人物來擔當,劉厚覺得黃敘的確是個可造之材,尤其是經過白帝城一戰,劉厚覺得他可以獨當一面了。

  于是,在昨天的軍事會議上,他拍著黃敘的肩膀道:“黃將軍,上次你立的功,只記錄在功名冊上,還沒來得及獎勵你。這次的入城任務,事關重大,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只有有勇有謀的人才能勝任。朕看好你,朕相信你一定能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朕等著你凱旋歸來,到時候兩個功勞合在一起一并獎賞你。”

  眾人也明白這次任務的艱巨與重要,也沒有人和他搶,連平時最喜歡搶任務的張苞和兀突骨也閉口不言,大家也知道,執行這項任務的最佳人選的確只有黃敘。

  李家管事很麻利地解開綁扎麻袋口的繩子,那個士兵伸手從麻袋里掏了一把黃色的粉末出來,湊到鼻子下一聞,登時嗆得他直打噴嚏。

  “這是什么鬼玩意?”士兵一甩手,將手中的黃色粉末扔掉,又在麻袋上抹了兩把,想將手抹干凈。

  “軍爺,這是硫磺粉,軍爺您有所不知,最近天氣炎熱,城中蛇蟲鼠蟻活動頻繁,很多顧客到我李家藥店購買硫磺粉以作驅蟲之用,搞到我們藥店連日來都斷貨。

  這不,我們東家好不容易才從一個外地客商那里收購到這袋硫磺粉,馬上就讓小的運進城里來了,還不知道有多少百姓等著買回去驅蟲呢,說不定這一袋硫磺粉不用幾天就會賣完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東家還能不能收購到另一袋硫磺粉。”管事絮絮叨叨地解釋道。

  “喔,是硫磺粉啊,怪不得,這個味道某似曾相識。”士兵那里懂的多少化學知識,那里知道硫磺可以用來制造什么,在他印象中,硫磺的確有驅蟲、殺疥的作用,因此,對管事說的話倒沒有多少懷疑,他答了一句后,不再理會這包硫磺,繼續檢查其他貨物。

  包括黃敘在內的其他特種兵本來已經繃緊的神經驟然松馳了下來,看來這一關他們算是過去了。他們現在身上沒有兵器,如果被發現,除了束手被擒外,沒有其他選擇。

  很快,城門官和士兵就完成了對黃敘所在的李家商隊的檢查工作,黃敘他們順利進到城里去。李家商隊進城后沒多久,蔡家商隊也順利通過了檢查進入到城里,這家商隊同樣混雜著hong軍的人,其中有一些是工匠,還有一個青年文士,當然,這個青年文士扮成了一個管事模樣。

  這個青年文士的真正身份是張星彩的師兄,是左慈的得意門生,他精通化學、物理學方面的知識。而且,這蔡家商隊也以藥材的名義夾帶了大量的硝石粉入城。而硫磺、硝石正是制造某種爆炸品的主要原料之二。

  無論是李家商隊還是蔡家商隊,進城后都有一部分人離開了商隊,帶著他們所需的物品,進入了李家的一處空置的大宅,這些人就是hong軍這次行動的隊員。

  像李家這樣的大戶人家在城中自然擁有多處房產,其中有些是空置的,尤其是李嚴被貶官后,現如今就算是李家的府邸,輔漢將軍府現在也很空曠,沒有了男主人,只有李嚴的夫人、兒女居住,還有一些仆人在定期做一些灑掃的工作。

  這次行動被劉厚命名為“殺雞儆猴”行動,行動隊由黃敘為隊長。行動隊分兩個小組,一個小組為技術小組,組長就是那個青年文士,他的名字叫蒲旦,是大匠師蒲元的弟弟。

  他和他兄長一樣,從小就學習祖傳的鑄造技術,后來劉厚建立學院后,他對化學和物理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后來做了左慈的研究生,算是拜入了左慈的門下。他和張星彩一樣,都是左慈的得意門生。

  這樣的人在hong軍當中也算是很珍貴的人才了,而且他還沒到三十歲,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可以說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不是這次行動至關重要,劉厚是不舍得讓他進城冒險的。

  另一個小組是執行組,組長由黃敘兼任,他們是負責執行具體任務的。執行組包括黃敘都是特種部隊中的佼佼者,他們安頓好后,就開始四散到城中做偵察工作。三軍未動情報先行,情報工作沒有做好,后續一切行動都是抓瞎。

  而技術組也沒有閑著,他們也是第一時間投入到工作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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