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業明白,這是‘殤’在給他制造刺殺目標人物的機會,也是殺手常見的手段。
不過劉敬業并沒有這么做,看著‘殤’躺在地上裝死,司機又急又氣,軟硬兼施,而且剛才司機下車很急,駕駛位置的車門都沒有關上。
這確實是一個殺人的好機會,但劉敬業不是殺手,不會冒然的因為自己的一些小利而氣憤的殺人。
他不動聲色的走過去,路過轎車邊,透過車門看到后座上的人,那是一個方頭大臉,五官端正,儒雅又嚴肅的中年男人,看他神情淡淡,一本正經的坐在后座上,既不關心外面的撞車事件,又沒有急著走的意思。
看那氣度和神情,仿佛在思考著祖國的未來,人民的幸福。
劉敬業瞥了一眼,剛轉身要走,忽然發現,這位貌似憂國憂民,一本正經的領導身邊,忽然一個女人坐了起來,甩動著長發,露出一張嫵媚的臉,嘴唇紅潤,嘴角還掛著莫名的液體。
“我靠…”劉敬業忍不住心中大罵一聲,難怪這家伙看起來一本正經,原來在享受別樣的刺激,就公然在汽車里,還是在有司機并且出現意外的情況下,仍然在嗨皮著,果然不愧是領導,臨危不亂,氣度不凡啊。
劉敬業不動聲色的從汽車邊經過,他們并沒有注意到他,只聽車里那女人發出了咕嚕咕嚕的吞咽聲,好像干了一杯烈酒,呼出一口氣,嗲聲道:“干爹,你又欺負人家…”
男人哼哼兩聲沒說話,只聽那女人說:“人家是來找你說正事兒的,那幾個工地的沙土運輸的事兒,你看怎么辦啊,我的車隊都閑置很久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平靜的傳來:“我一會就給警察局的交管部門打電話,除了你的車隊之外,其他拉沙運土的貨車只要上路就查扣。”
“哎呀,太謝謝干爹了。”女人興奮的說。
劉敬業臉上露出了猙獰的冷笑,心中暗想道:“記得某人說過,現在朝廷的官員,十個里有九個,先槍斃再審問,絕對沒有冤假錯案,手中有了不受制約和監管的權利,任何人都會變質,各色各樣拉攏腐蝕的方法,讓人防不勝防。”
小娘們只是動動‘嘴’,蘊藏著巨大利益的買賣就到手了,而且其他的競爭對手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劉敬業瞬間想到了林勝男,上次的事情導致ktv嚴重損壞,還被停業整頓了,她們只能依靠剛剛建立起來的運輸業務維持,可現在人家只是一句話,他們的運輸車隊即將被全部查扣。
劉敬業沒有多做停留,直接走到‘殤’和那司機的身邊,;‘殤’偷偷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責怪他為什么沒下手。
劉敬業卻直接撲了上去,一把抱住貌似昏迷的‘殤’喊道:“姨媽,大姨媽,您這是怎么了?”
那司機一看劉敬業是她的親戚,立刻道:“你是她的家人,快點把她扶起來,我根本就沒撞到她,是她騎車靠過來刮了一下摔倒的,我告訴你,車上的領導有緊急公務要處理,若是耽誤了正事兒你們擔待不起,再糾纏,我現在就報警告你們碰瓷!”
劉敬業不想在這里與他們多糾纏,連忙將‘殤’抱在懷中,道:“我們走,這就走。”
司機以為他怕了,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重新發動車子走了,在拐角的地方停了一下,車上那個女人下了車,車子走遠,女人蹲在路邊大口的嘔吐起來,干女兒這角色也不是那么好演的。
“你剛才怎么不動手呢!?”路邊,‘殤’沒好氣的埋怨道。
劉敬業苦笑道:“我不是殺手,怎么可以當街殺人呢,而且還是衙門的官老爺,滿街的攝像頭,我可不想像你這樣,天天靠易容過日子。”
“那怎么辦?”‘殤’說道:“白白浪費這么好的機會。”
“你這么著急干啥,想讓我來個頭名狀,證明我跟你合作的誠意嗎?”劉敬業冷笑道:“我還要再觀察一下,當我覺得他確實犯有十惡不赦的罪刑,我自然會出手。”
‘殤’沒有再多說,知道劉敬業的一些原則是不會輕易打破了,而且也能感受到他此時糾結的情緒,劉敬業從來不想做什么地下判官,黑暗制裁者,他相信法律,可是,他正在被殘酷的現實推動著,朝這樣的角色轉變著。
“走吧!”‘殤’無奈的說道。
“去哪?”劉敬業詫異道。
“當然是去繼續跟著他們,去印證你心中的想法,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十惡不赦之徒,好消除你心中最后的糾結。”‘殤’淡淡的說道。
衙門門口只有一條路,要走很遠才會有岔路口,所以他們很輕易的就跟上了那輛車,他們也并沒有走多遠,而是來到了衙門直屬的賓館,當然,他們叫‘招待所’,是專門接待同屬公務猿的客人的。
門口拉著條幅,寫著歡迎隔壁城市的領導來參觀指導,而胡寶民顯然是負責接待的。
不過客人還沒到,他們的車子直接開了進去,胡寶民在招待所領導的陪同下走進了客房暫時休息。
門外,劉敬業與‘殤’對視一眼,兩人都明白彼此的意思,那就是混進去。
十分鐘后,劉敬業繞道了后廚,由于要招待領導,提前準備了很多食材,他混入人群中,熱情的幫著搬搬抬抬的卸車,廚房的人把他當成送貨的,送貨的人把他當成幫廚的,混的相當輕松。
而‘殤’那邊更順利,直接卸掉所有偽裝,偷了一身外面晾曬的服務員的衣服,聽著胸脯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餐廳的領班一看,特意安排她待會去服務領導那一桌,這身材,當真是秀色可餐。
這間招待所由于隸屬于衙門,所以外表看起來并不起眼,但里面卻非常奢華,有種金碧輝煌的感覺,盡管只有三層樓,但每間客房都裝修得舒適豪華。
目標人物胡寶民被安排在二樓最里面的房間,因為三樓的房間他還不夠資格。
劉敬業拿著馬桶搋子,裝作通廁所的摸樣混進了客房中,直接來到了胡寶民所處的房間隔壁,但由于房間都是招待領導的,所以隔音設施非常好,幾乎聽不到隔壁一點動靜。
沒辦法,劉敬業只能爬出窗外,蹲在窗外空調的壓縮機旁,拿著螺絲刀假裝擰啊擰,好像在維修空調似地,隔著窗戶聽著隔壁的動靜。
胡寶民是領導,自然忙個不停,他的電話始終就沒離開過自己的手,劉敬業耐心的聽著,開始都是關于今天接待其他領導的事宜,但不久,他接到了一個特殊的電話。
聽不到對方說什么,卻能聽到他陰森的話語:“這點破事兒磨磨唧唧三年了,你們是怎么辦事兒的,現在朝廷的巡視組就在我省,若是再讓他們在網上胡亂發帖,舉報,我們到時候都會有麻煩。
怎么辦,這還用我教你嘛,把那幾個領頭的都送到一個讓他們說不出話,說出來話也沒人相信的地方,然后花點錢安撫那些跟風搗亂的,還有那幾個鬧得最歡的,直接讓他們消失!”
劉敬業暗自心驚,這家伙在我泱泱天朝,不過是一個地方小吏,說起話里卻猶如權傾天下的帝王,霸道無匹,說讓人消失就讓人消失,高高在上的姿態讓人恨得牙根發癢。
隨后他又指示道:“你去準備一些文件,把我名下的土地和房產都轉移到無關的人身上,一定要做到天衣無縫,合理合法,這樣一來,就算欽差大臣想查我,也無從下手。
我讓你做你就做,怕什么,在京城還有那些大人物關照著我們,放手去做吧,對,你先著手準備,等我的消息再動手,無比要做到雷厲風行,干凈利落。”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劉敬業聽著他憤怒的自言自語:“這幫人真是不讓人省心…”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連忙接聽,態度與剛才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無比的恭敬:“梅先生您好,是,我知道,我昨天就已經安排下去了,事情目前為止進展的很順利,請幫我轉告金小姐,她交代的事情,我一定會辦妥的。
至于那個姓劉的,我已經動用一切合理合法的資源,查封了他的旅店,目前還沒看到他的人,不過我已經準備好了對付他的下一步策略,請金小姐放心。”
劉敬業蹲在窗外聽得清清楚楚,想來與他通電話的梅先生,以及他提到的金小姐,就應該是哪位京城的弒兄的霸主級人物了,可他剛才還頤指氣使,下達生殺予奪的命令,現在卻連金小姐的手下梅先生都如此恭敬,顯然這個勢力龐大到超乎想象。
“哼,沒想到這家伙竟然還專門針對我制定了計劃,也不知道是什么,不過哥也不想知道,而他也沒機會實施了!”
劉敬業心中發狠,在心中已經認定,他確實犯有十惡不赦之罪,不久他將會再度發布命令,還將會有無辜者‘消失’或者被送進‘不能說話,說話也沒人信’的地方,劉敬業不會再給他為所欲為的機會了,而憑他的角色,根本直接聯系金小姐的資格都沒有,也不會從他身上獲取什么有用的情報。
對他,最好的方法就是,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