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焰獸的轉生,正常來說只需要很短一小會兒的時間就夠了,完全不像渡劫那樣,持續很長的時間。
要不是這一次的情況十分特殊,轉生本就開始于風劫之中,或許蘇勤還沒有追在歐陽恒身后之前就已經結束了,那樣蘇勤也就取不到轉生之火,更傷不到歐陽恒了。
當大火徹底熄滅殆盡的時候,蘇勤也已經恰好回到了這片地方。
看著地面上已經被燒灼得泛出烏黑而光亮色澤的泥土,雖然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尋找滄焰獸的事情,但是也免不了心驚。
“前輩它,該不會是失敗了吧?”
要搜尋的地方不大,大火過后又沒有任何障礙物遮擋,因此蘇勤寥寥數眼就把一切都盡收眼底。
發覺這里不但沒有滄焰獸的蹤跡,就連鐵護法也消失得一干二凈,他心中難免生出一陣悲戚之感。
“蘇勤哥哥,你找到什么了么?”
蘇夢兒這時候也追著他回來了,看見蘇勤愣愣的站在地上,雖然已經猜到了情況,但還是免不了詢問一句。
“唉,能找到什么,這到處都燒得光禿禿的,還不是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前輩它只怕是已經不在了。”
蘇勤嘆息一聲,正要回身朝蘇夢兒搖頭,卻忽然看到后者的一雙大眼之中迸發出的驚喜之色,連忙又把轉過半邊身子轉了回來。
“這是…”
他頓時就看到了從那一大片黑漆漆的地面上猛地鼓起的一團土包,雖然只有人的腦袋大小,但是突出地面的程度也足夠明顯,絕對不是剛才就存在于此的。
“蘇勤哥哥,你說滄焰前輩它該不會轉生之后就變得和小幼崽一樣了吧?”
蘇夢兒乍一驚喜過后,卻又生出了些許疑惑,連忙想要向蘇勤求證。
可是蘇勤又哪里答得上來這種問題。
對于滄焰獸可以轉生的事情,他根本不比蘇夢兒多了解多少,此刻也唯有看著那團土包發愣。
“對了,辰家與滄焰獸的關系如此之近,沒道理不知道些什么,辰煥雖然為人卑劣,但好歹也是辰家人,或許可以問一問他,再不然問問盧統領也行。”
他沉默少頃,卻不見那土包繼續發生變化,猛然一拍額頭,想出了這個主意來。
也是直到這會兒他才發覺,除了自己兄妹兩個,身后居然連一個跟過來的人都沒有,看樣子還留在剛才的地方,多半是并不知道這邊都發生過什么。
“夢兒,你現在這邊看著,我…”
蘇勤本想把蘇夢兒留在這里,自己回去找人問話,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整個滄焰城的狀況還沒有穩定下來,雖然威脅性最大的敵人貌似都不在了,可他依舊不放心讓妹妹一個人。
于是他說到一半立即改口道:“算了,還是你我一起回去吧,反正就算是這土包下面真藏著前輩轉生后的身軀,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出來了恐怕也跑不到別的地方去,倒是不必專門盯著了。”
蘇夢兒對于他是一百個信任的,因此不疑有他,立即乖巧的跟在蘇勤身后,兄妹兩個不多時又回轉到剛才去過的地方。
“辰煥,我有幾句話要問你,你老實回答,答得好了,也許有些事情上我可以幫忙讓你少吃點苦頭。”
蘇勤一回來就直奔辰煥而去,毫不客氣地說道。
他卻是并不顧忌盧霜還在這里,一來是后者現在絕不可能庇護于辰煥,二來也是他已經實力大漲,較之盧霜差不了多少,或許全力之下還猶有勝之,身份自然一平,沒有高低之別了。
這也正是整個天武大陸都通用的規矩,雖然各大.疆域中也分出了一個個不同國家,每個國家都具備自己的統治制度,但通常來說,一個人的身份地位就是直接與修為實力掛鉤,強者為尊,簡單而又殘酷。
“你說真的?你真的愿意幫我?”
辰煥自從確定自己逃不掉以后,短短時間內已經在腦海中反復構想過無數次將會遭遇的凄慘結果,現在聽到蘇勤這么說,立即就像一個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其實他作為辰家的骨血,頭腦并不愚蠢,只不過被滄焰國大王子的身份影響了心靈,許多事情上都無法以正常的眼光去看待、分析、判斷,再加上幾番與蘇勤沖突,這才把關系變得無比敵對。
而現如今他落到這步田地,始終蒙在雙眼上的那層“迷障”才終于散開,想清楚蘇勤在辰南眼中的地位和影響后,立即意識到如果自己不想下場太慘,眼前這個同齡人的確是最合適求助的人選。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就先問我這些,不嫌太過分了么?”
蘇勤自然是一點好臉色都沒有,尤其是他已經看到,盧霜在聽見他之前的話以后,態度上竟是無動于衷,這也就代表后者絕不會阻撓、干擾自己,存著的三分擔心便也就此散去。
“好,好,只希望你寬宏大量、高抬貴手,將來不會食言,有什么問題你盡管問吧。”
辰煥頓時就明白自己已經沒了討價還價的余地,于是他也顧不得對蘇勤的逢迎之詞是否合適,厚著臉皮說道。
蘇勤當然不會因為他隨口的兩句話就改變態度,但臉色終究緩和些許,稍一猶豫,這才道:“你就把你知道的關于滄焰前輩轉生的事情,都說一遍吧,如果有什么我認為解釋得不夠清楚的地方,我會再問你的。”
他卻是本打算先不要公開滄焰獸轉生之事,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不是什么值得隱瞞的事情,反正在場的除了辰煥都算自己人,而且想隱瞞也隱瞞不了多久,那邊地上的土包可是已經冒出來了,只要過去看上一眼,總能猜到些什么。
“這個…”
辰煥遲疑了一下。
他本覺得這應該是只被辰家所掌握的秘密之事,不可以隨便告訴外人,但仔細回想一下,好像辰家的祖訓當中從來都沒有禁止過這種行為,之所以守口如瓶,不過是辰家代代子弟自然而然形成的舉動,沒有長輩叮囑監督,也無需去叮囑監督,因為滄焰獸可是活生生的就呆在王宮里面,誰會有毛病一樣地把這頭辰家守護之獸的秘密到處亂說。
而且他在此前已經跟歐陽恒透露一些東西了,也不怕跟別人再多說兩句。
于是很快辰煥就停止了遲疑,竹筒倒豆般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出來,甚至不是聽來的,而是他自己推測的事情,他也全都說了,然后才如釋重負般地喘了口氣,隨后眼含希冀地看著蘇勤,巴望后者能夠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
但是蘇勤根本去注意他的舉動,自顧自地思索一陣后,忽然道:“所以依你的話說,前輩它施展的這個轉生之術,乃是滄焰獸這類妖獸從降生之初就懂得的能力,不是后天學習到的,而且其成功率之低,幾乎低到了等同于大冒險的地步,所以前輩即便是在壽元快要耗盡的那段時間,也始終不敢施展,來幫助自己或得新生。”
“是,是這樣沒錯。”
辰煥雖然沒能等來自己想要的答復,可也不敢去催促蘇勤,只能夠小心地應付著。
“哦,那我明白了。想來前輩這次之所以決定使用此術,一來是因為風劫本來差一點就能渡過去,卻被敵人破壞,心有不甘,必死之下終于打算拼上一次;二來也是由于那個鐵護法乃是個極大禍患,不除不行,而想要完成此事只有那一個辦法了。”
蘇勤的話,既像是向人求證,又仿佛是在做著自我推斷。
辰煥不知道該怎么接他的茬,只能夠一個勁地點頭。
不過緊接著只聽蘇勤話鋒一轉道:“可是除了這些,好像你也沒說出來什么有用的東西,很遺憾,我本想幫你忙卻是幫不了了。”
“什么?你,你…”
辰煥一下就急了!
但是當他的目光和蘇勤對上的時候,感覺到后者身上散發的那股元胎境界的氣息,卻又渾身一顫,涌到嘴邊的質問之言便又努力咽了回去。
“罷了,看來還是得回去再看看,實在不行就把土包挖開,說不定前輩只是轉生以后身體太虛弱,自己出不來呢。”
蘇勤見辰煥連屁都沒敢放上一個,也就不再理會,轉而對盧霜及其他諸人訴說一番,請大家共同到那邊去,說不定就能幫到什么忙,最起碼做個見證也是好的。
于是沒過多久,他和蘇夢兒便再一次站到了那片烏黑發亮的土地上。
“咦!蘇勤哥哥你看,那里好像破開了一個洞!”
還沒等眾人細看,蘇夢兒就首先嬌呼道。
原來竟是那土包頂部已經破裂,幾小塊黑色的土石散落在周圍,留下一個形狀不規則的洞。
“大王子,前輩它畢竟也算是給過你不少保護,你還不先過去看一看?”
蘇勤自然是沒忘了把辰煥帶過來,此時要探明這件不確定因素極大的事情,自然要推后者上去。
至于那一聲“大王子”的稱呼,倒不是他改變態度了,相對而言揶揄的成分更多一些。
“我…我這就去。”
辰煥本想拒絕,但眼下又哪有他說著話的機會,于是也只能夠硬著頭皮走過去。
可是就在他剛剛邁出緩慢的第三步的時候,伴隨著幾道“咔嚓嚓”的龜裂聲響,那土包忽然整個破碎掉,一團白光自其中沖出。R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