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這股若有似無的氣息,張陽試圖鎖定它們更加確切的來源。
可惜,他仔仔細細地尋找了半天,始終一無所獲。
而且他隱隱感覺到,這股屬于人類的氣息似乎是因為發現自己看出了端倪,竟然有意地隱藏了起來。
竟然藏了起來…
張陽嘴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淺笑。
早就猜到這朵巨大的黑色蘑菇云其實是一個相當高明的陣法,但畢竟沒有深入其中,張陽自己也不敢肯定。
此刻,他置身于陣法的中心,總算初步接觸到它內部的構造,因此他完全能夠斷定,這的確是一個巧奪天工的陣法。
只是這種布陣的手法見所未見,而且所用的力量也與華夏玄門有著很大的差別,倒是跟薔薇古堡之中的魔法陣有著不小的相似之處。
不過,但凡是陣法,無論東方還是西方所要遵循的法則都殊途同歸。
張陽繼承了九天玄雷之中的先天傳承,其中在陣法方面就有大量高深的知識,盡管他還沒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深入的研究,但所謂一通百通,張陽相信自己總能找到破解之法。
說干就干。
他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當即催動靈覺,將自己的意識化作無數的絲線,迅速朝四面八方蔓延開去。
幾乎是眨眼之間,就在它他身體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的靈識網絡,對所能觸及的每一寸空間進行了一番地毯式的搜索。
他不僅沒有放過任何一絲可疑的跡象,甚至連那些幾乎不可能的區域,也進行了反復的勘查。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大約進行了整整一分鐘的搜索之后,他終于有所發現。
果然,正如他所料,目標還真就在最不可能的地方被鎖定了。
于是,他的目光落在他自己腳下矗立的那一小塊地方。
那里原本并沒有什么異常。
但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張陽對此深信不疑。
他搜索無果之后,索性反其道而行之,將搜索的重心,直接放在了這些原本應該被他忽略的區域。
結果,還就真被他發現了那么一絲端倪。
而且,就在他的腳下!
一旦有了線索,張陽立即便沉下心來。
默運心訣,將全部的靈識聚攏在腳下大約一米的范圍內,小心翼翼地試探并感受它的存在。
然而,仿佛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一直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
當他的意識剛剛朝這里聚攏,尚未有任何后續的行動,原本那一點點細微的異常驟然消失無蹤,似乎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般。
張陽并不感到意外,嘴角反倒勾起一絲冷笑。
當即凝神聚氣,收斂心神,將自己的靈識完全集中在腳下。
他心里完全清楚,無論什么陣法,不管有多么高妙,一旦陣眼確定,便很難移動。
否則,牽一而動全身,整個陣法都將因此變換。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陣眼便是整個陣法的根基。
核心所在,與整個陣法的運行和穩定性休戚相關。
就好比樓宇的根基,一旦確定下來,便再難改變。
正是在這種思維的幫助下,張陽決定守株待兔。
只要這個陣法還在運行,那么陣眼就無法一直隱藏下去!
張陽對自己的靈覺有著相當的信心,在這種全身心的關注之下,任何風吹草動應該都無法逃過他的感知。
一秒…
兩秒…
三秒…
時間緩緩流逝,張陽就這樣靜靜的等著。
動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陽突然發現,自己腳下的地面微微扭曲了一下。
這一點變化如此微小,且又轉瞬即逝,但還是沒有逃脫他的法眼。
一旦將其鎖定,張陽便緊咬不放。
他靜靜地感受這股力量的變化,終于發現了它的規律。
真是巧奪天安排!
張陽忍不住在心底贊嘆一句。
自己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卻是因為這里被人做了巧妙的設計。
利用一個類似須彌空間的區域,硬生生的在這里撕開一道空間裂縫,將陣眼近乎完美地隱藏起來。
他之所以能夠僥幸發現,實在是一種巧合。
若非是正巧站在了這個陣眼之上,對比雙腳,發現空間微微的變形,張陽根本就無法發現這種細微的差距。
乍一看,陣眼所在的區域已經與周圍的環境和諧地統一在了一起。
因此,光憑靈識去感知,反倒很容易被它騙過,很難發現它的存在。
反倒是人的雙眼,因為空間的扭曲,一下子就發現了這點近乎微妙的變化。
當然,這也跟張陽自身修煉的九陽真氣有關。
眼下,張陽已然修煉到九陽真氣第九重,雖然尚未達到大圓滿的境界,但是力量的純度已經達到了極致,只剩下數量的問題了。
同時,窺仙境后期的實力也讓他對九陽真氣的控制達到了一個相當的境界,變得異常敏感。
加上他身上的九陽真氣又與這股力量截然不同,盡管后者在極力的適應九陽真氣的存在,但正是這種被動的適應終究讓它露出了破綻。
于是,只是那么一瞬間輕微的異動,便徹底暴露了它的行藏。
張陽心神一動,決定趁勝追擊,徹底讓它暴露出來。
一聲尖嘯,九陽真火從他的指尖呼嘯而至,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一頭扎入了陣眼中心。
伴隨著一陣猛烈的震顫,無數黑色的暖流呼嘯而出,朝著四面八方卷動。
矗立在爆炸中心的張陽首當其沖,整個身體被巨大的力量卷向半空。
體內九陽真氣猛地爆發,使出一個千斤墜,穩穩地落在地面。
此刻,先前世外桃源的幻象已經不復存在。
整個空間,完全被黑色漩渦之中散發出來的森寒冷冽的氣息充斥。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張陽一旦再次鎖定了目標,便毫不遲疑,再次揮出一拳。
一道熾熱的九陽拳勁脫手而出,闖入的漩渦正中心。
轟隆!
又是一聲猛烈的爆炸,肆虐的寒流伴隨著道道黑霧撲騰開來,席卷一切。
只是,當持續幾息之后,一切稍稍恢復平靜,卻發現陣眼形成的漩渦并沒有絲毫變化。
剛才那一拳竟然徒勞無功!
張陽不由得心中一沉。
看來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布陣者的實力。
一擊不中,張陽并沒有放棄。
他再次催動九陽內丹,熾熱的九陽真火在右拳之上迅速凝聚。
灼熱的拳勁化作一條金色的火龍,再次竄入了漩渦之中。
旋渦驟然停頓,內部開始激蕩起來。
寒冷和炙熱的亂流相互交疊,將周圍原本溫和的氛圍徹底攪亂。
張陽感覺自己時而置身于火爐,時而又像是被狠狠甩入了冰窖。
漸漸的,寒氣終于占據了上風,張陽身體表面的九陽真火在這股冷冽的邪氣之下,竟然也被凍住。
寒氣襲人,撕破九陽真氣的阻隔,不斷滲入張陽的身體。
他雖然催動丹田之中的九陽真火阻止反抗,卻徒勞無功,最后不得不意守丹田,保存最后一塊陣地。
正如張陽所料,這股侵入體內的力量得寸進尺,終于刺激了意識海之中的鯤鵬幼崽。
伴隨著一聲憤怒的吼叫,原本平靜的意識海之中再次風起云涌。
鯤鵬幼崽與九幽邪蓮的對抗再次拉開序幕,而且彼此間的戰斗迅速升級。
轟轟轟!
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量你來我往,不斷交鋒。
每一次碰撞,都攪得意識海翻江倒海,天旋地轉。
無數金色和黑色的力量碎片充斥著整個意識海世界,不斷的卷起浪濤。
這些力量碎片匯聚成一股可怕的亂流,猛烈的沖撞著意識海的壁壘。
原本堅固的壁壘被這樣不斷的沖擊,終于有了一絲松動。
然而,此刻的張陽根本顧不上意識海之中發生的一切。
矗立在風暴中心的他,感覺無數的邪惡之氣正不斷地從四面八方涌來,鋪天蓋地,瘋狂地擠壓他的血肉之軀。
轟轟轟!
每一次碰撞,帶起一蓬黑色的雷光。
蘑菇云正在收縮!
無數黑色的閃電傾瀉而下,不斷在張陽的頭頂劈落。
它似乎想要將他徹底包裹,然后撕裂…
轟轟轟!
終于,意識海之中的碰撞達到了極致,偶然間,一道狂暴的力量沖破意識海的壁壘,肆虐而出。
仿佛連鎖反應一般,更多的力量沿著這倒突然出現的裂縫不斷宣泄,迅速化作一道奔騰的洪流,呼嘯肆虐,縱橫捭闔。
意識海的壁壘一旦崩塌,困縛其中的鯤鵬幼崽和九幽邪蓮猶如褪掉了枷鎖一般,當即呼嘯而出。
咻咻咻!
兩股相互交戰的力量毫無阻礙,徑直撕開張陽周圍的集聚的邪惡之氣。
轟隆!
巨大的蘑菇云根本無法承受洪荒之力和九幽邪蓮的雙重沖擊,猛烈的震顫一下,當即分崩離析。
無數黑色的煙霧鋪陳開來,席卷一切。
大約持續了整整十秒鐘,一切復又煙消云散。
鯤鵬幼崽和九幽邪蓮已然不知所終,張陽卻無心再去關注。
此刻,他雙目緊閉,席地而坐,全力地收斂心神,控制著意識海之中的力量,盡量讓它們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