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陽的雙眼，宋飛雪絲毫生不起拒絕的念頭。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點點頭，發出呢喃一般的聲音：“我…我愿意。”
張陽滿意地點點頭，露出一絲平和的淺笑。
他一揮手，宋飛雪展開雙臂凌空而起，再次飛向半空。
咔嚓！
天空雷云卷洞，一道紫色的驚雷降落，直奔她的頭頂。
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宋飛雪面容扭曲，身上華光大盛。
下一刻，痛苦變成了解脫的微笑，扭曲的面容也漸漸變得祥和。
唰唰唰！
無數七彩的光暈從她身上剝離出來，化作片片七彩的霞光灑落地面。
一時之間，整個廣場上全部被彩光籠罩，蕩起無數七彩的漣漪如夢似幻。
原本奄奄一息的眾人沐浴在這奇異的光輝之中，便覺得渾身一震。
壓抑的空氣仿佛一瞬間變得如沐春風，呼吸也變得極其順暢。
然而，這還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大家驚喜的發現，一呼一吸之間，體內流失的力量竟然迅速成長起來。
原來，這七彩的霞光竟然蘊含著極其精純的靈氣。
無論是什么樣天賦的體質，都能在其中找到相應屬性的靈力！
個別實力稍強的，恢復的速度尤其之快。
諸如了因、了塵二位師太，九難佛陀之流，甚至稍稍恢復了一點點力氣，便立即從地上掙扎著坐了起來。
凝神靜氣，打坐調息，最大限度的吸收霞光之中的力量。
這些被分解重塑之后的力量如此純粹，如同久旱的大地上降下甘霖一般，被飛速吸收。
了因師太等人自然受益匪淺，力量疾速恢復。
短短工夫，甚至有人開始超越原本的力量。
力量稍弱的，雖然暫時沒有能力主動運氣調息，扶正干涸的經絡，但總算在這靈氣充盈的氣氛之中迅速恢復了一點點力氣，開始掙扎著從地上坐了起來。
他們的目光無不集中在半空中的張陽和宋飛雪身上。
前者凌空傲立，身上散發出乳白色的光暈，圣潔而祥和。
后者身上竄出道道七色霞光，各種力量從這霞光之中滋生出來，重新涌入眾人體內。
到底發生了什么？！
大家面面相覷，只有極少數實力高絕的人心底清楚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
只是，誰也不曾想到，一個原本被他們輕視的符醫門弟子竟然成為最大的變數。
他不僅阻止了宋飛雪成就真龍之體，甚至還直接羽化成仙！
白日飛升的傳說在場的人可謂耳熟能詳，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親眼見到。
更重要的是，他們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張陽卻談笑間將他們寶貴的力量重新賦予他們。
對于這些玄門中人來說，生命固然重要，可一旦失去了苦苦修煉而來的功力，便生無可戀，簡直比直接要了他們的命還要難受。
張陽對他們而言，可謂恩同再造。
然而，還是有那么一小撮人，眼中不但沒有感激，反倒帶著一絲濃濃的妒意。
可惜他們卻不知道，這一切全都在張陽的感知中。
對此，他只是微微一笑。
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但是那些七彩的霞光仿佛是被什么力量左右，竟然直接避開了他們！
本來力量正源源不斷的恢復，突然停下，不免讓他們一陣心驚肉跳。
可是，當他們發現張陽的目光似乎正盯著他們的時候，甚至連絕望的哀嚎都不敢發出來。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們總覺得張陽那雙靜如止水般的雙眸能夠洞悉人心，看穿靈魂。
他們一切的思想都在他的窺探之下！
有幾個特別沉不住氣的，干脆磕頭如搗蒜。
“張師兄，請高抬貴手，饒了我吧！”
“張師兄，我…我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我不想死，不像成為廢人…”
看著腳下的眾生百態，張陽的心還是沒有絲毫受到影響。
甚至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不僅僅是力量變了，連心也跟著變了。
活著的人迅速恢復力量，那些因為力量流逝，甚至生命干涸的以至于完全失去生機的人，臉色也開始變化。
從原來的慘白逐漸恢復血色，身上白霧縈繞，心跳開始復蘇，有了氣息。
須彌空間之中，唯獨被宋飛雪刺中，化作飛灰的白擎天已然失去肉身，再無蹤影。
看著不斷恢復的眾人，宋飛雪臉上卻沾滿了淚痕。
想起過往的點點滴滴，她痛不欲生。
外公白擎天命喪自己手上，雖然明知道他吸走了自己身上的幽冥寒毒、命不久矣，現在卻是后悔不已。
白擎天一生為公，臨到老了，卻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韙，欺騙玄門高手進入他精心布置的須彌空間之中，只為掠取力量，讓黑水玄蛇成就真龍之體。
他并非為了一己之私，而是渴望華夏再次擁有屬于自己的圖騰，實現民族崛起。
反觀自己，雖然出發點似乎也是為了國家民族，但終究還是私心占據了上風。
現在，一切被張陽推倒重來，唯獨自己的外公灰飛煙滅，叫她如何能夠原諒自己。
不過，就在所有人的力量都重新恢復甚至有了突破之后，張陽身上的華光大盛。
宋飛雪驚異地發現，就在自己的身側，有一絲熟悉的氣息在微微律動。
這是…
外公！
外公的氣息。
一開始，還只是一縷飄飄蕩蕩的靈識。
漸漸地，隨著乳白色的光輝不斷涌來，這股靈識變成半透明狀。
一看到白擎天的靈魂凝集而成，宋飛雪便忍不住喊了一聲外公。
可惜，白擎天目光呆滯，沒有回應她。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張陽。
張陽朝他微微一笑，示意她稍安勿躁。
宋飛雪失神的點點頭，不再多說。
張陽凌空虛點，三道白芒一閃即逝，沒入那股靈魂之中。
立即，半透明的靈體發出一陣七色的光暈，然后猛地收攏。
再次看清的時候，白擎天的靈體已經變得凝實。
終于，宋飛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撕心裂肺地喊道：“外公，外公…”
白擎天沒有說話，只是微笑。
宋飛雪連忙問張陽：“怎么回事，為什么我外公不能說話？”
“能夠找回他的三魂七魄已經極不容易，我沒法恢復他的肉身。”張陽沉聲說道。
“求求你，救救我外公，只要他能活著，哪怕是多一年，無論什么代價都可以。求求你…”宋飛雪哀求道。
張陽還是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不，你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求求你救救我外公。我現在已經成了廢人，若是無法彈壓那些家伙，天下將會大亂。”
“抱歉，白老爺子我真的沒法讓他復生，不過你失去的力量卻是不難。”
“可是…”
張陽揮斷了宋飛雪：“白老爺子原本壽元已盡，便是復活，也時日無多。倒是你，也算一片赤誠，縱然有些許錯誤，如今也算將功補過。我意外羽化，也不想什么白日飛升，倒是可以成全于你。”
“你成全我？！”宋飛雪一臉震驚。
“正是！雖然不如真龍之體，但也是不凡了。”張陽點點頭，神態依舊平靜如水。
宋飛雪顯然被張陽的話徹底驚到了。
她沒想到張陽不但不懲罰她，反倒要成全她。
宋飛雪還來不及多說，張陽一揮手，又是一道白芒飛來，將她整個兒罩在其中。
她嚶嚀一聲，發出一聲暢快的呻吟，便覺得渾身如同觸電般的痙攣。
再次醒來，她覺得一陣神清氣爽，渾身上下充斥著無邊的力量。
再看張陽，此刻他身上的白色光暈已然消失無蹤，雖然還凌空傲立，浮在空中，但是身上的氣息已經不剛才那么強橫。
一瞬間，宋飛雪就明白了。
張陽竟然將自己一半的力量分給了自己。
稍稍感知一下自己身上的力量，她驚異地發現，至少在窺仙境中后期！
“宋飛雪拜謝了！”她依足玄門中人的禮儀朝張陽抱拳施禮。
張陽也抱拳回禮道：“你將白老爺子帶回去好生供奉，尋找時機送他去該去的地方。這幾位，心術不正，勞煩你妥善處理，今日之事，最好不留手尾。我先走一步，告辭。”
“好，我一定處理的妥妥帖帖。”
不等宋飛雪多說，張陽一個閃身，已然竄出了須彌空間。
此刻，儀器上面的白霜已經融化殆盡，周圍的空氣雖然還是有一些涼意，但是已經不再是那種冰冷徹骨的感覺。
張陽一路潛行，避開層層封鎖的崗哨，然后開啟手機，定了一張機票，準備連夜回去。
有宋飛雪處理后續的事情，張陽自然放心。
至于孟巧兒的伯父孟健雄等人，張陽也暫時不想再見。
一旦見面，對方就算不問，但也難免懷疑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還不如讓宋飛雪一并處理了。
當然，他也不擔心力量大增的宋飛雪會反咬一口。
俗話說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雖說名義上分了一半力量給她，但張陽為了安全起見，特意留了一手。
(天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