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將瘸腿老頭的褲腿卷起，在小腿肚的位置開始逐漸出現塊狀的黑斑，按了一下之后皮膚也像石塊一般堅硬。
隨著褲腿越卷越高，黑斑也越來越多越大，直到膝蓋位置已經全部變成黑色，一直延伸到大腿的位置。
看到這樣怪異的病癥，眾人無不屏住呼吸，目光集中到了兩人身上。
“大爺，你年輕時腿應該受過風寒？”張陽眉頭緊緊擰起，開口問道。
“不錯，年輕的時候在鄉下時，冬天河面結冰，然后砸開冰窟窿釣魚，有一次冰面破裂整個人漏了下去，那個冷啊！整個人都快凍僵了。”
老人倒是十分爽快，大笑著繼續道：“被人撈上來之后，當時沒覺得怎么樣，過了幾天之后膝蓋處便出現了一塊黑斑，不疼不癢也就沒在意，可是后來隨著年齡增長，黑斑越擴越大，整條腿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不能走路連膝蓋打彎都不行。”
“嗯！寒氣浸入肌肉，長時間沒有有效治療，越積累越重，造成了現在的癥狀。”張陽點了點頭開口道。
“哈哈，你不會說是老寒腿吧！”
老人身后一個二十多歲，染著橘色頭發，耳朵上戴著幾個耳釘，嘴里嚼著口香糖，一臉猥瑣的神情。
打著哈哈繼續道：“這tmd傻瓜都能看得出來，難道就都是神醫了？到底能不能治好趕緊說。”
社會上不乏這種小混混，看到同樣是年輕人，張陽卻在電臺做專訪，不管有沒有真本事，但是足夠牛逼炫耀了！
就憑上過電視這條，不用花錢就能輕而易舉的泡到妞…
再看看自己，滿大街的閑逛混日子，想泡妞既沒錢又沒有炫耀的資本，心理難免有些失衡，找茬諷刺一下也就可以理解。
“就是，我奶奶也是類風濕老寒腿，根本沒法治！”
“看來張神醫肯定也沒辦法了！”
“既然是風寒類風濕，直接用被子捂住，或者拿火烤一下，將寒氣濕氣逼出來，不就沒事了嗎？哈哈，連我都能治，我就是神醫了！”
旁邊有三四個小混混同樣穿著奇裝異服，頭發染得姹紫嫣紅分外妖嬈，笑的渾身哆嗦，覺得很裝逼實際上很傻逼的笑著喊道。
他們看到張陽一臉愁容的樣子，以為他無可奈何，心里自然都格外幸災樂禍。
“誰讓你找這樣的人當觀眾？”
黎培軍看到幾個混混，側頭對負責找觀眾的工作人員道。
說白了，這樣的混混就像牛皮膏藥一樣，一旦來了趕還趕不走，打還不能打，卻都自以為了不起到處找茬惹事，是最頭疼的人物了。
當然錄制節目也是嚴禁這樣的人物進場的…
“我沒主動找他們，只是在請那幾個老大爺的時候，他們聽到后也跟來了。”
工作人員也是一臉的愁容，繼續解釋道：“來了之后直接就坐到了觀眾席上，怎么勸也不走，我怕耽誤錄節目，所以…”
“你啊你！怎么不早點說？”黎培軍指著工作人員無奈的說道。
“他們一開始還是挺守秩序的，我怕打擾你，所以也就沒說，沒想到現在他們居然會這樣。”
“算了算了，去忙吧！”黎培軍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道。
現在再趕幾個混混出去是不可能了，畢竟他們站在觀眾一邊，趕他們走的話，怕引起其他觀眾的誤會及不滿情緒。
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將他們找茬的一段事后剪輯掉就可以。
“你們是醫生嗎？”張陽抬頭冷笑著問幾個混混道。
“不是，不過我不是醫生，也知道他的腿是受寒造成的。”橘色頭發混混明顯是幾個人的頭目，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那你會治療嗎？”張陽繼續問道。
“不會！”橘色頭發混混只能實話實說。
醫院里都治不好，他再怎么裝逼也不會傻到說自己能治好，萬一張陽將老頭抓住機會推給自己治療怎么辦？他心中自以為聰明的想道。
“不會就閉嘴！沒人當你們是啞巴！”
張陽冷笑著繼續道：“知不知道醫生在為病人治療時，最煩的就是有人在旁邊唧唧歪歪，難道連這種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萬一影響到為病人治療，你們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md，你敢罵我，老子怎么擔…”
他話說到一半，本來想說老子怎么擔不起？可是回頭一想，這是個套啊！他治不好就怪在自己身上，所以萬萬不能說這句話！
可是說擔不起的話，在這么多人面前又很沒面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
一個混混居然為這樣的事情而糾結，真可謂是傻逼到家了…
“就是，醫生治療的時候，你少說幾句。”
“人家這是才開始了解病情，你們既然不是醫生，就別跟著瞎摻和。”
“年紀輕輕一點都不懂得尊重別人。”
張陽的話說的合情合理，而混混又支支吾吾，一幫觀眾立刻將矛盾對準了幾個混混開口說道。
這些觀眾大部分以老頭老太太居多，一輩子的生活閱歷，也見慣了大風大浪，讓他們根本不會在乎這幾個小年輕。
說白了，他們更是打不能打，一拳頭都能進醫院，還要受到輿論的譴責，賠錢又丟人，誰敢跟他們動手？
橘色頭發的混混當然也懂得這樣的道理，不理會這些老頭，惡狠狠的對張陽道：“治不好，老子再跟你算賬！”
張陽本來想狠狠教訓他一下，不過考慮到這是電臺，跟一幫混混起爭執太掉價。
何況目前最要緊的是幫老頭將腿治好，這樣才能打消所有人對自己的質疑，也就更能起到宣傳的效果。
想到這些，憤怒的內心很快平靜了下來。
“老大爺，我想你在掉進冰窟窿之前，應該單膝跪在地上鑿冰很長時間是不是？”張陽沉思了一下開口問道。
“不錯！”
老頭抬頭想了一下回答，繼續道：“當時冰面太厚，所以鑿了很長時間，整條腿都麻的沒了知覺，最后不得已換了個地方，結果反而掉冰窟窿里了哈哈。”
從老頭豁達爽朗的笑聲中能看得出來，他本身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當然這樣的人也十分直爽。
“是不是很多醫院都說是寒氣入侵，造成肌肉僵硬壞死，根本就無法治療或者說只能截肢？”
“嗯，嗯，這點很多醫院都說過！”
老頭使勁點了點頭繼續道：“不過我這一把年紀了，經不住折騰，也就這樣瘸著吧！要是再沒一條腿該多難看。”
很多需要截肢的人，都有跟他同樣的想法，雖然肢體已經沒有了作用或者說會繼續擴散病情。
可是對他們來說，起碼自己四肢健全，哪怕只是個擺設，為了好看也不想截掉。
一旦截掉之后，自己的身體將不再完整…
“呵呵，僅僅是為了好看，難道老大爺連命都不要了嗎？”張陽微笑著問道。
“怎么不要命？我現在活的不就好好的？頂多行動不便，但是截肢之后還不是一樣？”老頭一臉疑惑的問道。
“哈哈，就是啊，留著腿死了以后還是個全尸呢！”
“不錯，截肢了就成了真正的殘廢了！哈哈。”
觀眾中顯然有跟老頭十分熟悉的人，打著哈哈的調侃說道。
“現在還沒事，不過再等個三兩個月，就該有事了！”
張陽也被他們直白爽朗的話語逗樂了，笑著繼續道：“老大爺是不是覺得這兩年黑斑擴散的速度明顯加快了？”
“你到底說能不能治吧？說得對有什么用？別說讓我去把腿截了？要截早截了，也不會等到現在。”老頭倔強的說道。
“老大爺這么爽快，我也就直說了。”
張陽看了一眼周圍的攝像機繼續道：“你這是寒氣入侵，當你跪在冰面上時，腿部的肌肉細胞就已經凍死了，而隨后掉進冰窟窿后，寒氣快速侵入到你全身的肌肉細胞，看似對身體沒什么傷害，卻留下了隱患，年輕時身強力壯無所謂，隨著年齡的增長，身體器官逐漸衰退，血液越來越濃稠，寒氣開始作祟，從腿部開始往全身擴散，現在是一條腿，天越來越冷，不出三兩個月，必然擴散到腰部腹部，內臟受損之后活不到今年春節。”
他說完后，整個錄播大廳內的人都愣住了，靜的幾乎落針可聞…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截肢的話，活不到今年春節？”老頭的聲音開始顫抖。
雖然說是看淡了生死，寧死也不愿意截肢，那是因為還抱有一線治療的希望，死亡真正來臨時，有幾個人能不感到恐懼的？
為了一條腿丟了性命劃算嗎？
不可否認，老頭此時也正在考慮這個問題…
“你錯了，寒氣已經隨著血液侵入到了內臟，只是黑斑還沒有出現而已，如果我沒猜錯，凌晨四五點鐘的時間，是你感覺最冷的時候，無論蓋多少棉被都會凍得渾身發抖，所以現在的狀況來看就算截肢，也活不到春節。”
張陽搖了搖頭開口道。
凌晨四五點鐘是一天中最冷的時間，普通人蓋上棉被之后便感覺不到，而老頭身體內的寒氣則是由內向外滲透，自然不是蓋多少棉被所能抵御的…
(天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