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萱咬著牙不說話,指甲刺進了掌心,鮮血聚在指縫,隨時都會滴下。
“你要恨我盡管恨。”李卿認真地說,“我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丁萱唇角勾起一道冷入骨髓的弧度:“當時你也受了傷吧?”
李卿倒是坦坦蕩蕩:“為了救你,我用了太多異能。雖然吃了白虎的心臟后我進化成功,但我的身體里還潛伏著一股‘氣息’,只要我過度使用異能,它就會竄出來肆虐,如果我輸了,就會和我弟弟一樣獸化,我會失去全部意識,只剩下嗜血的渴望。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有危險。”
丁萱低垂著頭,發絲遮住了她的容顏,看不清表情。
這個時候的她看起來柔弱又無助,李卿莫名地覺得有些愧疚,走到她身邊,放柔了語氣:“都已經末世了,這算不了什么,與其為這事糾結,不如想想如何活下去,變得更強。何況,何況你也嘗到了那極致美妙的滋味不是嗎?”
丁萱依然不說話,李卿有些心焦,伸出手去撫摸她的臉頰:“你在哭嗎?”
一只手抬起,迅速將他的手格開,丁萱仰頭淡淡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讓他不知為何一僵,什么話都說不出來,靜靜的看著她消失在門外。
他本想問問當時她從狂暴者手中搶走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她的異常很顯然與之有關,不過現在還是不問為好。
正是清晨好時光,遠處的朝陽將云朵染成了顏色動人的紅霞,一團團成群結隊地掠過天際。丁萱站在院子里,安靜地聽著從廚房傳來的歡聲笑語和不知從何處傳來的陣陣松濤,眼角漾起一抹自我厭棄的笑容。
兩次失身,竟然都是和不愛的人,且同樣血淋淋混合著疼痛與強迫。雖然她知道,李卿救了她一命,她沒有任何理由怨恨,但她就是無法過自己這一關。
她覺得自己在哭,可是摸了摸臉頰,是干的。
不要再想了,這個世道沒有多少時間給她自怨自艾。她打開自己的屬性面板,發現自己的等級竟然達到了20級。
是那瓶天靈液!
系統并沒有告訴她天靈液是什么,但其中必然蘊含了龐大的力量,估計和修真小說里提到的靈丹差不多,能夠提升修為,但如果身體沒有達到那樣的強度,就會爆體而亡。
而雙修,恰好是泄去多余力量最好的辦法,李卿想必也從中得到了不少好處。
天靈液被封在瓷器內,被當成古董傳承至今,它有著什么樣的故事已不可考,但她要感謝狂暴者,如果不是它找到天靈液,她又怎么能一舉突破20級呢。
20級,相當于人類異能者的二階初級,二階與一階,是質的飛躍。
背包格子已經有25格,她從里面拿出這次任務的獎品:光耀護身符。這一看不要緊,它居然是綠色七級的裝備,佩戴后力量、敏捷、能量、耐力各增加20,別看數據不是很高,但它是可以升級的,也就是說,如果以后找到合適的材料,就可以將它升為藍色,甚至紫色的裝備。
果然收成和危險是成正比的,不就是和男人雙修了么,有什么大不了呢,又不少塊肉。
胸口驀然疼了一下,她想起了寧正皓,他已經到了首都了吧,現在的她更加配不上他了,他或許會娶一個門當戶對、出身高貴的美麗女人,在首都平步青云,成為極為厲害的強者。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就如兩條平行線,永不相交。
在小鎮又休整了一個晚上,順便消滅了一群魔化人和自爆者,升到二階后果然不同,她的雷電系異能也多了一項技能——薔薇雷暴。
薔薇雷暴是一種群攻技能,扔出去后閃電在魔化人群中來回流動,遠遠地看去,電流的軌跡組成了一朵薔薇花的形狀,美艷動人的同時力量也不容小覷。
雖然丁萱不太搭理李卿,但他的心情似乎不錯,第二天一早不知從哪里找來一輛完好的路虎探索者,或許是末世剛降臨的時候這個小鎮的人都死光了,鎮口的那家加油站里還有許多汽油,他們裝了滿滿的幾大桶,駛入了公路。
秦媛并不知道李卿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救了自己的女兒,將他徹底當成了救命恩人,李卿似乎也在刻意討好她,但他極有分寸,不卑不亢,顯得儒雅博學,秦媛自然而然地便在心中將他列為了女婿候選人。
但丁萱對他視而不見,不跟他說話也就罷了,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與別人卻能談笑風生,這種無視讓他莫名焦灼,簡直比做完之后嘲笑他不行還要讓他難以接受。
這天天色漸晚,丁萱找了座農民的房屋住宿,附近這一片土地都奇異地龜裂,遠遠地看過去就像經歷了十年大旱,寸草不生,但丁萱記得五天前才剛剛下過一場大雨。不過好處是這附近不會有異獸的巢穴,相對來說比較安全。
屋子里到處都是噴濺的血跡,眾人早就習以為常,若無其事地進行休整。譚青青主動去廚房做飯,郭云自然寸步不離地保護。
晚飯是異獸肉和米飯,還有兩種造型怪異的蔬菜,是秦媛采來的,雖然味道發澀,但久未聞菜味的幾人還是吃得不亦樂乎。
吃完飯,天色擦黑,外面忽然傳來汽車引擎聲,丁萱警惕地來到窗邊,看見距離農屋三百米外有另一座農屋,兩輛悍馬H2停在門前,上面坐滿了人,全都是身強體壯的壯漢。
男人們扛著獵到的異獸從車上跳下,上去拍門,門很快開了,屋里也是一個壯漢,眾人吆喝著進屋,煙囪里很快就冒起了縷縷炊煙。
丁萱眉頭皺緊,她以為那房子是空屋,便沒有放在心上,誰知道竟然是這支隊伍的落腳點,他們外出打獵,留下一人留守,而他們的所作所為,自然早就被那留守之人看在了眼里。
“不用擔心。”李卿道,“那群人里沒有高手。”
那也是個麻煩。丁萱心想,而她正是個怕麻煩的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沒過多久,門外傳來粗獷的叫聲:“開門,快開門!媽的,再不開門老子就開槍了。”
丁萱朝眾人使了個眼色,示意眾人警惕,然后打開了門。
門外的兩個壯漢足有一米九,一身的腱子肉,將深藍色的背心撐得鼓鼓的,臉長得比他的聲音還要粗獷,一臉的絡腮胡子,一雙鷹眼在屋內掃了一圈,發現全都是老弱婦孺,兩個男人一個文質彬彬一看就知道沒有戰斗力,另一個又受了傷。他們揚了揚手里的槍:“都老實點。”
“朋友,有何貴干?”李卿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淡淡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