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媽信心大增,母女倆配合起來,奮力戰斗。雖然她沒有多少經驗,但畢竟出身農村,力氣大,小時候也常在山林子里打打鳥,抓抓兔子,越打越順手。
這樣的戰斗只持續了不到一刻鐘,丁媽耐力不足,很快就氣喘吁吁,反應也慢了,差一點被鸓鳥啄了眼睛,雖然丁萱救得及時,還是傷了肩膀,血如泉涌。
丁萱將家里那臺用了十多年的洗衣機搬過來,堵住了缺口,才稍微松一口氣。
“媽。”丁萱拿著毛巾去給她按住傷口,丁媽痛得臉色發白,卻擺手道:“沒關系,不疼的。”
傷口深可見骨,怎么會不疼,丁萱從背包里取出一支白色生命藥水:“媽,來把這個喝了。”
“這是什么?”
“特效藥。”丁萱見她滿臉疑惑,生氣道,“媽,我能害你嗎?”
丁媽想想也是,拿過來一口灌下,只覺一股暖流涌入胃中,肩膀開始發癢,她拿開毛巾,血已經止住了,傷口也封了口,有結痂的跡象。
“這是什么仙丹妙藥。”丁媽驚道,“生死人肉白骨啊。”
丁萱心中暗道,這才是白色的生命藥水,以后還會有綠色、藍色等等藥水,那才是真正的生死人肉白骨。
震耳欲聾的敲門聲響起,門外有人喊:“丁阿姨,我是小李,快開門讓我們進去。”
“是隔壁李姐家的侄兒。”丁媽正要起身,被丁萱按了回去,她將神識探出去,外面除了小李之外還有個年輕女人,是他的女朋友。
“秦阿姨,求求你,放我們進去吧。”小李帶著哭腔說,“您忘了嗎,小丁的工作我姑媽還出了力的。”
李阿姨是民政局的,丁萱工作的事還多虧了她從中斡旋,丁媽用祈求的眼神望向女兒,丁萱冷笑一聲,沖著門外大聲道:“李阿姨人呢?”
小李一愣,眼珠子轉了轉,擠出兩滴眼淚:“姑媽為了救我們,沒有熬過來。”
“說這樣的謊你不害臊嗎?”丁萱運起體內能量,中氣十足,整棟樓房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剛才我聽得一清二楚,你把餓了一天的李阿姨推向了鸓鳥,自己帶著女朋友逃了出來,李阿姨臨死前罵你的話我還歷歷在耳,你就敢胡說八道?快滾,否則我就替李阿姨報仇,送你下去伺候她老人家。”
小李臉色一白,還想耍無賴鬧騰,忽然聽見身后的女朋友哭叫道:“李哥,那些怪鳥又來了!”
他想也沒想就將她朝著鳥群推了出去,撒腿就跑,女人被鳥喙啄了眼睛,慘叫連連,慌亂地退了兩步,竟從樓道翻了出去。
這可是七樓,必死無疑。
小李開始挨家挨戶地敲門,但剛才丁萱的話所有人都聽見了,誰還敢讓他進門,他很快就被鳥群淹沒,待眾鳥散去,他的胸膛被撕開,內臟都被吃光了。
李阿姨的死讓母女倆有些難過,雖說她嘴巴毒了些,但確實對丁萱有恩,平時對丁媽也多有照顧。
小李將李阿姨推出去只不過一瞬間的事,丁萱自己這邊還自顧不暇,就算用神識探知到了,又如何能救。
沉默了良久,丁媽嘆了口氣說:“李阿姨有個兒子在外地,以后如果見到了,能幫就幫幫吧。”
丁萱點頭。
天然氣還沒有停,丁媽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吃得兩人肚兒滾圓。
折騰了一整天,丁媽也累了,吃完飯就回房睡下,丁萱的雷電能量用光了,需要恢復。
她所修煉的《天應心決》能夠從日月之精華、萬物之精靈中吸收力量,以前她一直沒有感覺,但自從突破第二層之后她就能感覺到能量如同溪流一般從她的每一個毛孔里滲入,凝聚在她的經脈中,順著她的四經八脈游走全身,最后匯聚在意識海中的那顆白色光球中。身體仿佛泡在溫暖的溫泉里,無一處不舒適。
修煉了數十個周天,已是天光大亮,丁萱發現媽媽正躲在臥室門縫里偷看她,她奇怪地問:“媽,你在干嘛?”
丁媽顯得有些緊張,眼神躲閃,支支吾吾了很久,才神神秘秘地湊過來,壓低聲音說:“你是不是重生來的?”
丁萱心頭有一萬匹草泥馬呼嘯而過。
她呆愣的表情堅定了丁媽的想法,她眼眶有些紅:“我就知道…你三歲那年發生了那件事后,我就發現你有些不一樣,我可憐的女兒,原來三歲那年就沒了…”
“等等!”丁萱抬手制止她說下去,“媽,你說我三歲那年出了什么事?”
丁媽一愣:“你不記得了?”
“三歲的事誰會記得?”
丁媽盯著她看了半晌,嘆息道:“你還記得城南區尋木鎮的李家大宅嗎?”
李家大宅在山城市很有名,據說是明朝的老建筑了,經歷了六百年的風風雨雨,其間不知經歷了多少有錢有勢的家族,算得上是一處名勝古跡,丁萱當然去過,而且去過不止一次。只可惜這幾年全國都在轟轟烈烈地圈地建新樓,很多老宅被拆遷,李家大宅也不能幸免,上次她路過時發現那里已經成了一片住宅樓了。
“你三歲那年,我和你爸第一次帶你去玩兒,一進大宅的門,我就覺得你不太對勁,總是盯著房梁看,呆呆傻傻的,問你你也不答話。我和你爸也沒當回事,后來回了家,半夜發現你不見了,我們很著急,報了警,警察找了一宿。天亮的時候,警察接到了電話,說你在李家大宅昏倒了。我和你爸馬不停蹄地找過去,大宅的管理方已經把你送到了醫院。我們想不通你是怎么從盛安鎮走到了尋木鎮,晚上大宅是要落鎖的,管理方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進去的,只說早上工作人員去開門,看見你躺在天井的鯉魚水缸旁,周圍的草木,包括水缸里的蓮花,都給燒焦了。”
丁萱像被當胸打了一拳,猛然間站起,腦中某個匣子被打開,記憶的洪流洶涌而出。
她仿佛回到了那個晚上,幼小的自己走在寂靜無人,陰森黑暗的李家老宅。宅子正堂的房梁上雕刻著一只威風凜凜的神獸。
天祿!
她呆呆地看著它,那只木刻的神獸竟然動了,它從梁上一躍而下,身子暴長,如同虎豹。它邁著優雅的步子,帶著自己來到鯉魚水缸旁,天空中有一輪宛如鐵鉤的血紅新月倒掛,將天與地都染上了一層妖異的血色。
神獸抬起頭,對著那一輪新月長嘯,有一種英雄末路的悲戚。它抬起前爪,在自己的胸口比劃了一下,猛然間將血肉撕開,伸進去掏了一陣,捧著一顆尚在微微跳動的心臟出來,緩緩舉到丁萱面前,它那雙蒼色的眸子如同兩顆寶石,熠熠生輝。
“吃下去。”它開口說,聲音低沉黯啞。
她受了蠱惑,看著那雙眼睛發呆,手不知不覺地伸了出去,接過心臟,這生命之靈滾燙,像一團火,灼燒著她的皮肉。
“吃下去。”它催促。
四目依然相對,她無意識地張開嘴,將心臟猛地塞了進去。
丁萱倒抽一口冷氣,從回憶中醒了過來,腥熱生內臟入口的感覺仍停留在口中,胃里一陣翻騰。
“嘔——”她捂著自己的嘴巴,差點把昨晚的晚飯都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