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阿婆聽到這話，卻沒有往日的欣喜，她現在只求著中途不要出什么意外。
要是可以，她寧可不要那份紅包。
她剛剛進來的時候，可是見過這家的兒子的，長得那么結實那么黑，她就怕要是一個不對勁兒，自己直接被他給撕了。
“我盡力而為吧。”
顧媽媽聽到王阿婆這話，心一下子就往下沉了。
這些產婆平日里最是會說些討喜的話，如今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那就意味著，情況的確不大好。
這下子，她也不敢出去了，她要在一旁看著，免得中央出什么事情。
“啊！”裴胭又是一陣叫痛聲，她覺得自己已經痛的快沒有感覺了。
偏偏每當她覺得快麻木的時候，又是一陣強烈的陣痛。
“胭兒。”顧媽媽連忙走到她身邊，盡量安撫道：“孩子快出來了，你加把勁兒，馬上就過去了。”
裴胭整個人好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般，頭發，面孔全部濕的一塌糊涂。
她雖然覺得自己渾身都沒有什么力氣，但是聽到顧媽媽這么說，她還是努力地使著勁兒。
這是她和顧一的第一個孩子，她一定會把他安全生下來的。
顧媽媽看到裴胭這么艱難的模樣，都不敢和她說，肚子里的是兩個孩子，而不是一個，她怕裴胭的心理壓力太大，反而不好。
“娘，孩子，孩子有出來了嗎？”裴胭覺得自己身上的能量在快速地流失著，眼皮子也不住地往下掉。
雖然很疼，但是還是忍不住想要昏睡過去。
是不是這樣就不會疼了。
“胭兒，孩子快出來了，你不要睡著。”顧媽媽看到裴胭的模樣，心中大驚。用手使勁兒捏了一把裴胭的手。
裴胭聽到顧媽媽的話，微微又清醒了些。
“娘，我好累。”她小時候陪著顧瑾容練武，也不是沒有流過血。但是從來沒有這么累過。
“胭兒，你再堅持一下，都看到孩子的頭了。”顧媽媽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但是怕裴胭瞧見，硬是忍住了。
“顧家媽媽。”另一個產婆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裴胭，原本白里透紅的臉，現在已經比外面的雪還要白了。
“怎么了？”顧媽媽心中不安。
“這羊水都快干了，要是孩子再不下來，這大人孩子都危險。”那產婆放小了聲音說道。
其實她現在就算用正常的聲音說話。裴胭也未必會聽得到。
“這，這可怎么辦。”顧媽媽讓人過來和裴胭說話，自己則跟那產婆到一旁去說話。
“現在就要看你了，要保大還是保小。”那產婆對著顧媽媽一陣擠眉弄眼：“現在肚子里可是有兩個啊。”
她言外之意，就是說用裴胭一個。換兩個孩子，其實還是劃算的。
“而且，她現在生孩子，傷了身子，以后的話，未必還懷得上。”那產婆放低了聲音，細著嗓子說到。
這顧媽媽若是一般的婆母。說不定就聽了她的話。
但是這裴胭不光是她的兒媳婦兒，還是她的外甥女，她看著她長大，顧媽媽怎么忍心看著她這么年輕就沒了性命。
“我去和我兒子商量下。”
“好好，那可得快點，若是晚了。那大人孩子可是一個都保不住。”那產婆叮囑道。
這樣的抉擇的確比較難，不過在她看來，最后的結果肯定是保孩子。
這媳婦兒沒了，還能再娶。
而且看這家人的條件，也不怕討不到媳婦兒。
雖然這么漂亮的一個小娘子年紀輕輕就走了比較可惜。但是誰叫這都是命呢！
顧媽媽看著這產婆的嘴臉，心中一陣厭煩，但是卻也不能做什么，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
“娘，胭兒怎么樣了？”顧一看到顧媽媽出來，連忙迎了上去。
若不是男子不能進產房，他真是恨不得自己陪在她身邊。
她一向膽子小，他剛剛聽著她呼痛的聲音，心疼的要命。
等她生了孩子，他一定會加倍對她好的。
“老大，你媳婦兒肚子里的確有兩個孩子，只是胎位不正…”
顧媽媽的話不用說完，顧一就明白了過來，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一下子握住顧媽媽的手：“娘，孩子雖然重要，但是胭兒才是最重要的。”
他就怕顧媽媽因為孩子，要犧牲裴胭。
畢竟他以前也不是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
“那產婆說了，若是保大，以后胭兒，可能不能生孩子了。”顧媽媽的心情也很是沉重，這兒媳婦兒重要，孫子也很重要啊。
顧家的血脈不能在這里斷了，不然她不就成了一個罪人了嗎？！
“就算沒有孩子，我也要胭兒。”顧一說著就要往里頭走，他要自己和她們說，他要保大，他要他的胭兒。
至于孩子，他有好多戰友留下來的孩子，他可以去領養幾個回來。
就當做自己的孩子。
“老大。”顧媽媽想要抓住顧一，但是又覺得不忍心，一時之間，反而不知道怎么辦了。
“顧大哥。”阿秀聽到他們的對話，就知道現在情況已經到了相當糟糕的地步。
她出聲道：“你先不要急，你若是相信我，現在先去我屋子里，幫我把我的藥箱拿過來，我進去看看。”
顧一因為阿秀的話，微微一頓，但是他卻沒有立刻行動，而是看向顧媽媽，他怕她還攔著。
“我不攔，我不攔還不成嘛！”顧媽媽跺了一下腳，這人命關天的時候，她就算再迂腐，也知道變通了。
以后若是壞了那阿秀小姐的命理，就拿她這條老命去抵好了。
她活了這么大把年紀了，也不算虧了。
“我現在先進去看一下，顧媽媽你幫我去準備一些東西吧。”阿秀將自己需要的東西一一說了出來。
顧媽媽雖然不大懂為什么需要這些，但還是仔仔細細地記了下來。
阿秀一進產房，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那產婆聽到動靜。以為是顧媽媽有了答案，誰知卻只看到一個小姑娘進來。
不用看阿秀的打扮，就她的面相，也不像是嫁過人的。
她將人一攔：“你是哪家的小姑娘。這里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她以為阿秀是趁著外頭沒有人，偷偷跑進來的。
“我是來給裴胭接生的，您老就先歇一旁吧。”阿秀對這個產婆可沒有什么好態度，看她的臉，就覺得不是一個好人，透著一股子狡詐小人的感覺。
那產婆雖然比不上王阿婆在京城的名聲，但是在這一塊兒也算是小有名氣。
接生婆本來就不多，像她這樣的更是吃香。
一般人家里肯定都要生孩子，所以平時大家看到她，雖然不喜歡她的性子。但是對她還是很尊敬的。
畢竟生孩子這樣重大的事情，誰也不敢隨便得罪產婆。
她現在冷不防聽到阿秀這樣一個小姑娘就敢這樣對她說話，整張臉頓時就沉了下來。
“你是哪家的孩子，難道家里的長輩沒有和你說過產房不能進嗎？”
“我是大夫，既然你們不能保住大人和孩子。那就讓我來。”阿秀朝一旁的幾個幫忙的人使了一個眼色。
她平時來過好幾次，和裴胭的關系也是有目共睹的，特別是她現在的身份可不一般，這京城的貴女夫人，誰不給她一點面子。
她們自然愿意賣阿秀這個面子。
幾個平時干粗活的婆子，朝那產婆稍微行了一個禮，便說道：“劉產婆。你要不先到外頭去休息休息。”
那劉產婆一看這架勢，頓時面色變得很是難看。
她開始以為只是小孩子不懂事，現在看到這些人都這樣，頓時就惱了。
既然她們要拿產婦的命開玩笑，那她也管不著了。
重重的哼了一聲，就打開門走了。
那王阿婆原本還在那邊讓裴胭用勁兒。現在聽到這邊的動靜也忍不住看了過來。
她見劉產婆被氣走了，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雖然那劉產婆為人比較勢力，但是能力還是不錯的。
她們現在把人給趕走了，是想干什么！
“你是王阿婆吧，我是阿秀。剛剛聽顧媽媽說，你們打算讓他們選大還是選小。”阿秀對王阿婆的態度倒是好了不少，她剛剛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她正在努力給裴胭按摩，相比較那個劉產婆，也算是負責了。
“這羊水破了已經好幾個時辰了，孩子在里頭情況也是比較危險。”那王阿婆看了一眼裴胭，聲音放輕了不少。
對于王阿婆這樣的舉動，阿秀還是很贊成的。
“我雖然沒有嫁過人，但是我從小學醫，而且主攻婦人這一塊兒，您若是相信我，就讓我來試一試。”阿秀說到。
雖然她擅長的是外科，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能忽悠就忽悠。
王阿婆常年出入富貴人家，給她們接生，對阿秀也有所耳聞，聽說太后娘娘對她也是相當的看重。
雖然她年紀小，但是她也不敢小看。
“如果你能有法子，那就再好不過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若是等下不成功，那么責任，就在于阿秀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也是為自己著想。
“那就請您在一旁協助我一下。”阿秀沖著她點點頭，她不管她現在心里在想什么，只要能救裴胭，那都是好的。
晚上盡量有加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