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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嫡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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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生卻轉頭殷切地把手伸給黃雀兒,“雀兒,這有個溝,你小心些,使勁跳――對,就這樣!”

  黃雀兒將手遞給他,借力跳過溝去,微笑低聲道謝。

  夏生笑道:“謝什么!你不大上山來的,走不慣。”

  也許是小時候結下的情分,黃雀兒沉默安靜,不大跟男娃說話的,唯獨跟夏生說話不怯不羞,坦然的很。

  夏生也格外關照黃雀兒。

  因水秀是他堂姐,很自然的他就跟她和黃雀兒走一塊。

  林大頭四個兒子中,夏生最細心,除了不像林大頭那么小氣外,繼承了他爹的一切特點――心細、顧家,對于自己親近的人特別呵護,十分護短;而秋生就馬虎些,大大咧咧,性子也沖動;春生不用說,最穩重,也最靈慧通達;冬生還小,照目前看,還是個跳脫的娃。

  林家兄弟幾個,秋生學打獵,得益于林大猛和任三禾的提點,本領比他爹強多了;夏生則跟人學石匠;林春最厲害,學木匠的同時,還連帶讀書習武打獵,一樣沒落下。

  林大頭終于實現了當年的豪言,把兒子分別學了打獵、石匠和木匠。不過,他們要想成為泉水村最出息的獵戶、石匠和木匠,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不說別的,就說夏生,他的師傅只是普通的石匠。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王家石匠手藝精湛,卻跟林家的木匠手藝一樣,不外傳的,只傳給族中子孫。

  杜鵑卻告訴林春,說木匠也好,石匠也好,除了手底下的功夫,那些靈感創意卻是要靠自己揣摩領悟的。換言之,林春可以憑借自己所學引導夏生,幫助他突破。

  若是夏生用心鉆研。未必不能自創一脈。

  林春自然把這話聽進去了,對二哥的手藝很上心。

  杜鵑照例跟林春九兒走在一塊。

  她今天出來,一是想進山撈魚玩,二是為了借機教導林春。一年年的,兩人都漸漸大了,就算杜鵑再有心,想要跟小時候一樣教他,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便抓住一切機會,隨時隨地進行自己的教學。

  比如眼下。她一邊走。一邊跟他和九兒說話。

  說的是諸葛亮七擒孟獲的故事。

  諸葛亮如何因人而異、因地制宜。對西南蜀地的蠻族采用不同于尋常的戰略戰術,最后獲得成功,其中最突出的便是“攻心為上”;有些戰術安排跟當地山里人的生活環境和習性密不可分,以提醒他們每到一地。都要養成觀察周圍環境的習慣。

  還有諸葛亮利用木牛流馬擊敗魏軍的故事,這可是與木匠密切相關的,林春聽得格外專心。

  一路說,很快到了山頂。

  四下一掃,群峰連綿,不禁豪興大起,叫林春吟誦那首著名的詞: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九兒見杜鵑氣喘吁吁,忙上前道:“杜鵑。你累了?我背你走。我力氣可大了。”

  少年豪爽坦蕩,毫不掩飾自己對杜鵑的喜歡。

  杜鵑失笑道:“背我?叫人看了不笑掉大牙才怪!說我這么沒出息。我也不是沒用的,我剛才不過是說話說多了才喘氣,不是走不動。今年春上的時候,我都跟娘和姐姐上山采茶了呢;秋天的時候。我也上山撿菌子和打板栗了。要是這么嬌氣,往后怎么過日子?”

  九兒聽了就呵呵笑起來,撓撓頭,不再強求。

  林春在人前并不對杜鵑多親密,但遇見坎坷處,也會伸手拉她一把,等過了就放開。

  后來杜鵑越走越吃力,說話也氣喘吁吁,他不自覺地就拉著她走了,杜鵑也忘了松手。

  九兒見了,忙上來拉著杜鵑另一只手,想讓她更省力些。

  杜鵑這才醒悟過來。

  她低聲對兩人道:“小姨父責怪我早上沒去練功呢。你們還這樣幫我,他更要罵我懶了。不如咱們跑前面去,就當練功了。小姨父見了準夸我們勤謹。”

  林春和九兒聽了,一齊點頭。

  三人跟任三禾說一聲后,便往前飛奔而去。

  很快,他們便將其他少年男女甩開了,只有任三禾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他是怕杜鵑出事。

  杜鵑邊跑邊教學。

  見山路難行,她就背起李白的“蜀道難”;又見旁邊山崖上有一叢紅梅,再念起毛澤東的詠梅詞“…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每念一首詩詞,林春九兒便跟著她誦讀。

  讀幾遍后,林春就一字不差地背出來給她聽。

  九兒稍微差一點,但也記得大半。

  身后,任三禾聽得震驚萬分。

  原因是杜鵑忘乎所以,把自己前世偉人的詩詞念了出來,他從未聽說過,自然吃驚了。

  若杜鵑是個書生,他還可理解。因為人家也許比他讀的書多,或者干脆是本人作出來的;可是,杜鵑所學皆是他教的,讀的書也是他買回來的,他可不記得哪本書上有這首詞,能不驚訝嗎!

  而且,杜鵑通過講解歷史和詩詞,煞費苦心地教導林春和九兒,旨在豎立他們的信心和毅力,開闊他們的心胸和眼界,那些話,實在不像一個八歲的女孩子能說出的。

  他真心迷惑了。

  然而,反復思量,除了杜鵑落水那一回,他再想不出哪里不對。可是,那一回杜鵑碰見的美人魚明明就是他自己,她又是如何跟真正的“美人魚”神交的呢?

  杜鵑連爬山帶教書,早累死了,絲毫沒察覺背后任三禾望著他的深邃眼神和緊蹙的眉頭。

  九兒武功明顯比林春強,真如一只小豹子般敏捷。

  他拉著杜鵑還能跟林春跑個齊頭并進。在攀上另一個山峰的峰頂的時候,又發力超過林春,搶先到達。

  然后,少年舉起雙臂,仰天長嘯,“喲呵――呵――”

  群峰回應呼聲!

  杜鵑忍不住笑了,說他像個少年將軍。

  九兒聽了大喜,立即吟誦起岳飛的《滿江紅》;后趕上來的林春則念起“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杜鵑看著兩個“嫡傳弟子”,十分得意。

  歇息一會,等后面人到了,他們又開始往前奔。

  等到了目的地山谷中,三人才松了口氣。

  杜鵑仰天歡呼,九兒也跟著高聲吼叫,林春卻笑看著。

  山谷中,有一潭碧清水池。

  任三禾過去仔細察看,一邊等福生和秋生他們。

  稍稍休息了一會,杜鵑也走過去。又是歡喜又是疑惑地問:“這一眼都看到底了。哪里有…哎喲。真有魚噯!”

  隨后趕來的夏生高聲接道:“沒魚,把你們大老遠的喊來干嘛?來來來,趕快動手撈!就這么點大地方,早些撈完了好回家煮魚吃。”

  福生等人都哄笑起來。神情輕松之極。

  都是山里長大的皮猴子,走慣了山路的,因此這點路程根本不算什么。三個女娃就要差些,滿臉緋紅,大冬天的,還用手扇風呢。

  任三禾笑道:“有不少魚。杜鵑,還有蝦呢。”

  杜鵑興奮地點頭道:“我們扛了蝦爬子來的。”

  其實是林春九兒扛來的,她當然算自己一份了。

  九兒聞言道:“我來兜蝦,你們撈魚。杜鵑。你幫我撿蝦子。”

  杜鵑答應一聲,忙跑過去了。

  當下,眾人撒網的撒網,兜蝦的兜蝦,撿魚的撿魚。撿蝦的撿蝦,寂寞無人的山谷轟然喧囂起來。

  每一網下去,再拽起來必定不會落空,半尺長到一尺長的魚總有好幾條。被清冽泉水養大的魚,細鱗閃亮、色澤銀白透青,形體極為優美清爽。

  蝦子不用說,肉殼都是那種質地透明的。

  當它們靜止在水底的時候,不仔細看,幾乎很難發現。

  杜鵑看著這些生活在深山幽谷中的生物,仿若泉水村的村民般悠閑愜意,心頭居然閃過一絲的不忍:這是多么一副和諧的自然生態圖,被自己這群入侵者破壞了。

  可是,聽著少年們的歡呼聲,容不得她感懷。

  要是她此刻說不撈魚了,放過它們吧,大家肯定要笑她瘋了。沒瞧見水秀和黃雀兒興奮地臉都紅了呢,提著水桶跟在眾人后面跑。

  忙碌中,聽福生說,這地方他爹也知道的,前年來過一回,去年就沒來了――連續捕撈是不行的。今年偏忘了,誰知被夏生看見想起來了。

  圍著這半畝大小的山塘撒了半天網,弄了幾十斤魚后,大家把目光投向池塘中間。

  可是,大冬天的,要怎么辦呢?

  九兒和林春相視一眼,當下就開始脫衣裳。

  水秀嚇了一跳,問道:“干嘛?”

  九兒道:“下去撈魚啊。”神情居然有些興奮。

  大家都傻眼,唯有任三禾淡然的很,吩咐道:“下去了先游幾圈,把身子活動熱乎了再撒網。”

  林春用力點頭,把脫下的夾衣往杜鵑手上一塞,只穿里面小衣褲,用力蹦跳幾下,然后就跟魚鷹似得,撲下水去,激起水花一片。

  九兒也跟著跳下去了。

  杜鵑只來得及叫一聲“別把頭發打濕了。”

  兩人哈哈笑著,果然浮在水面,盡力不將頭入水。

  水秀和黃雀兒雙手抱肩,哆嗦道:“好冷!”

  竟然跟水下的他們感同身受。

  福生等人看了也都干咽口水,用敬畏的眼光看著任三禾,心想虧得自己沒跟他學武,這也忒遭罪了。

  秋生道:“任叔,這兩娃子都被你折騰得冷熱不分了。”

  眾人聽了哈哈大笑。

  任三禾白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道:“你想我折騰你,我還不樂意呢。”

  秋生干笑兩聲,道:“這我曉得。”

  說笑間,九兒在水中高喊:“把網撂下來。”

  林春刺溜竄到岸邊,接過大哥手中的漁網,就和九兒拉網捕魚。

  杜鵑高聲問“冷不冷?”

  九兒大聲道:“剛下來有些冷,現在一點不冷了。”

  林春只丟給她一個燦爛的笑臉,陽光下,臉上水光閃耀。

  謝謝親們支持,三更送上。明天也會三更。但若是親們能把《田緣》推進前十五名,原野會加到五更。雙倍粉紅還剩明天最后一天了,總要努力一下,盡人事,聽天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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