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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難產

  夜已經深了,可小院內卻燈火通明。。

  捧著熱水的侍女們來來往往,腳步慌張又匆忙。

  蕭九站在門外,看著那些盆中清澈的熱水,變的腥紅。

  他的妻子在屋子內,而他卻挪不動腳步。

  李長風這個時候走了過來,他打量了一眼蕭九,便道:“去換身衣裳吧,阮丫頭會好好的。”

  因為這場逃離的計劃匆忙,而一路上馬車又顛簸的厲害,所以杜若在見到夏阮的時候,夏阮已經徹底的暈闕過去。

  她渾身都是血,手緊緊的覆在小腹上,臉色白皙如紙。

  蕭九臉上的笑容,在看到夏阮狼狽的模樣后,徹底的僵硬了下來。

  一路上,夏阮是如何忍著疼痛,敲打著車廂,告訴他,她還在,她很好。

  可是當妻子無力的躺在他的懷里的時候,蕭九才明白妻子比他想象的更重要。從小,母親便告訴他,要成為一個優秀的人。那個時候,他以為自己努力,母親和外祖父便會肯定他的存在,直到后來他才知道,他付出血汗的努力,成為優秀的人,只是被外祖父當做了一個棋子。

  那個時候,他迷茫過,住在林家的那些日子里,他也曾想過,這樣的日子又有什么意義。

  尤其是他從父親的嘴里聽到了當年的事實,而又從外祖父的嘴里聽到同樣的事情后,他覺得他的世界再也不會有光亮。

  臟…太臟了…

  唯一出乎意料的,便是這個夏家三小姐。

  夏阮已經和他退親。按理說他們沒有任何來往,不可能去擔心對方。

  可是,夏阮卻在他進京的路上,派了不少的人手來保護他的安全。因為夏家三小姐的動作,更讓蕭九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她幫他,只是為了他好。

  卑微的他,沒有什么地方可利用。

  蕭九那個時候想到,他若是不反擊林家,他便是一個被丟棄的棋子。

  也就是那會,他再以為被所有人拋棄的時候。夏阮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他嘗過了世上最溫暖的關懷。休想讓他再伸手放掉。

  只是,如李安說的那般,他終究是沒有保護好這個給他溫暖的女子,她的血染紅了他的雙手。他恨不得是自己替她承受這些傷害。可是蕭九理智告訴他。他必須好好的陪伴在夏阮身邊。

  杜若在看到夏阮的時候。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夏阮到底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可以一路忍著難產的疼痛,不哼出半聲。

  李長風見蕭九不說話。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你在這里站著也不是回事,南亭的馬車還沒有過來。我們這邊要不要派人手去幫一下?”

  “三舅,不用。”蕭九回過頭來看著李長風,跟他分析道,“若是現在去救南亭,之前的我們所做的就白費了。”

  但是蕭九說完之后,眼神又繼續瞧著屋子內。

  李長風愣了楞,他以為蕭九的理智,在這個時候已經土崩瓦解了。卻沒想到,蕭九依舊可以理智的回答他的問題,他雖然理智,但是眼神卻不愿意離開這個屋子。

  這個時候想要維持住理智,是為了在夏阮出事后,能準確的判斷一切。

  李長風無奈的搖頭,蕭九的確像極了他。

  難怪,父親總是說,他會喜歡蕭九這個人,是因為蕭九的性子和他極其的相似。從他一次看到蕭九開始,兩人只說了不到三句話,李長風便覺得眼前俊朗的少年,來日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所以,在知道蕭九喜歡夏阮后,他也沒有阻止。

  他的兒子和夏阮也算是有緣無分,只是…李長風抬頭看了一眼夜色,他不知道今夜做的是對是錯。

  墨殤死對墨殤是種解脫,對李安來講,也是一種解脫。

  墨殤,不能在兒子身邊,那么遠遠的看著也不行。

  他作為一個掌權者,他的心要比很多人冷很多,所以在選擇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絲毫沒有多考慮,便讓墨殤去做了個布路的棋子。然,在蕭九提起要去親自接夏阮的時候,李長風卻是被驚到了。

  蕭九是一個文官,怎么能出入這樣的場合。

  當蕭九和薛武比劍,他只用幾招便將他手里的劍放在薛武的脖子上,那個時候的李長風,第一次覺得眼前的少年,深不可測。

  他會什么,他懂什么,他從來不會告訴外人。

  就如,李長風從來不知道,蕭九的劍術不亞于他的頭腦。

  薛武這個時候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見到李長風站在蕭九的身邊,到了嘴邊的話,又頓時咽了回去。

  現在夏阮很危險,他隱約聽見有人議論,夏阮是不止早產,而且還有難產的跡象。

  他不敢在這個時候,打擾蕭九。

  李長風見到薛武,頓了頓便轉身朝著薛武走去。

  等出了院子,李長風壓低了嗓音問:“出了什么事情?”

  他的動作很輕,蕭九沒有發現李長風的動作,而李長風壓根也沒打算再讓蕭九為這些事情分心。畢竟,一個人的思維有限,而他顧及的事情也是有有限的。現在的蕭九,一心只想守在夏阮的身邊,他又怎么忍心上前去拉走蕭九。

  “南亭公子的馬車出了事。”薛武的嗓子有些沙啞,“怕是有些危險了。”

  李長風聽了之后,眉頭皺了皺:“是朱砂下的手?”

  薛武搖頭,又朝著院內看了一眼,將嗓音低的不能再低,“屬下認為,是林家的人。”

  李長聽了之后一臉錯愕的看著薛武,這幾日蕭九的動作又快又迅速。他不止軟禁了林姨太太,更是讓林家不少人寸步難行。這個時候,林家的人還可以有動作?

  難道是蕭九沒有做好這件事情?

  很快,李長風便搖頭,他認識蕭九這些日子來,蕭九做任何事情都沒有讓他失望過。所以,他覺得這件事情肯定是有誤會,但是薛武跟隨他多年,也不是信口雌黃的人…

  薛武見李長風不說話,便從腰間取下在路上撿的劍柄交給李長風。“這些劍柄上都寫有林字。這些武器是當初林家老爺子親自找人鑄造的,所以根本不會落入外人的手。屬下不敢亂言。”

  李長風從薛武的手中將殘劍的劍柄接了過來,在燈火下他可以看到劍柄上寫著的林字。

  林家是武林世家,他們的武器也是找人精心打造的。對于這些武林人而言。沒有什么比武器更重要了。這些武器相當是他們的生命。劍在人在。

  薛武的話,的確不假。

  可是,林家人明明…

  李長風冷冷的抽了一口氣。過了半響才對薛武說:“還有其他的發現嗎?”

  “暫時沒有。”薛武回答李長風,他將低頭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南亭公子的馬車在路邊被我們發現了,但是馬車內沒有人,杜蘭姑娘也不在里面。大人,要找人嗎?”

  南亭是一個聰明的西域商人,只是南亭雙目失明,想必也走不遠。

  在屋子內幫夏阮接生的人是杜蘭的姐姐杜若,杜若在看到夏阮之后,只是看了看馬車內沒有其他人,便也沒有多問杜蘭的下落。而是快速將夏阮送到屋子內,又吩咐人送藥進來,開始幫夏阮接生。

  八個月的孩子,因為夏阮一路驚嚇過度,導致了難產。

  杜若的鎮定,讓薛武有些佩服。

  杜若和杜蘭感情一直很好,可是這個時候杜若卻可以不顧自己妹妹的一切,來幫夏阮接生。

  難怪這些年來,夏阮對待杜家的人,一直很包容。

  這些人,將生命和一切都放在夏阮的手上,也值得夏阮這樣去付出。

  薛武窺了一眼李長風的神色,便轉眸看向了別的地方。

  李長風的臉色很不好,這種臉色,他跟在李長風身邊,也就瞧過兩次。

  第一次,是李長風的母親,老夫人去世的時候。

  第二次,便是李長月出嫁。

  薛武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再看到這樣的臉色出現在李長風的臉上,卻沒想到時隔多年,他又再次看到這樣的神色。

  李長風生氣了,而且這件事情,想必解決起來,會更加的棘手。

  “這件事情,先不要告訴長安侯。”李長風將手里的劍柄還給了薛武,囑咐道,“南亭公子那邊,你們派人去尋找。還有,盡量去保護好長安侯的暗衛,這些人不能犧牲太多。”

  李長風其實很驚訝,蕭九會絲毫不考慮將暗衛用來斷后。

  對于他們這些人而言,身邊精心培養起來的暗衛,是用來保護他們自己的生命的。

  若是這些暗衛折損的嚴重,那么他們的生命也會被威脅。

  只是,蕭九想都沒有多想,便用暗衛來保護夏阮。

  在蕭九的眼里,夏阮的性命甚至比他的更重要。

  薛武領命便從院子外退了下去。

  李長風抬頭看了看月色,然后才朝著院子里走去,他一定要讓夏阮好好的回去,否則長月一定會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的。

  況且,他私下還是很喜歡這個聰明的外甥女的。

  李長風的腳剛踏入院子,便見屋子內杜若一身是血的跑了出來,站在蕭九的身前。

  她神色有些惶恐,嘴唇也有些發白:“侯爺,不好了…”

  現在是早上6點半,我是不是該和大家說,早上好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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