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小挫折過去了,能跟大家再次見面,很高興,也很感恩!我們都釋然吧,重新出發,相信有你們做伴,不會孤獨!加油!)
在樁媽媽和笑笑的伺候下,金子喝了一些小米粥和一碗苦澀的藥汁后,便沉沉的睡去。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長時間,金子再一次醒過來時,還未睜開雙眼,便能感覺到一股融融的暖意。
金子抬眼,看著透過楠木雕花窗戶投射進來的陽光,只覺得頭腦還有些發蒙。
這金三娘的身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弱呀,敢情,這一覺竟然從昨兒個下午一直睡到了現在?
金子掙扎想要起身,笑笑剛好從外屋進來,見狀,忙蹬蹬跑過來,一把扶住金子,一邊驚呼道:“娘子!娘子!”
金子抬眸看了笑笑一眼,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在陽光下宛若一泓流動的清泉,清澈而灼亮,只是她的面孔依舊蒼白,掩在刺目的融光里,白得毫無雜質,近乎透明,卻美得讓笑笑目炫。
娘子好美!笑笑不由內心贊道。
若是以前的娘子是一個宛若無魂的呆美人,那么,這一刻眼前看到的,就是一個靈韻動人,活色生香的病美人......
“笑笑......”金子輕聲喚道,這聲音比起昨天剛醒時,倒是恢復了些許力氣。
笑笑扶住金子的身子,將一個引枕放到金子的后腰,應道:“笑笑在呢,剛剛在外頭為娘子熬藥,卻忘了將房里的幕簾拉上,不然,娘子興許還能再多睡一會兒。”
金子探頭,瞇著眼睛望向窗外,透過楠木窗戶的縫隙,隱隱看到外面的一片明媚陽光,心中頓時覺得一陣溫暖。她當了那么長時間的游魂,如今,最渴望的便是那一抹溫暖了。
“外頭出太陽了......笑笑,扶著我出去坐坐吧!”金子側首看著笑笑,吩咐道。
笑笑微微一愣,瞬即眼眶泛紅。娘子從來不愿出門的,多少年來一直纏綿病榻,連這房門都不曾踏出一步,如今,卻主動提出要出去坐坐,怎能不讓她震驚?
只是娘子這身子,能出去么?
笑笑不由對金子說出了自己擔憂,金子一聽,反倒笑了:“我若不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不去曬曬太陽,這病如何能好得快呢?”
這一方面是關于養生的常識,一方面是金子的天性使然,她在現代的時候,每天工作都非常的忙碌,出堪,解剖,驗尸,寫報告,一刻都忙個不停,又因著法醫的工作性質,有時候就連周末都沒有暢快的休息過,一通電話,便要投身工作。是而,若讓她還依著金三娘原先的生活軌跡在這宅邸生存著,那是斷然不可能的事兒。
笑笑聽金子如此說,便爽利的應了下來,轉身從衣柜中取出一件錦緞斗篷給娘子披上,這才小心翼翼的扶著金子到院子里。
一踏出房門,便有一股混合著泥土氣息和草木芬芳的氣味迎面撲來。
那日金子循聲匆匆而來,竟不曾察覺這個小院里竟然有如此多的花草,花圃打理得極好,卻不是一般女兒家屋院中栽種的僅供欣賞的妍麗花品,而是一些頗具藥用價值的花草:像合歡花,凌霄花,厚樸花,綠萼梅等......
在花圃的一側,還有一小片打理得整整齊齊的田圃,栽種著一些常見的草藥。院子東南角落里臨墻搭著一個木棚,上面夜交藤和金銀花互相交纏著,綠色間點綴著黃白花瓣的藤蔓將之滿滿覆蓋,長勢喜人。
金子看著院中的景物,嘴角微微一勾,深深吸了一口氣。
冷冽而清新的空氣灌入心肺,卻讓她精神不由一振!
院中有一張剛剛擺好的美人榻,笑笑扶著金子過去坐好。
金子靠在榻上,感受著陽光穿透了她冰冷白皙的皮膚進入她的體內,在她的四肢百骸間游走,這就是一種活著的感覺呀。
笑笑幫金子把斗篷掖好,便靜靜的站在一旁陪伴著,雖然院中的庶務還沒有做好,但她現在依然不放心讓金子一個病弱之人獨處。
金子閉著眼睛,在腦海中搜尋著關于金三娘的記憶。除卻金元,林氏,身邊伺候的樁媽媽,笑笑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之外,金三娘幾乎對這個朝代的一些重要時事全無概念,甚至對于自己的生母劉氏,也只是隱隱有個模糊的印象而已。哎,這個金三娘對大朝的了解,實是比自己這個初來乍到的游魂還要少呢。
頹然嘆了一口氣,也是,金三娘從四歲開始變不再開口言語,十余年來一直躲在房內與世隔絕,不知道這些事情,倒也在情理之中。只不過關于府中的人情冷暖,她卻是無比清明的,誰人真心待她,誰人苛刻刻薄,她還是分得清楚的。
他們口中說金三娘是呆兒,在金子看來,一個不愿開口說話,不愿出門的閨閣娘子,其實是患上了一種病。
金三娘患有自閉癥!
從中醫的理論上講,自閉癥病因病機為先天不足,精腎虧虛,心竅不通,神失所養,肝失條達,升發不利,其病位在腦,同心、肝、腎三臟有密切關系。
所以,那些郎中還是有幾把刷子的,在古代,自閉癥也稱孤獨癥,極難治愈。
笑笑看著那個靜靜斜躺著,閉目養神的女子,只覺得一切恍然如夢。眼前這個人,究竟還是不是原來的娘子呢?為什么感覺她完全的不一樣了?
心中滿腹狐疑,怯生生的開口喚道:“娘子!”
“嗯?”金子依然閉著眼睛。
“奴婢覺得您似乎變得不一樣了!”笑笑脫口而出。
金子睜開雙眼,看著笑笑的目光透著溫和,淡淡問道:“那你是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自然是現在的娘子,娘子如今神智恢復清明,讓樁媽媽和奴婢也有了盼頭,只是奴婢做夢也不曾想到會有這一天......”笑笑畢竟是不諳世事的少女,說話也只講究個心直口快,并沒有考慮言語措辭是否恰當。
那句‘做夢也不曾想到會有這么一天’要是落在某些有心人嘴里,不定要被曲解成什么樣子呢,甚至給安上個看不得娘子好的罪名。但從現代來的金子,卻更喜歡這種表里如一,不帶拐彎抹角,讓人費疑猜的性子,自然不會怪罪笑笑言語是否不當。
“這些年苦了你們。雖然我不曾開口說話,但你們待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這話完全不是金子瞎編亂造的,記憶中的金三娘對這二人便是如此感受。
“娘子一直都知道?那為何娘子你......”
“為何不開口說話么?”金子看著笑笑微微抿嘴,琥珀色的眼珠猶如琉璃一般微微閃動,似是玩笑一般應道:“我可是一直在與神對話呢!”
與神對話?什么情況?
笑笑掩著嘴,震驚無以復加......
娘子不會是傳說中的天女?
以前聽府中老一輩的媽媽說過,只有天女才能聽到神明之話......
笑笑眼睛睜得大大的,迎上含笑看著自己的娘子,腦中閃過一句話:不會吧?
而剛剛從院門口進來的樁媽媽,似乎也聽到了這驚世駭俗的一句話:與神對話!
這里是朝,類似于中國古代的盛世唐朝,人們崇尚各種禮教,但佛教最為盛行,聽說這佛教也是從西方傳來的,朝與西方的樓月國是邦交,他們那邊常常有紅頭發綠眼睛的傳教士遠渡重洋來朝帝都傳教,不止是佛教,他們似乎還有信奉天神的禮教,以前聽說過那些信奉天神的傳教士來了朝后,不管是否身處異國,只要時辰到了,便會仰頭面向西方,閉目祈禱,雙手在胸前輕點,合十,口中念著什么阿門,很是怪異。
難道娘子口中的神,與那個天神教有關?
可娘子連金府的房門都未曾踏出過,更別提有機會接觸到十萬八千里遠在帝都的傳教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