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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悲喜

  翌日,言嬤嬤一早就候在玉衡殿門口,滿臉忐忑,待瞧著安嵐過來后,才算稍稍松了口氣。√∟頂點小說,

  “安香師過來了。”未等安嵐走上臺階,言嬤嬤就趕緊下來,微微欠身,神色恭敬。

  這個陌生的稱呼讓安嵐怔了怔,隨后才反應過來,自她拿到香師玉牌的那一刻起,她的身份就由侍香人轉為香師了。

  她微微抬眼看著玉衡殿的大門,沉默的神色令人不敢多問什么。

  言嬤嬤低聲道:“金雀姑娘這會兒也在。”

  安嵐只覺心頭酸苦難言,頓了頓才問:“她,昨兒一整晚都在這?”

  “是,不過下半夜老奴讓人扶著金雀姑娘去廂房睡了一會,也是剛剛才醒。”言嬤嬤說到這,又看了安嵐一眼,見她情緒還算正常,便斟酌著道,“安婆婆的后事,是老奴負責辦,安香師有什么要交待的,先請進去慢慢說。”

  安嵐垂下臉,踏上臺階,走了一段后,又問:“金雀,昨晚可有說過什么?”

  “就問了下毒的人。”

  “抓到了?”

  “本是已逃走,是崔先生連夜出去,天亮之前抓了回來,眼下已經讓人看起來了,安香師若是想去審問,一會老奴就帶您過去。”

  安嵐沒說什么,默默往前走。

  言嬤嬤跟在一旁,悄悄打量她的神色,猜她究竟知道了多少。

  兩人來到安婆婆這里的時候,金雀正同前來操辦后事的侍從說話。瞧著他們后,便暫時停下。

  安嵐看了金雀一眼,然后在門口停下,似不敢進去。

  金雀微微咬唇看著她,安嵐垂下眼,片刻后,金雀又紅了眼,輕輕推了她一下。

  安嵐抬步走了進去,屋里有些陰冷,但收拾得很干凈。許多東西還是新的。她其實。很少來這里,自婆婆被接回玉衡殿后,大都是金雀過來看婆婆的,她總覺得。以后有的是時間。

  她在床邊跪下。怔怔地看著床上那個似睡著的老人。依舊覺得,這一切是那么地不真實。往日的時光驟然浮現,昔日的一幕幕不停地從眼前滑過。其實,她從不缺少愛,只是,從來不知足。

  “去讓安香師起來吧,已經在里頭跪了大半個時辰了。”言嬤嬤剛跟金雀說完這句話,便聽到那門吱地一聲被從里拉開了,隨后瞧著安嵐從里出來。

  三人就安婆婆的后事討論了一會后,言嬤嬤便趕緊去準備了,最后只剩下她們倆人時,安嵐才低聲道了一句:“你怪我吧。”

  金雀一愣,隨后搖頭,只是想了想,才道:“昨晚那個時候,我是有點怪你的,只是后來就明白了,你是心里太難過了,所以才不敢過來看。”

  “不是…”安嵐搖頭,看著這院中依舊開得燦爛的茶花,有些難過地開口,“婆婆這才走,我卻馬上就要定親了。不是不能為婆婆守孝,而是,無論我心里多難過,我卻還是知道要怎么去做選擇,并且總是能做到。金雀,我其實,一直就是這么自私的人。”

  金雀足足愣了好一會才道:“定親?!”

  “嗯。”

  “怎,怎么突然就要定親了,和,和誰?”金雀被這個消息砸得有些暈,隨即面上露出驚詫,“難,難不成是跟廣,廣…”

  安嵐道:“是景炎公子。”

  “景炎公子?”金雀呆了呆,不由壓低聲音,“可是,你喜歡的不是白廣寒大香師嗎!?”

  她沒有回答金雀這個問題,而是接著道:“我得去景府小住幾日,景府要為我晉升香師辦個宴席,我今天下午就得走。”

  “安嵐,你——”金雀面上的驚詫褪去,目中隱隱露出擔憂,“你沒事吧,你是愿意的嗎?有沒有誰,強迫你?”

  安嵐搖頭,眼淚卻忍不住落了下來:“我知道不應該,但我一定要去的。”

  金雀怔住,然后抓住她的手,緊緊握住:“我明白。”

  她只是沒有安嵐那么敏感,也不是出于漩渦中心,卻不是真的傻,長香殿這段時間發生了這么多事,又有柳璇璣不時給她提點,她即便不能了解全部內情,卻也知道個七七八八。

  “你去吧,婆婆這有我呢。”金雀用力抱了她一下,然后似想到什么,又放開,“就你一個人去景府嗎?”

  “先生帶我過去。”

  金雀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終是忍不住又問一句:“安嵐,你真的是自愿的?”

  安嵐點頭:“這些事,我以后再告訴你。”

  金雀打量了她好一會,才點頭:“好吧,只是…”她說到這,停下想了想,才又接著道,“那你什么時候定日子,我該給你祝賀的。”

  “估計就這幾天,都是景府安排。”

  將近中午的時候,天樞殿的人過來請了,安嵐不得不回去,金雀知道她如今身不由己,也讓她趕緊走。只是強大起的精神里,多少帶著幾分落寞,安嵐好容易成為長香殿的香師,也要定親了,親家還是長安景府。這都是天大的喜事,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可如今,心里卻沒覺得有多少欣喜,反而還覺得沉甸甸的。而她甚至明白,這沉甸甸的感覺,并不僅僅是因為安婆婆的死。

  “安香師,崔先生想見你。”安嵐將出玉衡殿時,言嬤嬤匆匆趕來,有些急切地道了一句,然后滿是希冀地看著她,目中甚至帶著一絲懇求。

  安嵐停下,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眼道:“我如今有許多事要忙,若是關于香殿之間的事,崔先生同天樞殿的李殿侍長說就是。”

  言嬤嬤趕緊道:“安香師,崔先生找您,是私事。”

  安嵐轉開臉:“我和崔先生之間,沒什么私事可說的。”

  她留下這句話,就抬步離開了,言嬤嬤喊了兩次都不見她停步,只得深深嘆了口氣。

  “你說什么,景炎要跟安嵐定親!?”崔文君忽然聽到這個消息,不禁皺起眉頭,隨即站起身,“怎么突然要定親?白廣寒是什么意思?這個時候定親,他想拿安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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