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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成拙

  別人不知道的,她都知道,敵友的命運軌跡,她也知道大半。

  重生之后,她雖然在顧天澤身上屢次受挫,但對其余人,她宛如上帝。

  既可冷眼看旁人墜入深淵,也可解救旁人出地獄。

  尤其是王芷璇上輩子又是如此的波瀾壯闊,如此的瑰麗美好。

  除了結果很讓人郁悶外,她上輩子可是四皇子奪嫡成功的謀士之一,為四皇子的對手設計了很多的陷阱。

  她雙手并不干凈,用她的話說,哪個政治的成功者是干凈的?

  怕臟,善良,純真就別碰政治。

  王芷璇看出王端瀚不贊同的神色,淡淡驕傲的一笑,“我可不是只能躲在男子背后享受的人。”

  “我曉得妹妹的厲害,可這件事是不是告訴四皇子一聲?”

  “不用,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謝家同永安侯府的婚事,我也有所耳聞。你把罪證遞上去,會不會牽連到永安侯府?即便永安侯世子同四皇子不親近,可他們畢竟也是表親。我把證據送去御史臺,或是三司倒是沒什么,我怕永安侯府對你有看法,進而影響到四皇子。”

  “我避免了永安侯府邸締結一門不好的姻親,他們該感謝我!是我讓四皇子奪嫡對手實力受挫,四皇子是個明白人,他可不像哥哥這么猶豫。”

  王芷璇刺激王端瀚,“最近哥哥仿佛更喜歡過平淡的日子,你忘記向拋棄我們的王譯信報復了?忘記了你再科舉上是如何被王端淳侮辱的?哥哥的雄心壯志哪里去了?你先在御史清流中掛號,隨后才好繼續操作雙季稻。”

  雙季稻是她改變為妾命運的殺手锏。

  王端瀚那分猶豫之心聽到雙季稻后盡去,只要不是白癡就會明白雙季稻的珍貴。

  “小妹…對他你是不是也有所補償?”

  “補償?”

  王芷璇反問道:“你想讓我怎么補償?想讓我怎么同人說起他的姓名。”

  “我…”王端瀚想到如花似玉,溫柔體貼的外宅,面露一絲的不忍掙扎,“我總覺得該給點什么。”

  “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沒有…”

  王端瀚不敢看王芷璇滿是殺氣憤怒的眼睛,搖頭道:“沒有,我什么都沒做。”

  方才還處在懷疑憤怒的王芷璇撲哧一笑,笑容既美麗又溫暖,“嚇到哥哥了?我同哥哥相依為命,不信你,我還能信誰?哥哥…我始終記得是誰拋棄了咱們,記得娘在莊子上形單影只,記得蔣氏等人的高傲嘲諷的嘴臉,本來我只想做一個尋常人,安靜本分的過日子,可他們逼我,逼我走上這條路。哥哥心善,我難道天生就是卑鄙的?天生就是壞坯子?還不是王芷瑤步步緊逼想讓我不得翻身。不想被人踐踏,就得硬起心腸,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其實他們不是我們殺的,真正殺了他們的刀一直操控在王四爺手中!不瞞哥說,憑我的容貌才情,便是入四皇子府邸為妾,將來也會過得極好。可我不想只是自己富貴,我不能不管哥哥啊。”

  “小妹。”王端瀚眼圈微紅,感動的說道:“是我不了解小妹的苦心。”

  “雙季稻一出,朝廷重臣必然會對哥哥你羨慕嫉妒恨,我還能躲在四皇子身后,可哥哥呢?要根基沒根基,要人脈沒人脈,縱使你有天縱之資,沒人護著你,雙季稻很容易被人奪走。許多找茬的人會蜂擁而上,你想為他請功,到時候你怎么說他死于非命?這群人沒事都能挑出刺來,何況一個這么大的漏洞,你怎么圓回來?這件事被安在王譯信身上…哥哥,王四爺可不是護著子女的好父親,他偏心得很,把所有的疼愛都給了王芷瑤兄妹,恨不得咱么去死。”

  一番話說得王端瀚冷汗淋淋,猶豫了好久,在王芷璇關切坦誠的目光下,坦白道:“那家還有個女兒…不過她什么都不知道,一直恨著王譯信,我已經把她安撫住了…”

  “糊涂!糊涂透頂!”

  王芷璇蹭得一聲從椅子上站起身,手指戳著王端瀚的腦袋,“你能不能長點心眼兒?是不是看見美色就邁不開腿?”

  “小妹…她很好,對我很好,一直盼著能同我天長地久的在一起,以前的事情她都忘了…我…我只是不忍良心的譴責,代替她父母照顧她。況且她只是一介女子,從沒進過京城,在京城也沒認識人,她除了跟著我,侍奉我外,還有什么辦法?”

  王端瀚道:“她一直很老實,很乖巧,從不出門…”

  “在哪?她現在在哪里?”

  “直到現在你還想瞞著我?”王芷璇強壓下恨意,緩了緩面容道:“哥哥把她說得千好萬好,總得讓我見見才好做出判定,如果她是個好的,我愿意把她當作嫂子看。我提醒哥哥一句,她的出身不高,哥哥不是一直想娶貴女為妻的?如今貴女還沒進門,先弄個外宅出來,哥哥這么做,妥當么?”

  看出王端瀚的掙扎,王芷璇又加上一句,“既然她對哥哥情深意重,想來她對你也是死心踏地的,不如把她接進府來,以祖母的名義賜給你,到時候你妻子進門,也好交代,省得她在外面沒名沒分的受委屈。”

  “妹妹的意思是讓她做奴婢?”

  “她不是喜歡你么?只要你真心對她好,她就不是奴婢!”

  “這…”

  王端瀚多了幾分猶豫,能吸引王端瀚注意的女子自然同尋常女子不同,身上自有一股傲氣。

  “哥哥難道不想照顧她一輩子?外宅可是連名分都沒有,為愛受點委屈,想來她是不介意的,將來她一旦給你添個一男半女,你多寵她,誰又能說你不對?君子正身,把她一個人礽在外面,哥哥就不擔心?”

  王芷璇繼續鼓動王端瀚,弄進府邸來的奴婢一切都是主子的,只要她簽下賣身契,是生是死都是主子說得算。

  尋個機會就能要了她的性命,還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你也說奴婢同妻不一樣…”

  王端瀚小聲道:“你也是愛慕著四皇子,至今不愿做四皇子的妾。以己度人,她是個有性子的,何必勉強她為奴。通房比妾還不如,要不,你同祖母說,我納她為良妾,左右她也有良家的身份…”

  “你是把她同我比?”

  “小妹。”

  “我不肯為妾,是因為我的驕傲不準許,她又什么?憑什么同我比?咱們家四世三公,是烏衣巷王家之后,就是讓她做通房都是抬舉,她還有意見不成?哥哥別再磨嘰了,先讓我看看她再說,如果她對哥哥一心一意,我還能不幫你?”

  “天色晚了,要不明日再去?”

  “就今天去!”

  王芷璇一刻都等不了,趁著還沒宵禁,她一定要見到那條漏網之魚,最好今日就帶進府。

  “小妹剛說過她不能同你比,你又何必對她多心?”

  “我這么做也是為哥哥好。”王芷璇披上披風,“你不了解女子,當面一套,背后一套是女子的本能,即便心里恨得要死,當面也能做出示好的舉動,偏偏許多愚蠢自以為是的男子看不出來,真真是可笑。”

  “也不是看不出來吧。”

  王芷璇笑而不語,催促道:“走吧,快點,我也想早日見見哥哥的心上人。”

  “人呢?”

  他們兄妹趕到時,早已經人去樓空,王端瀚額頭布滿冷汗,后背更是被汗水濕透了,“小妹…”

  王芷璇不是不吃驚,勉強鎮定的問伺候的奴婢,“她是被誰接走的?何時不見的?”

  “不知道。”

  婢女小聲哭泣:“等奴婢醒來,她就不見了。奴婢看東西都沒動,想著是不是小娘子去了外面,尋思如果明日再不回來,就告訴您的,誰知…誰知…”

  “小妹,她是不是被害了?”

  “誰會害她?”

  王芷璇打開柜子,查看里面的貼身衣物,“她心甘情愿的同人走的。”

  財物碰都沒碰,看來她不是卷款同人私奔。

  “怎么辦?”

  “你現在知道著急了?我早說過…早說過…”

  王芷璇眼前一亮,一把拽住王端瀚,小聲道:“如果事情敗露,你不要多言,打死也不能承認一切是你做的,我會想辦法救你,當日的事兒,是土匪所為,即便冒著王譯信的名,也不是我們做的。我有替罪羊…你千萬別亂說話,實在不行就把我給你的罪證提前交出去保命,你是同情她,想照顧她,才會安置她。”

  沒等王芷璇說完,院子門口燭火煌煌,在火把的映襯下,錦衣衛的飛魚服格外的肅穆。

  氣氛突然間凝重,王端瀚看清楚被錦衣衛包圍后,差一點一屁股坐在地上,“這…”

王芷璇按了按胸口,平復一  下心跳,果然事情暴漏了。

  早知道廠衛無孔不入,以前在錦衣衛受到的侮辱一起涌上她心頭。

  好在活閻王盧彥勛不在京城,王芷璇自我安慰著,除了活閻王,錦衣衛也沒什么可怕的。

  與此同時,高門大戶謝家也在商討朝局,謝安心是謝家最得寵的女兒,躬身道:“多謝爹成全女兒。”

  “四皇子并非沒有機會。”謝家家主緩緩的說道:“我做這決定,也不全是為你,安心,謝家的榮耀在你之上,你明白么?”

  “女兒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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