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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擋箭牌

  即將開始的新年音樂會,無疑是今年最受矚目文化藝術大事.

  香港最有權勢的人幾乎都會來,安保問題不容小視.警方如臨大敵,不僅加強了藝術中心的保安措施,任何人進場都需要經過安檢,同時在周圍的道路上設卡,每一輛開往這里的汽車都需要經過盤問.

  下午兩點半,三輛旅游豪華大巴在軍裝警員的指揮下,緩緩停在文化藝術中心大門前.

  與所有前來聆聽音樂會的達官顯貴一樣,nb電氣集團和nb實驗室的嘉賓無一不身著正裝,男士們要么一身筆挺的西服,要么一身得體的燕尾服,女士們則身著各種款式的禮服,風度翩翩,端莊而典雅,盡顯優雅風范.

  一襲質感細致紅色禮服讓夏遙高挑勻稱的身材顯露無遺,加上臉上薄施脂粉,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清麗脫俗.這樣的場合章琳并非頭一次參加,一身潔白的禮服也非常之得體,陽光映射在她臉上,揚起一抹明媚的微笑,剎那間風情萬種.

  "騰大總裁,別總盯著地上看,記者在拍照呢,給個笑容."

  大年初一舉辦的文化盛事,電視電臺和大報小報的記者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湊熱鬧的機會,端著長槍短炮擠在警方拉的警戒線后面,搞得像走紅地毯似的,不管誰來了,認不認識,都是咔嚓咔嚓一陣猛拍.

  兩小時前剛下飛機的騰溪,從來沒穿過沒紐扣的外套,沒戴過薄紗手套,更沒像今天這樣佩戴過價值幾十萬的項鏈,手鐲和耳環.脖子,耳朵和手腕上突然多了些東西,感覺特別扭.同時又有點提心吊膽,生怕一不小心把夏遙和章琳借給她的首飾搞丟了.

  她撅著嘴嘀咕道:"我又不是明星.有什么好拍的."

  夏遙挽著她胳膊打趣道:"你不是想找個又帥,又年輕,又有本事的男朋友嗎,里面有的是鉆石王老五,不把魅力展現出來,他們能跪倒在你的石裙之下"

  騰溪樂了.掩嘴輕笑道:"那是一句玩笑.本姑娘雖然沒法跟你和章二小姐比,但說起來也算是有錢,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公司總裁.長得又不難看,用不著刻意去找嗎"

  章琳撲哧一笑道:"這倒是,你條件這么好,只有人家追你的份.用不著倒追."

  一下飛機就被她倆拉去選禮服,配首飾,化妝,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好好吃,回頭看了一眼,見章程并不在男士們中間,她忍不住問道:"夏遙,你老公呢,怎么沒看見他"

  夏遙若無其事地解釋道:"在家陪兩個小家伙打游戲.玩得不亦樂乎,哪愿意湊這個熱鬧."

  "他不喜歡聽交響樂"

  章琳接口道:"不是不喜歡聽交響樂,而是不喜歡應酬."

  "那你倆來是陪我的"

  夏遙一邊在披肩下偷撓她的癢癢,一邊吃吃笑道:"騰大總裁.您可是我們集團現階段在國內最大的代理商,他一大男人陪您不合適,只能讓我們出面啦."

  托馬斯童聲合唱團,萊比錫歌劇院和萊比錫格萬特豪斯管弦樂團這萊比錫"三大瑰寶"一下子來了兩個,nb電氣集團和nb實驗室當然要把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利用起來.

  加之現在是旅游淡季,酒店和機票都能打折.

  在總部的統一安排下,nb發電與輸配電集團,nb電子集團和nb醫療集團向亞太地區年銷售千萬以上的代理商發出邀請.所有費用全部nb電氣承擔,請他們過來好好玩幾天,再順便開個大代理商會議.

  作為nb醫療在國內的"總代理",她被列在nb醫療邀請清單的第一位,所以夏遙才會有這一說.

  大年初一開會,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騰溪對這個活動本來就不是很積極,見她居然撓起自己的癢癢,忍不住來了句:"新娘子,是你認為他陪我不合適吧都說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頂多穿一下嘛,我又不會真搶你老公,沒想到你這么小氣."

  真是個女流氓,什么話都說得出來.夏遙徹底服了,搖晃著她胳膊道:"想穿自己去穿,又沒人攔著,反正我對我老公有信心."

  騰溪更來勁兒了,湊到她耳邊低語道:"沒聽說過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嗎你老公那么有錢,那么年輕,那么帥,簡直是所有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不看緊點,到時候你后悔都來不及."

  老公的確非常出色,夏遙流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

  "還笑!"

  騰溪把手袋順手遞給安檢的保安,湊到她耳邊接著道:"別總像以前那樣沒心沒肺,不管什么人都往家里帶,搞不好真成引狼入室了.真的,要不是好姐妹我才不提醒你呢."

  毫無疑問,她是指去年自己把她請回海濱別墅的事.

  這么一花枝招展的姑娘,不分青紅皂白就往家帶,現在想想是有點那個.夏遙知道她說得是肺腑之言,說得也非常有道理,不禁笑道:"好姐妹就是好姐妹,聽你的,以后盯緊點兒,決不會再把漂亮女人往家帶."

  騰溪打心眼里喜歡這個毫無心機的新娘子,禁不住調侃道:"知.[,!]錯就改,孺子可教也.不過好姐妹歸好姐妹,有句話必須說在前面,如果你真把你老公給搞丟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與其便宜外面那些狐貍精,還不如便宜自己姐妹是不是"

  夏遙當然知道她是在開玩笑,裝出一副憤憤地樣子說:"哪有你這樣的既然是好姐妹,又真發生了那樣的事,那就應該幫我搶回來,而不是趁火打劫,等著撿便宜."

  離正式演出只剩二十多分鐘,音樂廳大門卻依然緊關著.前來聆聽的嘉賓們都站在大堂里,要么興致勃勃的研究音樂會海報,要不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高談闊論.

聽音樂會假充高雅,哪有調侃新娘子有意思  騰溪把她拉到一邊.指著她上的鉆戒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已經很注重姐妹感情了,如果不是好姐妹.戴這個戒指的指不定是誰呢."

  夏遙舉起手中的門票,朝對面正跟自己揮手的林薈嫻打了個招呼,得意洋洋地笑道:"騰大總裁,你把我老公當什么人了他立場堅定的很.高舉本姑娘旗幟從不動搖,別說還隔層紗,就算沒那層紗都沒用."

  沒什么心機,嘴皮子倒是挺厲害.

  騰溪轉過身來,湊到她面前拉拉禮服,一臉壞笑地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本小姐真要是有那個心.還留紗做什么湊你不注意往他被窩一鉆,不管生米有沒有煮成熟飯,他都得認賬."

  "你這是耍無賴."

  "這種事誰會跟你講道理耍無賴怎么了,達到目的就行."

  夏遙笑得花枝亂顫.捂著小嘴問:"你就不怕陪夫人又折兵,被人占了便宜,別人又不認賬"

  "忘了本小姐是做什么的了,他敢!"

  不得不承認,她這一招對一般人還真能起到奇效,可惜章程不是一般人.夏遙笑得更兇了,上氣不及下氣地說:"騰大總裁,在國內我相信沒人敢,但在國外那就要另當別論了,你家老爺子再厲害,還能追到德國,美國"

  這倆人,沒一個正經的.見很多名流朝這邊看來,章琳急忙干咳兩聲:"二位,這是公共場合,注意點形象."

  騰溪大大咧咧慣了,哪會注意什么形象,姣好的面容上立馬浮出一個極其惡俗丑陋的鬼臉,夏遙又忍不住笑了.

  這時候,剛跟nb電工代理商打完招呼的林薈嫻從人縫里擠了過來,指著依然緊關著的大門道:"三位,今天我們有耳福了,剛才我打聽到,大師會親自指揮,為了能夠達到最佳效果,直到現在還在里面反復排練."

  夏遙禁不住問:"林姐,哪位大師"

  林薈嫻指著墻上的海報,一臉崇敬地介紹道:"赫赫有名的波蘭指揮家,萊比錫音樂學院教授,東德藝術獎和國家獎獲得者,萊比錫藝術基金主席,榮譽軍團騎士,德國國家基金董事,德國聯邦十字勛章獲得者…庫特馬紹爾啊!

  他的貝多芬闡釋風格雖然來自尼基什,阿本德洛特和孔維奇尼的所謂薩克森傳統,但是并非一個墨守成規的人,幾十年前在德累斯頓和萊比錫上演的貝多芬被贊為一場革命,把貝多芬交響曲中的戲劇因素發揮到了極致,是全球公認的指揮大師."

  騰溪冷不丁地來句:"沒聽說過."

  真是一個音樂白癡,林薈嫻真想把她手中的門票搶過來,然后再把她趕出去.

  正琢磨著要不要給她普及點高雅藝術的常識,身后突然有人說道:"庫特馬紹爾大師渾身是音樂,手勢不美,但極為生動.在臺上指揮時就像是一臺發電機,向樂隊輸出最強大的功率.

  他的貝多芬無論音色的溫暖程度,還是音樂的感染力,都是那么令人感到親近,那么震撼人心.我收藏了十幾張他的貝多芬唱片,每次聆聽時都有一種真摯樸素的情懷直達胸臆的感覺.

  他身兼德累斯頓愛樂樂團,萊比錫格萬德豪斯樂團,倫敦愛樂樂團,紐約愛樂樂團,以色列愛樂樂團和法國國家樂團的‘榮譽’或‘終身’指揮頭,像一個德高望重的布道者,告訴別人什么才是真正的貝多芬!"

  "顧公子,沒想到您這么大師的喜歡貝多芬,看來今天來對了."眼前在位參加過弟弟和夏遙的婚禮,章琳一眼就認了出來.

  顧家對nb電氣一直很照顧,還是mn銀行的第三大股東,夏遙不敢怠慢,連忙招呼道:"顧公子好."

  "章太,章小姐,這都是托了章先生的福啊."

  顧家恒彬彬有禮的彎了一下腰,接著賣弄起他的高雅藝術修養,"大師對待音樂非常嚴肅,據說有一次在給國家元首演奏時,因為嫌他們不夠安靜.上去之后又下來.后來又因為咳嗽的人太多,指揮‘貝六’時幾次抬手,幾次放下,所以我們等會進場后一定要保持安靜."

  "謝謝您的提醒.我們會注意的."

  顧家恒笑了笑.旋即一臉疑惑地問:"章太,章小姐,章先生呢.怎么就您二位"

  不等二人開口,騰溪便走到他面前,一邊上下打量著他身后那位,一邊不無嘲諷地說:"本.[,!]以為這么多人中就我一個假充風雅.沒想到還有張總這個伴兒,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有外人在,不能姐妹相稱,夏遙不禁好奇地問:"騰總,你認識顧公子的朋友"

  "認識,而且很熟,張總.您說是不是"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看著她那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張光明就是一肚子氣,但這里不是發飆的地方.她更不是他可以發飆的對象,定了定心神,針鋒相對地說道:"是很熟,我們兩家是世交,論輩分,騰總還得叫我一聲叔叔."

  "既然認識,那就用不著我介紹了,章太,章小姐,光明兄,你們聊,我去看看家父到了沒有."不是冤家不聚頭,一聽眼前這位大美女姓騰,顧家恒就意識到麻煩大了,立馬找了個由頭溜之大吉.

  火藥味十足,章琳也意識到來者不善,正準備找個借口把夏遙和騰溪支走,騰溪居然古靈精怪的伸出右手,很陽光,很燦爛,很天真地笑道:"恭喜發財,紅包拿來,張叔叔,大過年的,您總不能讓我這個晚輩白叫吧"

  張光明搖頭笑道:"真不好意思,今天出來得匆忙,也不知道你會來,一點準備都沒有.不過你放心,張叔不會讓你白叫,回頭找到紅紙就給你補上."

  騰溪很傻很天真地來了句:"張叔叔,你可不能騙我啊!"

  跟我裝傻充愣,張光明暗罵了一句,一語雙關地回道:"張叔一言九鼎,從來沒騙過人,沒坑過人,更沒對不起過別人."

  夏遙就算再沒心機也能猜到他硫他們兩家之間有矛盾,裝出一副若無其事地樣子說:"騰總,您都這么大人了還要什么紅包啊音樂會快開始了,顧先生說得對,進去之后要對大師保持應有的尊重,不能隨便說話,不能隨便走動,我要去洗手間,你去不去"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章琳反應過來,一把拉著林薈嫻的胳膊道:"我們也去."

  令她們倍感無奈的是,騰溪居然回頭道:"章太太,章小姐,林總監,你們去吧,我要陪張叔叔好好聊聊."

  你們都是有背景的人,夏遙不想被殃及池魚,跟馬格達雷娜使了個眼色,便同二姐章琳和林薈嫻一起開溜了.

  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騰溪直言不諱地說:"張總,nb電氣是一家按規矩做事的公司,既然跟我們興達簽了獨家代理合同,就不可能單方面撕毀協議找第二家代理商,如果你們昌輝想做nb醫療的設備那只有跟我們興達談,除此之外,找誰都沒用!"

  張光明冷哼了一聲,冷冷地說:"結了婚還離婚呢,簽了約為什么不能毀約,大不了賠點毀約金,就當做叔叔的給侄女包紅包."

  騰溪搖頭笑道:"張總,您一言九鼎,nb電氣同樣一言九鼎,我實在想不出有毀約的可能性."

  天下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張光明懶得跟她浪費口舌,看著剛剛打開的音樂廳大門,面無表情地說道:"世事無常,將來的事將來才能知道,音樂會開始了,有機會再聊,紅包我會托人送到你府上,便順祝騰老將軍永遠健康長壽."

  老爺子的身體每況愈下,很可能撐不過一年.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沒有騰老爺子,騰家什么都不是.然而這樁生意雖然是騰家出面的,真正的靠山卻不是騰家.有d老支持,騰溪是有恃無恐,立馬反唇相譏道:"張總,我也祝張爺爺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永遠官運亨通."

除了過過嘴癮你個丫頭片子還能說什么  既然你都已經跟章家人打成了一團,那就意味著跟"國際章"已經沒有了談判的必要.現在所需要的和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騰老爺子咽氣之后再給nb電氣點顏色瞧瞧,讓他們主動把nb醫療國內獨家代理權雙手奉上.

  張光明打定注意.扔下一句"回見"便頭也不回地走出藝術中心大堂,出門時甚至把有市無價的音樂會門票,順手扔進了門邊的垃圾桶.

  一直在洗手間外關注這邊情況的夏遙快步走來,憂心忡忡地問:"騰溪.沒事吧"

  騰溪裝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地樣子問:"什么事"

  "別跟我裝糊涂."

  "真沒事.大過年的,別胡思亂想."

  "那你告訴我.那個姓張的找你干什么"

  想到他有可能的報復,騰溪沒有吱聲,也沒心情進去聽音樂會,從手袋里掏出根香煙.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點上一根.夏遙一把搶過,在地上踩滅后往垃圾桶里一扔,"女孩子抽煙像什么樣,你想不想嫁人了"

  "有點煩嘛,"騰溪輕嘆了一口氣,搖頭苦笑道:"他想搶我生意,被我趕走了.你老公沒來是對的,不然廢話更多.

  原來她是幫丈夫當了一回擋箭牌,夏遙怵然一驚,拉著她的手問:"那他是什么人"

  騰溪回神注視著她那雙誠懇的眼眸.表情神態儼然已是一副女強人的模樣,:"有點來頭,不過掀不起什么風浪.總之,只要有我在,你們就可以安心過你們的小日子."

  夏遙蹙著那淡淡的黛眉.[,!],貝齒咬著嫣紅的下唇,欲言又止地輕聲問:"騰溪,你為什么對我們這么好,難不成你真…真…真喜歡我…"

  "想哪兒去了"

  騰溪被搞得啼笑皆非,拍了拍她的手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另外順帶著幫自己掙點嫁妝.你是老公是盤好菜,但他是你的菜,而且也不合本小姐胃口."

  受誰的托,忠誰的事,夏遙很好奇,但她非常清楚不該問的不能問,問了她也不一定會說,干脆故作輕松地打趣道:"我老公哪點不好,居然不看不上,我看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你老公哪點都好,就是沒陽剛之氣,確切地是沒有兵味兒,一點都不像軍人子弟,跟我不是一路人."

  "這很正常."

  夏遙看著墻上的音樂會海報念道:"一份延續了800年的教育傳統,一年四季,共歷九年的住校生活,春去冬來,一群918歲的德國少年,在巴赫的音樂中學習,成長的動人故事…就像里面正在演出的托馬斯男童合唱團,那些孩子從小在音樂的環境里走大,所以他們中很多人將來能夠成為音樂家.

  我老公跟你不一樣,雖然他爺爺和他爸都是軍人,但幾乎沒怎么在部隊呆過,跟他爸共同生活的時間加起來甚至不到一年,怎么可能有你說那個什么兵味兒另外這對你來說是缺點,對我而言卻是優點,因為不要擔心我的好姐妹跟我搶老公."

  騰溪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一邊挽著她胳膊往音樂廳走去,一邊將信將疑地問:"那些男孩真從小在教堂里長大"

  "什么教堂啊,人家上得是教會學校,就跟你上軍校一樣."

  "那你們為什么不在教堂結婚,在工地前面,一點都不浪漫."

  "我們又不信教,為什么要去教堂至于浪不浪漫那是個人感受,那么多科學家幫我們辦,反正我感覺挺浪漫的."

  騰溪嬌笑道:"那么寒酸的婚禮還感覺浪漫,真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難怪他對你一往情深,你對他死心塌地."

  "等找到你自己的白馬王子,你的想法也會變的."

  "我跟你不一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現在什么樣將來還是什么樣,永遠不會變,要變也是他變."

  (啟蒙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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