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兩天,宋慶依然帶著丁魁到處逛蕩,把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全都置辦了一通,還特意去春香院檢閱了一下將為自己工作的推拿姑娘們,并作出了一番高瞻遠矚的講話,讓這些相貌并不出眾,在春香院賺不到太多銀子的姑娘們十分興奮,對自己光明美好的未來也充滿了希望,總而言之大有從此脫離苦海的意思,雖然她們依然還隸屬于春香院。
另外讓他滿意的還有那些瓷磚,那老頭兒手藝著實不錯,雖然以前沒做過這個,不過試了兩次之后就掌握了方法,并且按照宋慶的要求大批量制作,不時往騾馬槽那邊送一批。
除此之外,宋慶要找的畫師也找到了,說起來在這民風彪悍,武風頗盛的徐州,畫師雖然不是絕版,卻也勉強能算個稀罕物,頭兩天的時候居然沒找到,后來還是托了蘇小乙才把事情解決,蘇當家的剛剛投靠新主,最初心中還有些不忿,后來宋慶又跟他單挑了一場,二十回合之后將他一棍子打翻在地,這才徹底將其制服,再沒什么后顧之憂。
這蘇小乙為人倒也光棍,被宋慶兩番打服氣了之后,便開始踏踏實實以下屬自居,而且開始到處說宋慶好話,無外乎什么人仗義,武藝也好,總而言之將和之前形成強烈反差。
聽說宋慶要找畫師,蘇小乙自告奮勇去辦,也不知這廝從何處得到消息,居然還真找到兩個,那兩個畫師也是久仰蘇當家的威名,生怕一去不復返,戰戰兢兢的不敢答應,蘇小乙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人捆了過來。
畫師家人膽怯,直接找了衙門,最后還是王昌那邊出面才擺平,不過經了這么一檔子事之后,其他后續工作也就好做了很多,誰聽說宋慶這邊需要用到自己,根本不等蘇小乙上門,自己就老老實實的帶了行李過來,大有戰天斗地將牢底坐穿的意思,宋慶心中竊喜,吩咐開始動工,將原本騾馬槽那幾家鋪子墻壁鑿穿,外面蒙上了黑布,叫工匠們忙碌起來 徐州這地方說小不小,可說大卻也不算大,有限的幾位風云人物都很受關注,如今宋慶這邊那么一鬧騰,頓時成為了整個徐州的焦點,哪怕和外城沒什么關聯的內城,也不時有人開始打聽起來。
打聽來打聽去,誰都沒能得到個準信兒,倒不是宋慶這邊保密工作做得多好,實在是沒有人清楚他究竟要做什么,知道完整事件的只有宋慶和丁魁兩個人,宋慶自家當然不會說,丁魁這種聰明人自然也不會多口,因此外人只知道這邊招攬了不少匠戶,似乎在做什么建筑,聯系到宋慶還找了熟食鋪子和春香院,有人猜測八成是酒樓或者青樓之類的機構。
如果真是的話,那只能說明宋慶不太會做生意,騾馬槽這邊雖說從前沒有這類設施,可那是因為大部分人都消費不起,有錢的也都直奔賭坊,哪有閑心來這里折騰,何況你一個新近竄起來的人物,估計也沒多少錢財,倉促之間做起來的店鋪,哪里比得上徐州城內經營多少年,口碑一直都不錯的老店,估計到時候能夠清湯寡水的保持收支平衡就不錯了。
可自從開始動工之后,這兩種猜測似乎又不太正確了,原因主要是那種瓷磚,這年頭誰家蓋青樓酒樓也沒聽說用這東西的,更何況宋慶似乎也沒有弄成大樓的意思,倒是把那幾件鋪子都給攏在一處,看樣子是想弄個大場院,眾人繼續議論紛紛,卻再也想不出這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只得每日派人過來查看,想瞧瞧這里究竟是個什么所在。
對于這種現象,宋慶報以歡迎態度,他最初選擇使用大塊黑布將里面蓋住,除了遮擋灰塵之外,也有保持神秘感的意思,現在看自己造勢造的很成功,當然不在乎繼續推波助瀾,叫手下軍戶潑皮中能說會道的每日出去宣講,把這邊說的要多誘人有多誘人,偏偏還一句實話不給,話說半截就撤,每一次讓人聽得心急如焚,想得抓耳撓腮。
時間一久,在徐州百姓的眼中,騾馬槽這邊變得很神秘,而且經過宋慶派手下不斷放出去的消息,這里已經成為了徐州城內外不少人談論的話題,人人都想知道在這些黑布后面究竟隱藏著什么,各種流言也是不脛而走。
流言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比較好的,說宋慶打算把這里打造成一個徐州最大的銷金窩,專門賺各路有錢人和豪客的錢,這種說法大概是看到這里經常出入的春香院姑娘,聞到不時傳來的飯菜香氣,綜合之后才想到的。
還有一種就比較惡毒了,說宋慶是什么邪派妖人的弟子,這里是專門為師父準備的祭臺,往后誰家有什么童男童女丟失的,估計都能在這邊發現尸骨,這么說的人究竟什么目的,又是出于什么證據之類的宋慶不知道,他只是安排了人暗中盯梢,見到再往這方面嚼舌根的,直接找個機會拿麻袋套了,拖到墻角去猛打一頓,然后義正言辭的狠狠威脅他。
打了幾個之后,第二種流言基本上沒人說了,全徐州都在傳著第一種流言,最后就連宋虎都驚動了,某日晚間吃飯的時候,老爹很不好意思的問道:“我兒,你那里究竟是個什么所在,爹爹這幾日耳朵都聽得出繭子了。”
宋慶嘴里吃著雞腿,含含糊糊道:“沒啥,就是個吃飯休息的地方,如今徐州也不是沒有,孩兒不過是稍加改良而已,等過幾日開了張,爹爹自然就能看見了。”
“那好,那爹爹等著看便是。”宋總旗沒再多問,他已經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兒子了,從前還只是能打能練兵而已,他宋老虎也不是吃素的,自然勉強還能擺擺老子威風,可自從頭幾天王昌特意上門,跟他說了聲馬上要升職,宋虎也要接任百戶職位,并且強調了一下宋慶在里面起的作用之后,這個做爹的基本上就再沒跟兒子說過一句重話。
一個月時間轉眼而過,宋慶看著眼前基本竣工的澡堂子,以及那上面花了二十兩潤筆費,專門請州衙劉師爺寫的碧波池三個大字,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朝身旁目瞪口呆的洛小北和丁魁說道:“明天你們兩個辛苦一下,挨家挨戶送帖子,記得按照我說的方法去送,千萬別把顏色給我搞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