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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畫還是不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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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砸完最后一下,王揚將小男孩的腦袋拉了起來,小男孩的臉部已經徹底的變形,又青又腫,一塊塊的烏青上,盡是嘴鼻中流出的鮮血,鼻梁已塌,微微凹陷。

  “呃呵…”小男孩氣若游絲,受了極重的傷勢,眼簾之中全是鮮血,什么都看不見,嘴里發出微弱的喘息,差點暈死過去。

  王揚卻好似沒有盡泄心中的怒火,他覺得還不夠痛快,還不夠酣暢淋漓。

  他想用血和生命來平息自己的情緒。

  可對方,是個人…

  他沒殺過人,應該,不會殺人…

  右手摸到了腰間的那根骨刺上,這根骨刺伴隨了王揚很多年,染過無數次鮮血。

  再兇猛的野獸,都被這根森然的白色骨刺所澆鑄,不知是不是染過太多次血,使得骨刺的前端有些微微的黯淡,起了一層淡淡的褐色。

  很淺,薄薄的一層。

  他握住了骨刺,很用力,很緊,指尖緊緊按在骨刺上,竟然比骨刺還要白。

  可終究,這根骨刺沒有染過人血,于是他松了開。

  他又想起小男孩對那名大人起了殺機,并且下了死手,所以他再次握住。

  手腕上的筋,在這一刻猛然暴起,洶涌的怒火在快速占據他的雙眼,全身都因為強烈的罪惡感而瘋狂的顫抖。

  似乎,再也沒有阻止他殺人的理由,似乎,他必須殺人!

  可他竟然再次松開,他為自己找到了一個理由,他還要找到銅礦,他不能殺掉這群匠人。

  沒有人知道他在這幾秒之內,內心經過了多少次的掙扎,手上反復的又緊又放。

  部落里的人不知道,因為對他們而言。殺人,沒有任何的負擔,只當是另一種動物。

  所以他們有些微微的不解,因為他們知道王揚已怒至癲狂。應該早就下了殺手。

  可他沒有下手,沒有人會去質疑,只是一點點的不解。

  然而那群匠人們此刻卻瘋狂了,他們根本不知道王揚在干什么,也不明白王揚的情緒,只知道王揚把他的同伴打成了重傷,估計能活下來,人也廢了。

  他們很怒,不僅僅是因為王揚這一次的舉動,而是因為王揚數次在雙方發生矛盾的時候。都沒有幫他們。

  不管錯在不在他們身上,他們都覺得王揚應該和他們站在一起。

  那久積的矛盾和猜疑,讓匠人們的目光,閃過無窮的憤怒。

  在這一刻,王揚不再是他們的首領。現在不是,以后也不會是。

  不僅不是他們的首領,還是他們的敵人,他這樣打小男孩,這是絕對不可以接受的。

  “嗚!”高個子發出一聲怒吼,和其他人一起沖向了王揚。

  王揚非常失望的看了他們一眼,猛然一揮手。拿下!

  在他的一聲冷喝聲中,身后的眾人紛紛圍了上來,憑借著比他們更多的人數,更強的力量,摧枯拉朽般的將匠人們擊潰。

  “砰砰砰!”匠人們非常的瘋狂,和部落里的人戰斗了起來。

  他們打得很兇。很強悍,但他們面對的,是更加強悍的人類。

  每一個匠人都遭到了拳頭的重擊,身上傳來劇痛。

  但這一次,他們卻是真正的瘋狂了。如果有石器,他們一定會沒有顧忌的使用。

  正是因為顧及到這一點,王揚的怒火,延遲到了收走他們的武器之后。

  部落里的人沒有使用武器,因為王揚沒有發出擊殺的手勢,只是毆打的話,赤手空拳就足夠。

  “砰!”高個子的肚子吃了一拳,他彎下腰,又一拳打在他的臉上,整個人直接栽倒,但他卻發了瘋似的張開嘴巴,朝一人的腳上咬去。

  沒有咬到,他繼續咬。

  這樣的場景發生在每一個匠人身上,不斷被打,不斷拼了命的盡一切可能反擊。

  沒過多久,匠人們就一個個倒在地上,動不了了。

  “都綁了!”

  大自然的夜景總是無比的絢麗,滿天的繁星,彩帶般的銀河,那如童話中的景色,只有在這個世界才能看到。

  如果此時是在那白色的鹽地中,星輝灑在藍水上,想必更加美麗。

  但就是這么一幅美麗的景色,王揚卻是連頭都沒抬一下,沉默的坐在篝火堆旁,悶悶的吃著東西。

  在不遠處,匠人們被五花大綁,坐在地上,瞪著憤怒的目光看著王揚。

  再遠一些便是巡邏隊,他們沒有在失去行動能力的匠人們身上投去太多關注,而是堅定的履行他們的職責,關注四周。

  骨學家問了一下王揚,那些匠人們怎么處理,要不要全殺了?

  王揚搖頭,暫時留他們一條狗命。

  骨學家又問他,那些準備的糧食和工具都怎么處理?

  王揚表示,先留著,以后再說。

  他起身,來到了匠人們的面前,面對他們憤怒的目光,王揚心中滿是厭惡,這群精蟲上腦的混蛋!

  他們想對那女人用強,那便是傷害自己的人,這已經是王揚不能容忍的底線,事情也是他們挑起的。

  之后那小男孩下殺手的舉動,便是遠遠超出了王揚的底線。

  此時王揚來到高個子面前,將他的雙手解開,也沒說什么,直接在地上畫圖。

  他畫的是銅礦,問他銅礦在哪里。

  高個子看了一眼便冷冷的轉過頭去,一點都不想告訴王揚。

  王揚對他伸出手,要他服從自己,另一只手握成拳頭,對他警告不聽自己的命令,會挨打。

  但顯然,這個警告很缺乏力度,對于已經被打習慣的高個子而言,他反而咆哮一聲,一拳打向王揚的面門。

  王揚一手擋下,一拳頭將他砸成了熟蝦。

  對身旁的一名大人點點頭,那大人立刻上前,將高個子綁住。

  王揚又來到一個匠人面前,松綁了她的手。

  這是一個女匠人,經常被王揚當成尊貴的象征,只抓來陪自己睡覺,其余一切不干。

  他要這女匠人畫出銅礦的位置,女匠人只是對他咆哮不斷,根本就不理會他的問題。

  不僅是她,其他的匠人們也在對王揚咆哮。

  “不畫?沒關系,都別吃飯了,餓到你們畫出來為止!”王揚不滿的一甩手,回到一旁。

  這一天,匠人們便在傷痛和饑餓中過去。

  第二天中午,王揚再次來到了他們的面前,要他們畫畫。

  他拿著香噴噴的烤地瓜,慢慢的吃著,瞇著眼睛看著匠人們。

  匠人們依然是不停的大吼大叫,如果會說話,肯定是各種謾罵。

  王揚微微閉上眼睛,那灼熱的溫度,夾雜著煩躁的氣息,將他整個人淹沒,好似他的耐心和心情,和都同化,難以忍受一分。

  汗水從他額頭上流下,從他發間流下,從他肩上、背上流下。

  “天氣很熱,你們…不用喝水了!”

  拂然離開!

  毒辣的太陽,在這一刻化身成為冷酷的死神,它的光芒不再具有生機,而是無盡的殺機,死死的曬在匠人們的身上。

  只是一個多小時,匠人們便跟霜打了茄子似的,低著腦袋,汗水漬漬流下,全身沒有力氣。

  在極端的條件下,人體對水的依賴,比對食物更加重要,餓著肚子,人可以堅持一個星期。

  但滴水未進的人,只能堅持三四天,如果這是在赤道附近的熱帶,時間還會再短許多。

  一個下午,匠人們的嘴唇便嚴重發干,起了白皮,喉嚨和嗓子都在冒煙,體質弱的人,都有了輕微的脫水現象。

  他們沒東西吃還不算什么,只要忍一下,身體會自動消耗脂肪,過一會兒就不餓了。

  可身體要是沒水,卻得一直渴著。

  王揚再次來到他們的面前,問他們畫還是不畫?

  或許是還沒有到死亡的邊緣,匠人們的態度出奇的強硬,還在用那已經沙啞了的聲音朝王揚開炮。

  “好,夠硬!看你們還能堅持幾天!”王揚冷笑離開。

  他要匠人們畫圖,不是真的打算依照那地圖離開,對于距離感薄弱的原始人類而言,這是不現實的。

  他要的,是一個態度,一個服軟的態度,只要服了軟,便可以讓他們帶路,找到銅礦。

  又過一天,好些個匠人們已經倒在地上,動不了了,氣息十分虛弱,眼睛無力的眨啊眨。

  在這等熱帶的高溫氣候下,一天半基本上是他們的極限,足夠讓他們感受到隨時可能死去的危機。

  地上有些濕,那是他們的尿,一些人正打算吸走水分。

  王揚讓人打了碗水來,接過后放到他們的嘴邊,用手指沾了沾水,彈到他們的嘴唇上。

  似是感受到突如其來的濕潤,眾匠人們紛紛醒轉過來,有了動力,睜開眼睛,看到了一碗清澈的水。

  他們伸長脖子,湊過去喝,每每要靠近的時候,那碗水就往后一點,他們又伸過去,那碗水又往后一點。

  然后他們注意到了一雙穿著草鞋的腳,抬起頭,看到了王揚面無表情的臉龐。

  “畫,還是不畫?”

  一旁,小男孩動了一下,他的鼻梁塌了,眼睛瞎了一只,整個人基本上算是廢了,他的臉部依然腫得跟豬頭一樣。

  剩下那只沒瞎的眼睛,看向王揚的眼中盡是怨毒,他艱難的站了起來,表示要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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