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密布,暴雨如注,電光疾閃,雷聲轟隆!
向來晴朗的碧嵐山上,終于呈現出了一副山雨到來的末日景象 月龍道人與鬼道臨四目相視,眼中均是殺機大起,無數看不見的火星,在半空綻放。
二人之間的恩怨,已經不必多說,再加上種族之仇,宗門之恨,這一戰,除了你死我活,再沒有第二個結果。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雷爆之聲,鬼道臨率先出手,暴射而起,揚臂揮拳,烏黑的拳影龐大的如同一座小山,從天空直落,砸向月龍道人的頭顱。
這一拳沒有任何花哨,只有兇猛與狂暴,擊出之后,整個天地,都仿佛搖晃起來。
轟隆隆 拳頭還未落下,其中蘊藏的無窮力量與沉重威壓,已經直接將月龍道人身后的十幾間石室,碾成了粉末,大地嗤嗤開裂了下來,黑縫突生,山泥滾滾落向無盡深淵。
月龍道人負手而立,長發與月白長袍,灌了風一樣,劇烈鼓蕩,他的臉上,沒有任何動容,古樸的如同歷史最久遠的山川河流。
目光雪亮,頭顱微揚,緊緊盯著襲來的鬼道臨。
他的腳下,只剩一根又細又長的土柱,卻沒有坍塌,土柱上藍芒隱現,與月龍道人身上的藍芒交相輝印,仿佛是他身體的某個部分的延伸。
拳影到了身前二十多丈處,月龍道人猛然張口一吐。
一把五彩斑斕的劍形印記,從他的口中,電射而出,目標同樣直指鬼道臨的腦袋。
月龍道人一出手,就是太乙門最強三符中的人劍符!
人劍符出口之后,月龍道人緊接著一指點出這一指射向鬼道臨的丹田,至于天空落下的拳影,他看也未看!
一聲巨響,拳頭砸在月龍道人的頭顱上,月龍道人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就再沒有任何異常,意境空間壁壘,將這一記攻擊完全承受了下來。
不過拳影中的巨大力量,終令月龍道人腳下的土柱崩塌月龍道人閃向旁邊。
另外一方,人劍符在鬼道臨的眼前炸開,化為點點斑斕的芒彩。
鬼道臨的臉上,突然呈現出迷茫之色,仿佛墜入到某個不可思議的紅塵夢境之中,他的元神法力,氣息都開始飛速流失衰竭,仿佛要回到凡人狀態。
指芒隨后而至!
鬼道臨的意境空間壁壘,同樣將這一擊完全接下。
但月龍道人的攻擊,已經再次襲來,趁著鬼道臨猝不及防,被人劍符帶進紅塵夢境的剎那月龍道人就要令他重傷!
碎空一指點向鬼道臨的頭臨!
碧嵐山中某一處淺谷中,一干魂族再次聚集到一起。
個個臉色蒼白,眼中一片震驚與駭然。
“三位道兄,那件法寶究竟是什么東西為何這么恐怖?”
一個元嬰初期的魂族修士,目光呆滯,有些失魂落魄般的問道。
其他魂族的目光,亦一起投向了僅剩的三冇個元嬰后期的魂族。
聽到他的話,鬼青漁,鬼木妖,鬼云鶴三人,面面相覷了一眼,均從其他兩人的眼睛里,讀出了某種猜測。
沉默了片刻,鬼青漁唏噓道:“在上品法寶之上,還有頂級法寶,而頂級法寶之上,又有世間罕見的靈寶,其中自有靈性,那是相當于離塵修士一般的存在,銀河道人剛才使用的…應該就是一件靈寶!”
“一定是靈寶,頂級法寶我見過,絕沒有那樣恐怖的威力和氣息!”
鬼木妖面目陰森,恨恨篤定道,眼中的寒芒,幾乎要凝結成冰霜。
此老在銀河道人的釋放出第二記金光的時候,被一閃而過的金光,削去了大腿上大片血肉,如今還是血淋淋的一片。
鬼云鶴點頭道:“的確是靈寶,我在玉京大戰的時候,曾遠遠看到百煉門的王師,施展出那件傳言中的靈寶烈煌神珠,那件靈寶,已經強大無比,但它的氣息,比起銀河道人的那件紫金色的魚壺,還要弱上一些。”
他的神色,倒是還算平靜,目中光芒急閃,不知在想什么,一副沉吟之色。
此話一出,眾魂族才想起,自己那位手段通天的老祖,似乎就是被那件靈寶所傷。
想到這里,眾魂族士氣更低,太乙門接二連三的強悍手段,終于令一些魂族,生出了退去之心。
“相當于離塵修士等級的靈寶,…三位道兄,現在該怎么辦?”
一個元嬰初期的魂族修士,目光躲閃,戰戰兢兢的問了一聲,聲音里已經沒有多少底氣。
“慌什么!”
鬼云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大聲斥了一句,目光冰冷而又凌厲。
眾皆無聲,一片死寂。
鬼云鶴掃了眾魂族一眼,面色冷峻道:“說到底只是一件法寶而已,除非握在離塵修士的手里,才能發揮出最大威力,銀河道人只有元嬰中期的修為,就算有此寶,又能施展幾次!”
話音落下,不少修士,立刻清醒過來,想想確實如此。
鬼青漁目先一閃道:“云鶴兄這么一說,此事的確有古怪,銀河道人若還能催動那件法寶,大可繼續攻擊我們,為何跑進山腰的大陣里去了?”
不少魂族,聞言點頭同意。
鬼木妖擰著眉頭道:“銀河道人施展完那兩記攻擊之后,元神法力的確似乎驟然下降了一大截,不過我也不知道他施展出那樣一記攻擊,究竟需要消耗多少的元神法力。”
說完之后,他又望向鬼云鶴道:“云鶴兄,我們這里只有你見識過王師施展烈煌神珠,兩相比較之下,你可能推算出,銀河道人的那件紫金魚壺還能動用幾次?”
鬼云鶴聞言,邪邪一笑,一字一句般篤定道:“一次,也用不了了!”
眾魂族眼中一亮,鬼木妖謹慎問道:“道友為何如此肯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那個家伙如果再出手,一定是首先沖著我們三個先來!”
鬼云鶴道:“在玉京城的時候,王師那件烈煌神珠,只動了七次,就無法再用,他是老牌的元嬰后期修士,元神法力幾乎是銀河道人的近十倍之多,銀河道人的那件法寶又更加厲害,所以我推斷,兩次已經是他的極限了,絕不可能再次施展出來。”
眾魂族聞言,面色終緩。
“三位道兄,現在怎么做?”
又有一個魂族問了一句,聲音已經鎮定了許多。
鬼云鶴與鬼青漁,鬼木妖再次交換了一記眼色,最后把目光投向那片云霧籠罩的山頭,沉聲道:“轟開云封大陣,屠上山去。”
點點貪婪之意,從三人的眼底掠過,面對一件靈寶,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修士可以不動心。
“那個云封大陣…”
一個元嬰初期的魂族修士,話只說了一半,就小了下去,顯然是想起了之前的隕石天塹,心有余悸。
“放心吧,我早已搜魂過太乙門的修士,那個云封大陣,只是幻陣,而非殺陣,進去之后,你們只要小心太乙門的偷襲便可,精通陣法的,和我一起破陣,待我們破了此陣,他們將無所遁形!”
眾皆點頭,懸著的心,又放下一半。
回說銀河道人,入了云封大陣之后,直奔山頂而去。
過不多時,就見到鐘離子羽,銀星道人,書畫雙癡,田安,柳千黛等人,正在山頂的一塊廣場樣的平臺上等待。
冇六人身后,是王玉樓,莫二,蘇琉璃,汪逃禪,簡紅裳,簡紅菱,徐令雨,等幾個內門下代弟子。
再往后則是四五十個金丹中后期,半步元嬰的外門弟子,這些弟子,個個頭發花白了大半,或是者老,或是老嫗,均是修為相對深厚,但潛力卻有限的老輩弟子。
人人臉上帶著悲壯與激憤之色,顯然對太乙門的忠心不用有太多懷疑,鐘離子羽并沒有強迫他們留下,是準許他們暫時去葬神海避風頭的,不過這些人均選擇留了下來。
“大哥,如何?有沒有受傷?”
銀星道人見銀河道人歸來,立刻迎了上去。
其他人亦隨后迎了上去 銀河道人轟的一聲,重重落在地上,擺了擺手道:“不必擔心,我沒有受傷,只是元神法力消耗的厲害,只殺了兩個元嬰后期的家伙,還有幾條雜魚,不過我恐怕震懾不了他們多久,這些魂族,其奸似鬼,反應過來之后,一定會來破云封大陣的,我要立刻恢復,希望還能趕上時間再動用一次,下面的戰事,就暫時交給你們了。”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說完之后,直接盤膝坐了下來。
鐘離子羽微一沉吟,摸出一只玉瓶,塞給他道:“銀河師兄,這是葉白當年孝敬我的紫玉蜂蜜,對恢復元神有奇效,只剩最后一點,你一起吃了吧!”
聽到葉白的名字,不少弟子,先是眼中一亮,又迅速暗淡了下去,甚至隱有幾分慍恨之色。
關于葉白的真正去向,知道的弟子不多,但值此宗門存亡之際,太乙門最天才橫溢的那個人,卻不在山上與宗門共存亡,不免令一些弟子生出幾分不滿。
王玉樓和莫二,察覺到眾人的神色,相視了一眼,搖頭苦蕪 蘇琉璃一雙明亮的美目中,閃過復雜的神采,最后盡歸于平靜。
“多謝師弟!”
銀河道人沒有與鐘離子羽客氣,接過之后,掀開塞子,一口吞下。
盞茶功夫之后,下方平靜的云霧漸涌。
鐘離子羽掃了眾人一眼,微笑道:“諸位,現在輪到我們出手了,記得我的話,誰在破陣,便先殺誰,一擊不中,遠遁千里,不要小家子氣,把你們壓箱底的符錄都拿出來,以后有的是時間慢慢畫!”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氣氛為之一松。
“還有—時”
鐘離子羽頓了頓,笑容一收,面孔突然嚴肅起來,聲音深沉道:“不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