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傷的如何?”
兩個黑衣老者走后,葉白目光閃爍了幾下,便將二人的話丟到腦后。
自從破境元嬰之后,他還沒有遇到一個令他傾盡全力的強大對手,來驗證自己的進步,二人身后的人物,或許就是個不錯的人選。
葉白轉頭望向荊闖,荊闖的臉色灰敗如死。
“多謝道兄相救,我的元嬰…被刺了一記,這一次怕是要…元氣大傷,不知何時才能…徹底恢復過來。麻煩道兄再為我…守護片刻,不敢耽擱道兄太久,待我稍能…御劍飛行,就立刻自行離開…道兄大恩,容后再報。”
荊闖聲音里猛抽著涼氣,摸出幾粒丹藥吞下,就在原地打坐療傷起來。
算上這次,葉白已經救了他兩次,此人亦是好強的修士,當初從萬惡磨盤中出來的時候,口口聲聲說要報答葉白,結果倒好,又被葉白救了一次,心中實在有些羞愧,哪里還好意思讓葉白守護到他復原。
葉白對荊闖的心理,多少也能猜到一二,聞言之后,對他的好感倒是增加了幾分,眼中閃過笑意。
松濤道人落到葉白身邊,掃過荊闖時,目光微緊,輕聲傳音道:“前輩,照我聽剛才那兩人的口氣,似乎背后有不小的勢力,恐怕會糾結了同黨,再次殺過來,這里并不安全,還是盡快離開附近。”
從葉白剛才與荊闖的對話里,松濤道人也看的出。二人沒有多深的交情,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絕不希望葉白攪進無謂的是非當中。
葉白微微點頭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松濤道人無奈點頭,話到這一步,他也無法多勸,此人眼色猶疑了片刻之后,終究選擇了留下。
小半個時辰后。荊闖臉色稍霽。
葉白目光通明,遙望著遠方兩個黑衣老者掠去的方向,察覺荊闖的呼吸平穩了許多,沉聲道:“荊道友,我們該出發了。”
荊闖一震醒來,此人也是硬氣,立刻就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臉色瞬間再次唰白。
葉白也不與他廢話,祭出自己的飛劍,將他和松濤道人拉了上來,唰的一下,駛進了南方的天空里。
雪白色的劍光,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兩個多時辰之后。太陽漸漸西斜,山中的夜晚,仿佛來的特別的早。
“前輩,那里看起來頗為僻靜,我們今晚就在那里找個洞穴給荊前輩療傷。明早再上路,你看如何?”
松濤道人指著下方某處輕聲道了一句。幾天相處下來,此人也能感覺到,葉白表面雖然冷淡,但性子卻很隨和,神色亦從容自如了許多,不過態度依舊恭敬。
葉白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一二里之外的大地上,是一汪方圓十數里的碧波大湖,湖水清澈透明,微波蕩漾,飛鳥來去,秋水長天,連成一色,與附近的大山形成鮮明對比,一副世外桃源般的景象。
湖泊西面,是一塊塊巨大的黑色山石亂砌成的崖坡,崖坡頂上的樹木,高大數十丈,枝葉濃密而又陰翳,看上去頗有幾分陡峭之勢,附近見不到半個人影或是妖獸的蹤跡。
葉白微微點頭。
壓下劍光之后,葉白在黑色的山石之間穿梭,最終挑了一個隱蔽的洞穴安置下來。
“多謝葉兄,多謝松濤道友!”
荊闖此刻,亦是利落了不少,氣色雖然不佳,但瞳孔凝實,神光隱隱,恢復了幾分元嬰修士的風采。
葉白示意他坐下道:“那兩個人究竟是什么人,為何要追殺你?”
荊闖眉頭微皺,有些苦悶道:“那兩個家伙的來歷,我也不太清楚,但聽他們的對話,似乎也是兩個散修,矮的叫邊雄,高的叫桂山客,我是幾天前在路上與他們撞上的。”
“這兩個家伙后來就盯上我了,他們似乎可以看的出我身上的煞氣,不是由殺人而來,因此就追問我從哪里沾染的煞氣,那處煞氣之地,是我偶然發現的地方,里面有不少不錯的材料,我自然不肯告訴他們,他們二人便開始追殺我,我開始還以為二人是見寶起意,但現在看,似乎又另有玄機。”
葉白點了點頭道:“你之前展示的那塊黑煞石,有些什么用途?”
荊闖道:“這種黑煞石,只有在天然的煞氣之地中,經成千上萬年的孕育才能形成,其中蘊藏著極其濃郁的煞氣,若是把這種材料,融入到刀劍類的武器當中,可使刀刃煞氣畢露,變的異常鋒利,對破開對手的防御,有著極佳的效果,我現在的一身家當,都是靠著這些黑煞石換來的。”
說完之后,荊闖摸出四五塊人頭大小的黑煞石,遞向葉白道:“葉兄,我聽說你曾在百煉門學習煉器之道,這些黑煞石就送給你,聊表心意。”
葉白沉吟了片刻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與你客氣,日后或許我真的用的著。”
荊闖見他收下,哈哈一笑道:“總算能報答道兄一點東西了,否則以道兄如今的實力,實在叫我找不到機會來報答你。”
話音落下,此人又取出一張空白玉簡,打入了諸多印記之后,遞給葉白道:“那處煞氣之地里,黑煞石還有不少,我用不了那么多,葉兄以后若還需要,自己去取吧。”
葉白笑了笑道:“你拼死都不肯告訴他們,現在為何卻肯輕易將這處地方告訴我?”
荊闖目中精光一閃,面孔正經道:“葉兄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葉白道:“自然是真話!”
荊闖道:“好,那我便回答你真話。若非你剛才將我拉上了飛劍,沒有棄我而去。我是絕不會與你分享這處地方的,但你的兩次救命之恩,我以后仍然會報的。”
葉白頜首,心中沒有任何不快之意,反而對此人的坦蕩,更生出幾分好感。
荊闖接著道:“這處地方,里面也是頗為兇險,葉兄你雖然實力高強。但進去的時候,仍要小心一些。”
葉白再次點頭。
松濤道人在旁邊,聽著二人的對話,心中說不出的羨慕。
收起玉簡,葉白思索了一會道:“這種黑煞石,固然珍貴,但要說會因此給自己帶來大劫。還差的太遠,道友再仔細想一想,那處煞氣之地里,還有什么東西,會引來其他修士的覬覦。”
荊闖皺眉思索,十數息后。此人不敢相信般,驚的雙目圓瞪道:“難道他們是為了煞氣之精去的?”
“煞氣之精?”
葉白愕然道:“那是什么東西?”
荊闖有些頭皮發麻道:“煞氣之精,是煞氣之地的深處,孕育出來的一種古怪生靈,虛幻如煙。具備靈智,暴厲異常。最擅攻擊人的神智,當初和我一起進到里面的幾個修士,都是被他們殺死的,只有我一人逃了出來,以后都只敢在外圍揀點黑煞石賣錢,至于這種煞氣之精的其他作用,我就不知道了。”
葉白沉吟了片刻,瞳孔漸縮道:“這伙勢力,若真的是為了煞氣之精而來,目的恐怕不簡單,或許是用來對付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荊闖同意點頭。
在葉白三人離開后的半天之后,又是三道人影落在荊闖三人剛才打斗的地方。
其中兩人,正是剛才的兩個黑衣老者邊雄和桂山客,另外一人,是個身材雄壯,頭大如斗,一頭白發亂舞,長相蠻橫的老者,此老有著元嬰中期的修為,身上的氣息,極為磅礴浩大,仿佛隨時都會踏入元嬰后期。
若是葉白還在這里,定可一眼認出,此人正是當年曾在玉京拍賣大會,與燕燎原,賀朝榮等人競爭九陽神火柱的南樵子。
南樵子此人,是散修中有數的高手,脾氣火暴,性子亦正亦邪,向來獨來獨往,平生最嗜好的,就是哪里有機緣,就往哪里趕。
不過看他如今快要突破的樣子,依舊令人驚訝,要知道穹天西大陸的散修,能夠單人獨力,突破到元嬰后期的,幾乎少之又少。
“你們兩個廢物,既然發現了線索,為何沒有上報上來,莫非打算獨自吞下這份功勞,好去換取高深的法門嗎?”
南樵子展開神識搜索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立刻咆哮出聲,雙眼中滿是陰沉冷酷之色,與當年在玉京拍賣大會上展現出的火暴風采,截然不同。
邊雄目中兇光閃過,有些不忿道:“南樵兄,你想多了,我們二人發現那個煞氣漢子之后,察覺到機不可失,因此立刻追了上來,哪有時間去通知你,若非葉白突然出現,我們已經將他拿下了。”
南樵子冷冷掃了他一眼,不屑道:“你們兩個靠著吞元,才成就元嬰的廢物,有何資格與我稱兄道弟?如今追失了此人,我看如何向拓拔小子交代,以他的狠辣性子,恐怕知道此事之后,立刻就會剝了你們的皮!”
邊雄眼中流過驚恐之色。
“南樵兄莫要著急!”
桂山客冷哼了一聲,不慌不忙道:“那個叫荊闖的家伙,元嬰上中了我的一記株連神指,只要沒有完全去除,又沒有逃出萬里之外,我都可以憑著留在他元嬰中的株連神指的氣息,找到此人的藏身之處。”
“那還等什么,立刻出發,若被他去除了指芒,便再也追不上了。”
南樵子怒斥了一聲。
桂山客目中邪芒一閃,陰惻惻笑道:“以他的修為,七天之內,都絕無可能驅除,不過,南樵兄,你真的有把握殺了葉白嗎?”
南樵子一愕,隨即嘿嘿笑道:“何必殺了他,把他抓住,獻給尊主,應該更是大功一件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