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短暫的痛苦,卻可以換來長久的榮耀和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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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似乎整個世界都在不停地旋轉。雙耳作響、兩眼眩暈、陷入這強大的痛苦中不能自拔。
亞倫的手指緊扣著石壁上凸起的巖石,努力平衡身體。
溶洞里的石壁似乎從四周擠壓而來,讓他遭受壓迫。使眼前仿佛罩著一層水氣、看上去什么都是模糊一片。
在血管的脹痛感中,那難言的痛苦,就如一根毒藤將亞倫渾身捆綁,無法動彈一分一毫。
原地動了幾下,亞倫兩腳分開的距離,大致與肩寬相等。
但由于大腦無法控制身體,失去了平衡。
那種感覺,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尖,插入心臟,在眼前黑暗的一剎,亞倫似乎不知道如何撐下去,緩緩的“撲通”一聲,在斯巴達戰士的呼聲中栽倒。
亞倫有些記不清后來發生的事情,只記得時間一分一秒,從顫抖的指尖流淌而過。
像是一把沒有聲音的銼刀,痛苦而又緩慢。
從劇烈的痛苦陷入昏迷,再從昏迷中蘇醒,意識漸漸清醒,亞倫發現此時的天際,已微露出蛋白。
淡青色的眼白上布滿血絲,好像很久沒有睡覺似的。
銀色的瞳孔精氣外露、四處打量的視線,鑲在干癟癟的眼眶里,沾滿塵埃的睫毛,徽微眨動著,像是在回憶昨夜發生的一切。
在重新整理思緒的這個過程中,亞倫移步走到了洞口,挺起益發硬實的胸膛,抬眼望去、只見云彩都似乎有意地聚集在天邊,像是浸了血,顯出了淡淡的紅色。
直視天邊的云層,亞倫目光,比以往變得更加敏銳。
“很神奇、也很突兀。這是一次痛苦而又朦朧的經歷。”亞倫這樣總結。
眼下微微隆起的胸膛,和雙臂凸起的肌肉,都使他感受到,體內有‘一堵墻’的力量感。
“與以往相比起來,這就好像是一種錯覺,從前感受不到這種力量,仿佛是因為缺少一個著力點。”
要說這種經歷,與以往有什么不同。可以舉這樣一個例子:
一個人,站在空地上、雙手向前推出,無論如何,也無法感覺到雙臂的力量。
但是,假如面前有一堵墻,當你用力的去推墻時,身體發出的每一部分的力量,都能被切實的感受到。
現在,亞倫便能夠充分體會到,有這樣一種‘推墻’的充沛力量,時刻充斥、流竄在他的體內。
毫無疑問,經歷了一夜,亞倫身體各部位的肌肉力量和柔韌性,都得到了空前的增強。
這無疑是一種實實在在的改變。
“這便是斯巴達王統帥2星的效果嗎?”亞倫不禁在心底發出疑問。
“那么、這組數據的來源,要從高級神仆諾西卡的血祭開始。也就是說,這都是來自神廟和戰神阿瑞斯的賜予。”
低頭用雙眼注視自已的雙臂,看著肱二頭肌在慢慢地收縮,感受肌肉爆發力所帶來的輕微的震感。
亞倫的腦海里,不止一次想到高級神仆諾西卡圣潔的面龐。以及戰神阿瑞斯在神廟里的神像。
所有的這些,在他的腦海里,一瞬間越發變得莊嚴起來。這種莊嚴,大概一半源于人對神奇事物的崇拜。
一半則源于亞倫心靈深處,對不能理解的東西乃至冥冥中的神明的敬畏!
低頭看見溶洞里,慘遭處決的十幾個熊族人的尸體。
亞倫扯了扯嘴角,發出無奈的苦笑。“看來,斯巴達長老的建議,有時候也不是那么明智。”
訓練場上,亞倫聽取長老的建議,省略了一項訓練內容。
每一個斯巴達人,從他童年到青年時代的訓練之中,都要學習忍受鞭打。
鞭打的程度,要使他們的粗布短衣,被打成屢屢布條,直到肩膀傷痕累累、鮮血淋漓為止。
“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弱點,就算是斯巴達王,也應該接受鞭打,培養一種面臨痛苦時堅定不移的忍耐力。”
讓黑勞士揮動墮落的皮鞭,可以令斯巴達的青年變得高貴,擁有強大的忍耐力。
只有這樣,在位列行伍的時候,無論面對什么,才能屹立不動。
“習慣這種短暫的痛苦,卻可以換來長久的榮耀和堅韌。”
“無懼死亡,對痛苦視若無睹,方能保持冷靜的頭腦,和果斷的判斷力。”
斯巴達人這樣教導自己的孩子。
毫無疑問,只有那些能夠以最為堅韌的勇氣忍受鞭打的人,才能夠被選入方陣。
早晨,乳白色的輕霧彌漫染血大峽谷,雖還不見太陽,卻散發著太陽開始燃燒的氣息。
與悶熱的峽谷相比,清晨的山谷里,卻仿佛是另一個不相同的世界。
沁著微微的芳馨,夜雨滌盡了花草的清香,隨著風兒飄溢,飄進了亞倫每一個呼吸的毛孔當中。洗滌了昨夜的疲勞,清爽、空靈的氣質,一眼望過去,使他的身上,似乎永遠帶有著一份幽靜與神秘感。
“吾王!我們發現了異邦女人,她還活著。”
隨著奎托斯高大的身影向一旁移開,亞倫眼中,隨之透露出一種內心的可怕的冷酷。
在他的眼簾里,出現了一個躺在盾牌上的女人。
描九,在她微腫的眼皮里,嵌著兩只枯澀的瞳子。就像是雨夜中的蠟燭,閃著凄清冷落的光。
亞倫想起她之前那一身‘狂野女戰士’裝扮,十分性感誘人,現在卻沒想到會變得狼狽如斯。
一眼打量過去,她身上大片肌膚外露、基本可以用衣不蔽體四個字來形容。
七條長長的麻花辮子,不自然的散落一片,沾染了血污。
四目交接,亞倫深沉、冷淡、含蓄、凹陷的眼睛里,就像那精瘦的猛禽的視線。數據的反映,足夠給亞倫一個處死描九的理由。
并且、亞倫也打算付諸行動。
當他的身體與奎托斯擦肩而過,隨手抽出的斯巴達戰劍,閃耀著一層日光照耀下的銳利的反光。
那一瞬間,描九忽然睜開的眼簾,直瞪瞪地看著亞倫的臉頰,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說不出話,也沒有力量。
“毋須狡辯,你腦里的真實想法,出賣了你。現在、請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亞倫的眉毛又濃又長,兩只眼睛閃著一種銀瞳所能散布的獨有的冷靜光澤。看得出來,他絕對下的去手。
反觀描九臉上的怒色,因為這道冷冷清清的聲線,讓她變得再度萎靡不振。
亞倫手中的戰劍晃了幾下,在空氣中劈出了嘯聲。
恐懼當頭籠罩,描九的臉上既有面臨死亡的戰戰兢兢,又有如臨深淵的困惑,和一種不可置信。
如果一個人可以看穿別人的想法、那么這種神跡、簡直應當讓人感到恐慌。
“萊因哈特,奧古斯、銀發銀瞳、斯巴達、神跡…”
等等混亂的字眼,在描九的腦海里變換、將她身體周遭的空氣,壓縮成一種無限的恐懼,深深圍困。
壓力、加上昏沉、靜寂和乍醒過來的意識,使她的心漸漸冰涼了。
她咽了兩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發干似的,又好像在作出最后的最艱難的選擇。
“…幫我奪回部落王位,我將率領狂戰士聯盟效忠于你!——斯巴達王!”
如果連生命都要失去了,還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呢。
親口說出這句話,讓描九的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
接下來,她沒有等到亞倫的答案,失血過多虛脫的身體,只是痙攣的幾下,便再度陷入了昏迷。
“目標,斯巴達間諜,刺探能力10星,通曉語言能力7星。個人魅力,此人對斯巴達情感復雜,但為了個人追求,她選擇效忠斯巴達。”
隨著數據的刷新,亞倫目光只眼睛下陷得很深,好像就要沉下去似的。
但是,它發著炯炯的頑強的光輝,仿佛是兩顆永遠不滅的明星。
一個小時以后。
行進在平原上的奴隸,還有馱獸背上的物資,像一條長龍,9個流民部落,正如之前描九所說得那樣,只需綠熊戰士出面,便能夠以峽谷、平原統治者的名義,輕而易舉地征服。
至此,峽谷和平原的統治者,將不再是熊族酋長部落,而是荒蠻大陸,一個新興的勢力——斯巴達城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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