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鳴上來,二話不說,直接就是一刀劈向黑色巖石。
出刀同時,他將一件東西扔給北戎大漢,正是北戎大漢針對他霍家開出來,切一次巖石所需的籌碼。
朱易雙眉一軒,扔了五枚雷音大還丹給那那北戎漢子,然后直接拔劍出鞘,刷刷兩劍,將霍鳴劈出的長刀封在外門。
霍鳴全身上下殺氣陡然爆發出來,長刀上涌現驚人法力,已經化作一式兇狠無比的修羅滅世刀,有進無退,強勢搏殺,目標既指向黑色巖石,也指向朱易。
他這一刀的氣勢,簡直像是要把朱易和黑色巖石一起劈成兩半。
其他人看見這一幕,都露出興奮的神情,緊盯著朱易和霍鳴二人。
所有人都知道,其實最先下刀的人,未必就能占到便宜,很有可能是給后來者做嫁衣,幫助后面的人縮小選擇范圍。
越往后落刀,成功概率自然越大,但也很有可能被別人捷足先登,到時候自己就悔之晚矣。
這一樁切石的交易,除了賭運氣之外,很大程度上,其實更考驗眾人的心理素質。
沉不住氣不行,瞻前顧后不夠果決,同樣不行。
朱易和霍鳴未必不懂得這個道理,但兩人同時選擇爭奪打響頭炮的位置,則是出于一種心理氣勢上爭奪。
第一刀切不出來,他們也會第二次出價,但在此之前,首先贏得氣勢,對其他人心理造成壓力。
面對霍鳴這一刀。朱易神情安然,沒有絲毫變化。自創的易劍道再變,刷刷兩劍。一式坎劍道,一式兌劍道,坎在上,兌在下。
澤上有水,節;君子以制數度,議德行。
澤有水而流有限,多必溢于澤外,因此要有節度,故稱節。
有節度才能常新。國家有節度才能安穩,個人有節度才能完美。
朱易一式節卦劍道,將霍鳴氣勢洶洶,殺意滔天的修羅滅世刀牢牢節制住,使其無法越雷池一步。
霍鳴雙眼緊緊盯著朱易,就在他想要變招之際,朱易已經收回自己的長劍,一劍劃過,直接將那黑色巖石一分為二。
左半邊巖石瞬間失去了原有靈性。變成一塊凡石,不再能吞噬修士探測的神識,只剩下右半邊黑色巖石,仍然保留了之強的靈性。人的神識深入進去,如泥牛入海般消失無蹤,沒有音信。
朱易一劍劈開巖石后。便直接收劍回鞘,靜靜站在原地。神色仍淡然自若。
霍鳴緊盯著朱易看了好半晌之后,終究沒有繼續攻擊。不過他也沒有出刀做第二個切石的人,而是將自己的長刀重新收回刀鞘。
他周身殺氣收斂,整個人也仿佛一柄收入鞘中的血腥屠刀,不再流露絲毫殺意戾氣。
在朱易手上輸了一招,沒能做第一個切石人,霍鳴索性便不再出刀了,做第二個,毫無價值,還不如等到后面巖石越切越小的時候再動手。
旁人見霍鳴竟然沒有繼續跟朱易較量,臉上頓時都流露出掃興的神情。
看熱鬧的人永遠不怕事兒大,很多人都巴不得霍鳴惱羞成怒,索性也不切石了,直接在這里跟朱易真人快打,提前展開一場金丹期級別的較量。
但有些修為較高,眼力較好的人,此刻看向霍鳴的目光,就變得凝重了一些。
朱易就是其中之一,他靜靜看著霍鳴,心道:“如果是他那弟弟霍琛,恐怕會面子上下不來,直接動手,但那樣的人反而不足為懼。”
“這霍鳴殺意怒氣收放自如,看似殺意凜然,戾氣慎重,但其實心頭永遠保持有冷靜,倒是正合了我方才節卦劍道,萬物有節的意境,此人是個勁敵。”
林鋒看著霍鳴,目光中也露出贊許之色:“這個霍鳴若不早夭隕落,他日必然是霍家棟梁之材,修練修羅訣和修羅滅世刀這種殺意狂暴至極的道法與神通,還能將自身情緒控制自如,這份心性很難得。”
“霍家人同輩之間是按照實力來排座次,這霍鳴聽說在他同輩人中才排第二?那第一是何等樣人,倒是讓我有些興趣了,不知道比那石星云、焦俊臣還有陶夭夭如何?”
金丹期修士始終是一個大勢力的骨干階層,承上啟下,金丹期修士的實力與天賦潛力,往往決定了一個宗門未來的整體發展潛力。
林鋒一邊想著,就見圍著黑色巖石的一群人,在朱易切了第一刀后,突然沒一個人下刀了。
雖然切一刀的代價并不是很高,但若是沒有成果,那付出的籌碼就等于白白打了個水漂。
準確說,扔水里還能聽聲響,扔在這里,很可能什么都沒有,白白給后來者做嫁衣。
黑色巖石里具體是什么寶物,誰也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值得付出莫大代價,進行不止一次的切石,大家心里都沒有底。
要是連切好幾次,都沒切出來,那都不是悲劇,簡直是慘劇了。
這時,一個流光劍宗弟子突然站了出來,一聲不響的付了籌碼,然后就是一劍劈落。
他的想法很簡單,假如石胚很薄,而里面寶物體積并不小呢?或許這一劍就直接可以切出來。
如果寶物體積越大,那么越早下刀,就越容易切出來。
但可惜,最終的結果讓他失望了,黑色巖石再次一分為二,其中一塊失去靈性,化為凡石,而另外一塊仍然保留了最初的神秘靈性。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猶豫了起來,巖石只剩下原先的四分之一大小,但前兩人全部無功而返,讓大家都顧忌重重。
林鋒微微一笑,現在這個時候,恐怕是最尷尬的時候了,再往下,每一刀都有可能切出寶物,但也很有可能自己失敗,卻幫后來者大大提高成功幾率。
這是最讓人糾結的時刻,真正在意寶物的人,此刻心理壓力都要達到頂峰。
在場眾人都是結成金丹的修士,堪破生死玄關,心靈意志堅韌強大,可是此刻面對這種尷尬的情況,也都感到棘手。
當然,也有不在意的人,就有一個紫霄道的修士笑道:“又不是只有一次機會的選擇,猶豫什么?”
他扔了一塊藍紫色晶石到北戎大漢手上,然后聚集法力,在自己手掌邊緣凝聚成一柄雷光電刀,朝巖石上輕巧的一劃。
巖石分成兩半,寶物還是沒有出現,仍然是淘汰一半巖石的局面。
那紫霄道修士咂了咂嘴,看向身為賣家的北戎大漢:“我說這位道兄,你該不會是弄了塊純粹的石頭,在這里蒙我們大家吧?”
北戎大漢哼了一聲:“切就是了,最終要是什么都切不出來,所有交易物品我原樣奉還,再給大家在所有參加法會的人面前賠禮道歉。”
“好,有你這句話就好。”紫霄道修士笑了笑,說著便又拋出一塊藍紫晶石,然后就準備要連著劃第二刀。
霍鳴這時突然動了,搶先一刀劈在黑色巖石上。
紫霄道修士微微一挑眉毛,笑著聳了聳肩膀,并沒有阻止他。
結果霍鳴這一刀仍然什么都沒有開出來。
霍鳴微微皺了下眉,盯著更加細碎的黑色巖石看了半晌后,突然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圍觀眾人都是微微一愣,有人嘟囔道:“什么嘛,這也要搶著下第一刀?還以為他后面會有大動作呢,誰知道一刀失敗就跑了,這心性也太差了吧。”
“是啊,心理素質太差了,一點挫折就退縮。”旁邊有人附和道。
朱易和那紫霄道修士聞言,同時搖頭,注意到對方的動作,兩人眼眸中都微微亮起光芒。
“霍鳴并不是受不起挫折,因為受挫所以頹然放棄。”那紫霄道修士笑著說道:“恰恰相反,他是在剛才這一輪得失之間的判斷中有了心境上的突破,突破了自己的道法瓶頸。”
“此刻離去,是鞏固道法境界去了,相較于道法心境上突破,這里的寶物對他來說其實也就無所謂了。”
周圍眾人,有些人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悟的神情,有些人則面露不信之色。
朱易卻在一旁微微點頭:“正是如此。”
他抬頭看向那紫霄道修士,正容說道:“在下朱易,敢問這位道友怎么稱呼?”
那青年修士一笑,陽光燦爛,臉頰右側還有個酒窩:“在下紫霄道顧雷,朱道友客氣了。”
朱易點點頭:“接下來這一刀,顧道友可要出手?”
顧雷笑道:“我是不計算什么的,興致所至,隨手而為。”
說著,第二刀便已經落了下來,可惜的是,仍然沒有收獲。
到了這個地步,黑色巖石的體積已經急劇縮水,眾人都緊張的盯著巖石,空氣中的氣氛越來越凝重,仿佛整個空間都要凍結了。
顧雷毫不停留,將第三塊藍紫晶石交給北戎大漢,直接劃出他個人的第三刀。
“事不過三!”顧雷仰天長嘆一聲,搖了搖頭,看著只剩下成人拳頭大小的黑色巖石,無奈地苦笑:“看來今天這件寶物注定與我無緣啊!”
朱易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卻仍然沒有動手。
面對體積已經很小的黑色巖石,其他人都開始蠢蠢欲動,很有可能,很有可能這一刀就能將寶物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