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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 章二十四 我不能贏

  看著呼嘯而來的石質弩槍,羅切斯特微微皺了皺眉,表情認真了些。~≥頂~≥點~≥,手腕轉動,手中的紫金色弩槍飛旋了幾周,然后對準前方,以槍對槍,與杜蘭德投擲而來的石質弩槍尖碰撞在一起!

  砰!紫金色弩槍微微彎折,旋即繃直。杜蘭德的弩槍卻砰然崩碎成無數碎片。

  這反倒讓羅切斯特錯愕了一下,這石板破碎得太容易了。無數碎片看似沒有規律地飛行,實際上在掠過羅切斯特身邊之后,在他的身后重新組合起來,再次變成了一桿石質弩槍!

  槍頭所指,依然是羅切斯特的背后心口。

  羅切斯特哼了一聲,不轉身,也不回頭,手中紫金色弩槍從腋下穿過,槍身如龍抖動,他就好像背后長了眼睛,準確地點上了石質弩槍的槍尖,然后猛地一震,將之挑得高高飛起!

  這次羅切斯特用的勁力,并非爆破屬性的,因而只會將這礙眼的武器挑飛,卻不會將之破壞。

  然而石質弩槍飛旋而起,然后就在羅切斯特眼前,它再次崩碎了——自行崩碎。

  看著那石質弩槍破碎、變形、最終在空中變幻成一個個鎧甲的部件,包括胸甲、肩甲、腰帶、護臂、護膝、戰裙…羅切斯特不禁再次呆了一下。

  然后,他就看到杜蘭德憑空閃現在上空,出現在各個鎧甲部件的中間。石質的部件就好像感應到了強大的磁力,自行加速向杜蘭德飛去,各自歸位,最終在杜蘭德周身形成一套古老的石質戰鎧!

  杜蘭德身披戰鎧,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羅切斯特,戰刀高舉過頂,然后借著身體下落的勢頭,當頭一記劈斬!

  狂烈的刀芒瞬間充斥了整個大殿。剎那間的爆發力之強,讓那巨樹壁畫都好似活了過來,不斷搖動著枝葉,抖落細膩濃稠的金色光芒,勉強抵御著審判刀氣的肆虐,保護大殿不受損傷。

  杜蘭德這一刀最終沒能破壞掉大殿,卻破掉了大殿中無比穩定的空間結構。

  于是,身在森德洛的刀魂,忽然間感到他和杜蘭德之間的聯系清晰了起來。

  “喂,杜蘭德嗎!你那到底發生了什么?你在哪——”刀魂還沒問完。整個人瞬間定格,龐大的威壓席卷了他的身體,這明顯是杜蘭德的力量屬性,強度卻比刀魂印象中強了太多太多。

  刀魂后續的問話直接被堵了回去,杜蘭德也沒趁此機會召喚刀魂前去戰斗。

  當那恐怖的威壓逐漸消退,兩者之間的聯系再次變得晦澀,因為杜蘭德所在的大殿的空間又被修復穩固了。

  可森德洛的刀魂,卻好像經歷了一場大戰,撲通一聲半跪在地。渾身大汗淋漓,呼呼粗重地喘息不止。

  雙天界,大殿之中。

  濃烈的刀芒這才逐漸消退,杜蘭德長長呼出一口氣。身著鎧甲,單手持刀,看著前方十米外的羅切斯特。

  在兩個人之間,拖出了一道長長的血跡。從杜蘭德腳下一路延伸到羅切斯特的身體上。在羅切斯特的胸腹部位,出現了一條巨大的傷口,幾乎將他的身體正面剖開!傷口觸目驚心。這就是剛才杜蘭德以先祖石板化戰鎧加身,爆發性的一刀的戰果。

  “看來全力爆發之下,我還是能保持體內的真血和詛咒保持平衡。”

  杜蘭德活動了幾下身體,感受著體內的狀況,默默想著。

  剛才那一番進攻——從投擲出石質弩槍,到接連干擾羅切斯特,最后杜蘭德自己鎧甲加身,自上而下的全力一擊——是杜蘭德對自己的一次考驗,驗證自己是否能夠真正全力投入戰斗,而沒有真血或詛咒爆發的后顧之憂。

  現在看來,應該沒問題。

  對面的羅切斯特還在喘息著。他身上的傷口,久久沒能愈合,還在不停地淌血,可見杜蘭德剛才那一刀有多強、多狠。

  大殿里只有羅切斯特越來越粗重的喘息聲。

  他以弩槍支撐身體,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漸漸地,低喘變成了低笑,低笑變成了嗤笑,嗤笑變成了有些尖利的狂笑:“哈哈哈哈哈!杜蘭德…杜蘭德!!哈哈哈哈哈!”

  羅切斯特猛地抬起頭,眼神如狼,笑容燦爛中透著不耐煩:“杜蘭德,我玩膩了!你就這點能力嗎?鋪墊了那么多,最終砍出來的一刀,就這點水準?!”

  更多的鮮血從羅切斯特體內流出來,他卻毫不在意地挺直了身體,厲聲喝道:“三個月前你和我戰斗的時候——不顧一切引動命運之手的懲罰的時候——可比現在厲害得多!為什么要避開我的真正要害?你的心已經亂得讓你無法掌握準頭了嗎?!!!”

  最后一個字吐出口的剎那,好像引燃了,羅切斯特周身的空間轟得一聲就崩潰了,徹底地崩潰!

  杜蘭德全身瞬間繃緊,眼前似乎花了一下,紫金色的弩槍不知怎么已經出現在了身前!

  “唔——”杜蘭德悶哼一聲,身體被周圍的時空和元氣猛地勒緊,勉強舉刀擋了一下,全身觸電般地巨震。

  羅切斯特徹底發飆了,好像一頭脫籠的野獸,實力比他之前更強!

  戰刀與弩槍碰撞,刀身居然被壓得反撞向杜蘭德自己,然后刀身破碎。杜蘭德硬忍住一口涌到嗓子眼的血,勉強擰轉身子,險而又險地逃脫了被一槍洞穿身體的厄運。

  第二槍緊接著就來了。

  “杜蘭德!拿出你真正的實力來!現在的你,為什么如此畏首畏尾?你的瓶頸突破了,能級更高了,規則也更強了,為什么反而打起架來失了血性!”羅切斯特吼聲如雷,槍勢如潮。

  杜蘭德不答,翻手取出第二柄雪藏之刃:熔巖鬼斬。

  刀剛取出,就被對方的槍尖點中,然后在杜蘭德手里爆炸!連帶著杜蘭德身上由先祖石板聚成的鎧甲,也顫鳴一聲。重新化為石板的模樣,落入到杜蘭德的身體之中,暫時無法參與戰斗了。

  杜蘭德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羅切斯特不依不饒,聲音里卻透出些許失望:“體內的真血和詛咒之力,終究還是讓你的戰斗之心蒙上了陰影啊。既然如此,我就給你一個痛快吧。”

  紫金色的弩槍再次一抖、一點——

  鮮血飛濺!

  杜蘭德被對方一槍狠狠洞穿了腹部,然后被槍身上附帶的巨大沖擊力,推動著一路后退到大殿邊緣。槍頭穿過杜蘭德的身體,率先撞上一副壁畫。杜蘭德的人就好像被串在了弩槍上。

  直到這時,持槍的羅切斯特才終于露出行跡。

  之前他的動作太快。以至于在杜蘭德眼中,只有一桿大龍似的槍身在抖動點戳,卻看不到持槍的羅切斯特。

  羅切斯特看著大口大口咳血的杜蘭德,沉默了片刻,搖搖頭,發力抽槍。

  槍卻沒動,依然在杜蘭德的身體里。

  因為杜蘭德一手牢牢抓住了槍身。

  羅切斯特眼瞼微垂,淡淡地問:“怎么?別告訴我你是故意被槍洞穿,為的是要親身感受我的弩槍屬性?”

  “不。咳咳…只是為了…為了抓住你。”杜蘭德沙啞地說,“你的速度,確實太快了。”

  羅切斯特暗中發力幾次,始終收不回弩槍。不由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笑了:“無聊的小子!抓住我之后呢,你又能如何?你已經被打成這樣了,就算抓住了我。就算親身了解到了我的弩槍屬性,也沒有擊敗我的可能了。”

  羅切斯特說得沒錯,杜蘭德這下真得傷得很重。

  弩槍與杜蘭德的身體直接接觸。羅切斯特知道眼前這個杜蘭德不是虛影,不是替身,不是假象,而是真的被洞穿了,被重傷了。

  讓羅切斯特不理解的,是杜蘭德死死抓住弩槍的舉動。

  這樣的行為,現在還有什么意義嗎?

  杜蘭德喘了口氣,艱難地說:“馬努斯大人…對我有很深的恩情。咳咳…當初…我剛回到詠戰堡壘時,受了塞爾東和寧頓的壓迫,原打算一走了之。那一次,是馬努斯大人留住了我。”

  杜蘭德看著眼前沉默的羅切斯特,發自內心地笑了笑,認真地說:“如果不是馬努斯大人,我不會成為今天的我。我可能只會是一個受了傷之后逃避退縮,背井離鄉之人。我會變成一個沒有根的人。”

  羅切斯特也陷入了沉默。

  大殿中,兩個人都沉默下來,其中夾雜著杜蘭德越來越虛弱的喘息和咳嗽。

  良久之后,羅切斯特淡淡地問:“所以呢?你的結論是?”

  “所以這一戰,我不能贏!沒辦法贏!不可以贏!我沒辦法對著依然有馬努斯意志潛伏殘存的你,下殺手。”

  杜蘭德嘴里淌下血來,瞳孔似乎都有些渙散了,可他眼神里卻透出讓羅切斯特看不明白的狠辣和果敢。

  杜蘭德一字一頓地說:“此戰我不能贏,此戰我又必須贏!羅切斯特,你沒發現嗎?我還沒用第三把雪藏之刃。而且,你破掉了我的魔裝、鏡盾、尺劍,甚至破掉了先祖石板,卻還有一招,你沒破掉!”

  羅切斯特忽然呆住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下,腳掌不知何時,被一柄古老渾濁的冰刃戳穿,把羅切斯特的腳掌釘在了地面上。

  幽幽寒氣從冰刃上散發出來,在羅切斯特腳上覆上了一層堅冰,而那冰層正一點點地順著腿腳,攀爬而上。

  “…幻式魘眸…?!”

  羅切斯特眼中射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在幻式的干擾之下,直到現在他才察覺到自己中招了。

  杜蘭德被洞穿了身體,死死抓住弩槍的原因,只是為了爭取到這一個機會。

  那插在羅切斯特腳掌上的戰刀,正是“晦暗審判”和“熔巖鬼斬”之外的第三柄雪藏之刃,古珀之刃!

  羅切斯特一言不發,猛然發力回奪弩槍,想要后退與杜蘭德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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