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杜蘭德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梨爾萌死笑嘻嘻的,“咱倆也是好兄弟了,有什么事盡管說吧!”
“你們還不知道為什么讓你們來這里吧?”杜蘭德問。
“廢話,知道了就不來了,就是因為不知道才來啊!”斯內爾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老實說他才是最莫名其妙的一個,在場之人都是杜蘭德的親友――圖桑、夜乙、梨爾萌死、杜蘭德的父親哥頓、母親伊蓮、還有安德麗雅。聽火胖子剛才的話,還有朵朵和凱瑟琳。我斯內爾曾經還是你杜蘭德的仇人好不好?為什么我也會被拉到這里來啊!
“杜蘭德,有什么事就直接說吧。”圖桑沉穩地開口了,“沒猜錯的話,和堡壘外的那個奇特的擂臺有關,是嗎?”
夜乙也笑著說:“杜蘭德,咱們得有十四年沒見面了吧,把我們叫過來卻又不說話,怎么,沒想到會再見到我嗎?”
夜乙,這個當年在預備學院里和杜蘭德打生打死的女人,這個被杜蘭德種下了審判印記的女人,這個當年一心一意想要成為天選衛士的女人,這個當年在二級預備區給杜蘭德帶來巨大麻煩的女人,如今沒有成為天選衛士。
反而在斯內爾的研究所里當上了副所長,致力于研究黑色矮人的秘密。
都是熟人啊…
杜蘭德重新掛上了微笑,對火胖子說:“麻煩學長了。學長沒有只帶來名單而是把所有人都帶來,真是…太好了!”
頓了頓,杜蘭德說:“那么,我開始說明情況吧。反正早晚都會說明,索性現在就告訴大家吧。”
“簡單來說,現在有十場非生即死的擂臺戰,而各位因為和我的關系。被選中成為了參戰者…”
“等等!”斯內爾推了一下黑框眼鏡,搖頭說,“這個說法有問題,我和你有什么關系?杜蘭德,我曾經幫助塞爾東對付你,險些要了你的命。叔叔阿姨你們別這么看我,你們兒子現在還好好活著。總之,杜蘭德你到今天沒殺我就是個奇跡了,我沒理由因為和你的關系而被選中。”
杜蘭德說:“和我有關系的精確定義是――與我的命運緊密相連。仇敵,也是一種聯系。”
“命運相連…”斯內爾愣了愣。不吭聲了。
杜蘭德接著說:“命運生死擂臺戰,一共十場,會在接下來的不到一個月中依次進行。總成績獲勝的話,如今被封鎖的右央宮殿就會在命運之力下,自行打開。但如果總成績輸了的話,我們這邊的詠戰堡壘,會被強行打開。”
“聽起來很公平。”哥頓點頭。
“也就是說,這十場戰斗,決定了我們森德洛和雙天界的勝負。沒錯吧?”斯內爾說,“右央宮殿一開,他們最后的屏障就沒了。反之如果詠戰堡壘被打開,我們這邊的屏障也會失去。”
大廳眾人都凝重起來。這種忽然間知道自己肩負起了族人未來生死興衰的感覺,壓力是很大的。
“各位可以把這場擂臺戰,當成是我和右天界四名大神官的戰斗的另類延伸。”杜蘭德說。
“你們的勝負,將決定雙方老巢的開闔。但還不能完全決定勝負。”
“因為如果詠戰堡壘開了。右天界大神官沖進堡壘,卻打不過我的話,森德洛輸了還是贏。而就算你們贏了。我們全軍沖入右央宮殿,但我卻無法戰勝右天他們的話,森德洛贏了還是輸。”
“所以…”杜蘭德眼中漸漸閃亮起一種奇特、甚至有些怪異的神采,一字一頓地說,“所以,這十場擂臺戰…一、點、也、不、重、要!”
“呃…”
“被你這么一說…”
“好像確實…”
大廳中的氣氛有些古怪,沒人想到杜蘭德會忽然這么說,都覺得今天的杜蘭德似乎有點奇怪。
杜蘭德的話似乎有問題,但又好像沒辦法去反駁。
火胖子抓了抓頭,惱火地說:“喂,不帶這樣的好不好?就算你怕你的親人們壓力太大,也不要在這時候就給他們泄氣啊!他們的戰斗不止會影響未來的局勢,更和他們自己的生死直接掛鉤!”
“這我知道。”杜蘭德閉上了眼睛,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包括發生了什么事,以及杜蘭德這么接下來要做的事的理由。
不過杜蘭德保留了自己身中雙天詛咒的事。
沒有什么需要多解釋的了,杜蘭德輕聲說:“各位…對不起。”
耀眼的紫色光芒從杜蘭德體內散發出來,將整個神議大廳映照得一片透亮,圖桑極為敏銳,他咦了一聲,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但下一刻已被審判之力凍結。緊接著是夜乙、梨爾萌死、哥頓、伊蓮、斯內爾。最后則是安德麗雅。
“杜蘭德,不要這樣!等、等一下!”安德麗雅似乎猜到了什么,她奮力抵抗著,頭頂浮現出和凱瑟琳一樣的無名星辰的投影,卻不是十分完整。
濃烈的星辰之力呼嘯而出,竟然暫時頂住了杜蘭德的審判之力!
隨后紅光閃爍,火胖子直接出現在空中,一拳打向浪潮般的審判之力。拳鋒如刀,火胖子來不及多想杜蘭德發什么瘋,他現在只想先阻止杜蘭德的行為。
唰!火胖子眼前忽然一花,紅光閃爍,杜蘭德的身影也出現在那里,和火胖子結結實實地對了一拳。
菲波在悶哼聲中跌落地面,死死盯著半空中和自己一樣,面帶橘色鬼面的杜蘭德,低沉地問:“我把橘焰鬼面的訣竅交給了你,杜蘭德,你就是這么回報我?”
說話之間,安德麗雅也扛不住了,頭頂的不完整星辰投影消失,也被審判之力封鎖起來。
杜蘭德在妻子臉上一吻,又用力抱了抱父親母親,這才轉過頭來面對火胖子:“學長。我剛才說了,擂臺戰的勝負根本不重要,我和右天界的大神官的勝負,才是決定最終結果的關鍵。”
“所以呢?你打算完全放棄擂臺戰,十場連續棄權,任憑詠戰堡壘大開,然后你再和右天界的大神官較量,一個人逆轉戰局?!”火胖子已經完全是在咆哮了。
杜蘭德點頭:“是的。”
“所以凱瑟琳也被你暫時封印了?”
“嗯。”
“你就那么自信?你的雙天詛咒也解除了?”
“是的。”
火胖子忽然用力扯住自己的頭發,暴躁怒吼:“我…我去你二大爺的杜蘭德!你這小子發什么瘋!我…我…我草!!”
“我…我草!!!我草!!!”
火胖子從來沒有這么激動過,兩眼赤紅。鋒利的目光幾乎要將杜蘭德身上剜下一塊肉來,“你真他媽的該中雙天詛咒,那樣你就會老老實實地管好自己,學著放手一次了吧!”火胖子指著被封印的人們,過于激動的他連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你…你到底…到底把他們當作什么了?寵物嗎?財產嗎?為了保護他們的生命,為了不讓他們冒險,你甚至要剝奪他們戰斗的權利嗎?杜蘭德!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戰爭!他們!我們!和你一樣!都!是!戰!斗!法!師!!”
火胖子一拳向杜蘭德打了過去,這一拳根本亂了章法。方寸大亂。
但這次杜蘭德沒躲,任憑火胖子一拳轟在自己臉上,然后抹了把鼻血,淡淡地說:“隨你怎么說吧。”
火胖子眼中忽然流下淚來:“你到底把我們當什么了?你…你不是也選定了對方的十個人嗎?你就對我們這些人這么沒信心?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作同伴?”
“我的十根審判絲線…其實都被阻止了。”杜蘭德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所以對方出戰的十個人,會是神級之下最強的十個。或許每一個都不會比死去的費馬學長差太多!你讓我怎么辦?我的父親母親傷勢還沒好,論實力或許連3級預備神都達不到。梨爾萌死他們雖然都是1級預備神,應戰的勝率也不過五五之數!而我妻子甚至根本就不是戰斗法師。不是我們森德洛的人!她沒理由為了森德洛拼上性命。”
杜蘭德吸了口氣,壓下嗓子:“我為了森德洛拼上性命,那是我的事。是我自己愿意。但我們的親人和朋友們,他們沒必要只因為跟我‘命運相連’就不得不拼命去打幾乎必死的戰斗。”
“杜蘭德,你保護了他們的性命,卻會讓他們一生蒙羞的。”火胖子咬牙說。
“任何侮辱都可以被洗刷,被沖淡,被消化。”杜蘭德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微笑著死在自己懷里的女人,慢慢地說,“但是生命沒了,就永遠的沒了。沒有那么多重于泰山輕于鴻毛之類的。死了,就是死了。”
說完,杜蘭德搖搖頭離開了神議大廳:“學長,很抱歉。但我相信換了你,你也會這么做的。”
火胖子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看著杜蘭德的背影,心中的怒火已經快要炸了,同時又覺得胸口很堵,有什么沉甸甸的酸痛的東西卡在里面,上不去也下不來。
火胖子說:“…不打擂臺戰的話,我會率兵直接攻擊右央宮殿,否則就算一個月后我們最終勝了,也是森德洛永遠的屈辱。”
杜蘭德腳步頓了一下,然后點點頭:“也好,右央宮殿周圍現在沒有神級強者,進攻的話,我們占優勢,局面上也會好看很多。我就不參戰了,我做出還沒解開雙天詛咒的樣子,才能讓對手真正懈怠。”
火胖子看著杜蘭德的背影:“你現在去哪?”
杜蘭德說:“保證下一次面對右天的時候――不,其實是下一次面對雙天典的時候,自己能贏。”
說完身形一閃,悄然消失。而在神議大廳的門口,多出了一層審判之力布下的護膜,將被封印的八人封鎖在其中。
這一天,命運生死戰的第一場,在傍晚時分開始,雙天界一位強力戰斗神官出戰,森德洛一方…無人參戰。
本該打第一場的人是朵朵,她倒沒被杜蘭德封印,而是本來就不能出戰。但森德洛無人應戰的情況,還是讓火龍大長老、熏、還有那些主位面來使們非常奇怪。
更奇怪的是第一場擂臺戰因棄權而敗北之后,森德洛的大軍在森德洛火神、風神、地神的率領下,浩浩蕩蕩通過中天通道,直撲右天宮殿而去。突如其來的攻擊,令那些集結在右央宮殿之外的神官們措手不及。廝殺進行了大半夜,日出時分,一場大勝歸來的帶隊的火胖子臉上,卻看不到愉快之色。
至于杜蘭德…
森德洛,詠戰堡壘,天選神殿的最深處,杜蘭德看著眼前的1號女士,說:“有些事,必須問問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