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德,你不是神袛了?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神級的能級了。”
“你為什么會把神火吐出來?”
“你…為什么還能站在這里?”
右雨鱗神盯著杜蘭德,低沉地問。
杜蘭德不說話,只默默活動著身體。
能級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散發出去,卻又完全不動聲色,不去觸碰他的人,根本感受不到那瞬間的能級爆發。
于是在右雨鱗神眼里,杜蘭德只是在那里簡單地活動手腳,他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紅潤,微微變形的手臂自行恢復,皮膚上的淤血和傷痕慢慢褪去。而在杜蘭德周圍,似乎有個球形的無形屏障,以他為中心向周圍擴散出去。擴散的速度并不快,卻堅定地將所有的能量風暴和時空亂流推拒在外。
左天界頂端,穹頂形的位面晶壁之上,以杜蘭德為中心,一個風平浪靜的區域正在擴大、形成。
“…”右雨鱗神的臉色變得有些僵硬。
他也在杜蘭德所營造的風平浪靜之中。當那道無形的屏障掠過右雨鱗神的剎那,他停下了逼向杜蘭德的腳步。
“這算什么?杜蘭德,現在的你…到底是什么?”右雨鱗神看著根本不理會他的杜蘭德,咬緊了牙齒,“回答我!”
杜蘭德終于做完了調整活動,抬眼看著右雨鱗神,還是不說話。
在通過白矮人米洛和羅切斯特碰撞過一記后,杜蘭德就知道自己的狀態,不足以應付右雨鱗神。唯一的勝算,是主動承受對方的攻擊。利用對方的力量讓自己吐出神火,再次進步。
之前,自己主動打開堡壘晶壁的通道。
親自打開堡壘的大門。
還有大聲地發號施令,張揚挑釁,激隱藏在暗處的右雨鱗神出手。——所以這一切都是杜蘭德有意為之。當時杜蘭德說了很多話。至于現在,話語反倒已經沒必要了。杜蘭德要用拳頭來回答。
杜蘭德抬手,掌心對準右雨鱗神,做了一個握拳的動作,似乎要隔空將這個強大的敵手攥握在手中。
隨著杜蘭德這一握,那急劇擴張中的無形屏障。忽然間由擴張轉為收縮。
無形屏障收縮的速度急劇上升,忽然嗡的一聲,形成了以杜蘭德的掌心為中心的一次劇烈“塌縮”!
周圍所有的能量、元氣、時空…全都在瞬間劇烈地塌陷,進而形成了一股恐怖的抽吸之力。
右雨鱗神忽然發現自己雙腳離開了腳下的晶壁,身體在那股突如其來的“抽吸之力”的作用下。不由自主地朝著杜蘭德飛了過去!
“這…該死,你果然能使用上位神級別的能級了?!”右雨鱗神終于確認了這點,但這時候,杜蘭德已在眼前。
杜蘭德依然沉默,簡簡單單一記直拳打過來,抽吸之力瞬間轉化,那道無形屏障又開始膨脹,進而急劇爆炸。
吐出了水系神火后。周圍的所有能量都隨著杜蘭德的心意,或塌縮,或膨脹。就像呼吸那般簡單又隨意。
右雨鱗神咬牙,眼中閃過憤怒之極的光芒,他討厭杜蘭德此時的沉默。杜蘭德越是沉默,在右雨鱗神眼里就越是狂妄。
右雨鱗神索性也舍棄了所有的花俏招式,以拳對拳,結結實實地和杜蘭德的拳頭碰撞在一起。你不是把我抽吸過來再打出爆發的一拳嗎?你不是覺得這一拳就能將我擊潰嗎?
那好。來啊!來硬碰硬啊!
雙方拳面交擊的那一剎那…
杜蘭德原本向外膨脹爆炸的拳力,在右雨鱗神臉上忽現的錯愕中。竟再次轉變為向內塌縮與抽吸之力。
膨脹、塌縮、膨脹、再塌縮、再膨脹、再塌縮…能級在杜蘭德的手中,吞吐自如。瞬息間已接連轉變了不知道多少次。
沒有人能在全力出擊、卻忽然碰到那股奇詭狂亂的變化拳力時,還能保證自己不用岔力道。隨著最后的一個向回抽吸之力,右雨鱗神被杜蘭德的拳頭帶得向前一個踉蹌。他微微佝僂著身子,臉色忽然變得蒼白,唇角則無聲淌下一絲血跡。
其實那拳力吞吐的方式并不特殊,只是對能級和規則的運用和控制而已。但右雨鱗神根本無法想象有人能將變化施展得那么快且不可抗拒。
杜蘭德冷漠看著面前佝僂著身體的右雨鱗神。
他收回左拳,掄起右臂,高高揚起的手臂如刀如斧,狠狠劈砍而下。這一擊,才是毫無變化保留的爆炸一擊!
手刀結結實實地劈砍在右雨鱗神的肩膀上。右雨鱗神恍惚間,竟生出自己“被一座沉重的古代巨山砸中”的錯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在巨大的劈砍之力下,臉朝下地狠狠摔在位面晶壁上。
巨大的撞擊力甚至令他的身體重新彈了起來,臉部都險些被撞平了。
“噗唔…呼啊唔啊啊…!!”右雨鱗神口鼻都在噴濺鮮血,堂堂三大神官合體,此刻卻滿是狼狽。
他強忍劇痛,在空中一擰身,身形接連幾個閃爍,和杜蘭德拉開了距離。這是時空秘術才能有的瞬移效果。再危機的情況,也能憑借這種身法暫時脫離戰場。右雨鱗神有點被打蒙了,他需要一個調整的時間。
右雨鱗神雙腳重新站穩。
被鮮血模糊的雙眼睜開,入眼的,是一只急速放大的手掌,迎面而來。那是杜蘭德的大手。
杜蘭德只是簡單地使出了久未使用的“體術.如影隨形”,便緊緊跟上了對手。
他現在看起來什么特殊的招式都沒有,只是肆意揮灑著能級,石板上的第一個姿勢反反復復地在杜蘭德腦海中流淌而過。另外,手掌上還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審判之力。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
杜蘭德一把掐住右雨鱗神的脖子,然后不由分說地拉著對手,高高地飛起了,直到遠離晶壁穹頂數萬米之距。
右雨鱗神愣了一下,隨后猛然意識過來:“他在回敬我剛才對他做的事!”
之前。右雨鱗神掐著杜蘭德的脖子,撞進了堡壘大門,撞進了圣山。
如今,杜蘭德反過來掐住了右雨鱗神的脖子,先高高飛起,然后陡然一個轉折。急劇俯沖而下!
“啊啊啊啊啊啊!”右雨鱗神劇烈地掙扎著,卻發現自己的能級不比對方差,規則也不比對方差,卻在運用的方式上根本無法媲美。吐出水系神火后,杜蘭德就好象徹底脫胎換骨了。能級和規則在他手中。變得好像魔術一樣,根本琢磨不透,瞬息萬變。
這時候別說什么雙天秘術了,右雨鱗神就連掙脫還手,竟然都做不到。
砰——
沉悶的撞響。
右雨鱗神背脊先著地,狠狠砸在左天界的晶壁穹頂之上。身下的主位面晶壁居然咔嚓嚓地浮現出無數裂紋。
“呃——啊…”
右雨鱗神的臉色變得赤金一片,劇烈的痛苦席卷全身。他張了張嘴,一口氣卻在喉嚨中出不來也進不去。同樣的撞擊力道。杜蘭德的身體能扛得住,右雨鱗神可就差得不止一點半點了。
直到這時候,杜蘭德依然沒說過半句話。
他緩緩松開卡住敵人脖頸的手掌。退了一步。頭頂上,無聲浮現出古老滄桑的李爾蒙斯石板來。
“杜…杜蘭德…給我…開口…說句話!”右雨鱗神的視線都有些模糊了,他沒想到雙方差距這么大。
從技術層面上,他覺得自己輸得不冤,但他就是不甘心。
他無法容忍杜蘭德的沉默。
為什么沉默?你就那么自信嗎?認為與我的戰斗是浪費時間嗎?就那么不愿意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嗎?
“說句…說句話!”右雨鱗神已經動不了了,卻喃喃地說。“至少說句什么!你憑什么沉默?我不準你…不準你瞧不起我…”
右雨鱗神說話的時候,杜蘭德頭頂的石板開始膨脹、變形。
片刻之后。一尊數萬米高的李爾蒙斯石像,在杜蘭德的身后凝聚成型。石雕屹立在晶壁穹頂之上。就像把雙天界踩在了腳下。石像舒張手臂,身上浮現出一整套的紫黑色“審判魔裝”。在杜蘭德的操縱下,多重審判之力蔓延到李爾蒙斯石雕的全身,最后在石雕手中,凝聚成了一柄萬米長的超巨型審判戰刀。
刀鋒向下,對準了被《雙天典》投影包裹住的右雨鱗神。
這一刻,位面之中,復制詠戰堡壘中的熏和火龍大長老忽然有所感覺,同時抬起頭——
頭頂,天空極高處的位面晶壁外,李爾蒙斯石雕之巨大偉岸,讓熏和火龍大長老隔著這么遠都能清楚看見。
整個位面的聲音,似乎都消失了一瞬間…
下一刻,高空中的位面晶壁,忽然破碎了一塊。那破碎之聲,整個位面的每一個生靈,都聽到了。
熏和火龍大長老看到:一截紫黑色的刀尖,捅破了位面晶壁,刺了進來。就好象某種巨大妖魔探入左天界的一根利爪。
片刻后,那刀鋒縮了回去,卻在晶壁上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豁口!
“那…是什么?”
“那邊的戰斗,難道已經有結果了?”
熏和火龍大長老都愣住了,不是因為別的,因為太快了。沒道理那么快結束戰斗分出勝負的。
晶壁穹頂上,杜蘭德背后的石雕重新化為石板,落入他的身體。審判之力也盡數收斂。
在杜蘭德面前,多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無數能量正被這個豁口抽吸進位面,形成單向的風暴。
杜蘭德站立在豁口的邊緣,在風暴中寧立不動。
他低頭,最后看了一眼落入豁口的右雨、右鱗、還有右神——他們三個已經被剛才那一記打回了原型,還沒完全死去,但已經徹底失去戰斗力了。就算復原,也無法再合體了。
“抱歉,到最后也沒跟你們說話,但這并非我的傲慢。”杜蘭德輕聲說。
他轉頭,看向星空深處的某個方向,“只是因為我真的趕時間啊。羅切斯特…就快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