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則界定”的影響下,游戲規則簡單而公平,左心本人也無法違背。+++23x+
“還好…還好我昨天和刀魂修煉了‘回爐’,初步完成了‘熔兵煉體’,否則今天還真的難辦了。”杜蘭德心想。
熔兵煉體的本質,是杜蘭德與刀魂之間的互補,彼此向對方的存在形態轉化。對杜蘭德而言,他會兵器化,會對審判規則之力擁有更深的領悟和理解。
在完成回爐之前,杜蘭德沒辦法將“審判規則”很好地加入到“零式.李爾蒙斯”這招中去,審判規則過于霸道的屬性,有時候會和同樣霸道的零式相沖。
但昨夜完成回爐之后,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在大神官左心的逼人注視下,杜蘭德緩緩降落在小島上。
身后,“零式.李爾蒙斯”、“兩儀鏡盾”、“裁決尺劍”接連浮現。
“還是這三招嗎?”左心眼中閃過厲色,“這三招我已經熟悉了,用它們來對付我,占不到上風的。”
“我明白,和破一切錐這種經過一代又一代千錘百煉的招式相比,我這三招,確實還顯粗糙稚嫩。”杜蘭德非常贊同地點點頭。
這讓左心略一錯愕,反倒皺起眉頭。
杜蘭德沒多解釋,雙眼微闔,這一刻他全身的血脈輕快地跳動起來,審判規則之力呼嘯著在體內鼓蕩,反復疊加,直到顏色紫得近乎于黑,才從體內滿溢出去,如紫色狂潮般灌注進身后的“李爾蒙斯”虛影之中。
審判之力還是審判之力,但杜蘭德對審判之力的操縱,卻比從前細膩自如了不止一星半點!
左心身體微微繃緊,雙眸如電,難得地安靜下來。肅然看著杜蘭德和他身后的虛影,正在生的轉變。
只見一套古老、猙獰、妖異、魔幻…可以用諸多詞匯來形容卻還是難以形容清楚的紫黑色骨質鎧甲,慢慢在李爾蒙斯的虛影身上浮現而出。
鎧甲繁復而完整,玄奧的符文爬滿鎧甲各處,連帶著“兩儀鏡盾”和“裁決尺劍”也被武裝起來。
劍與盾相合,圓盾變成了尺劍的護手部分,形成一柄全新的奇形兵刃。
將審判規則之力灌入虛影和劍盾——這招在詠戰堡壘對戰異位面來客們時有了雛形,在對命運安排之地對戰冰凝時更進一步。
如今在修煉了完整的熔兵煉體之后,這一招才真正達至完整。
“審判魔裝。”
杜蘭德淡淡看著身子微僵的戰斗大神官左心,“這是我的第四招。”
左心看著氣勢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杜蘭德。唇線緊繃,慢慢壓低了重心。十柄“破一切錐”在她周身越凄厲地呼嘯起來。她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事實上,不止杜蘭德身后的虛影、鏡盾和尺劍生了變化,就連杜蘭德自己的姿態,也和剛才截然不同了。
他第一次在沒有刀魂輔助的情況下,展現出了近乎完整的“職業真形.審判刀鋒”:全覆貼身式骨甲、周身各處的猙獰骨刺、甲面上的玄奧紋路、紫色頭、王冠護額、手中不帶刀柄的長長刀鋒…
雖然細微之處,還不及刀魂施展時來得完整。
但和刀魂不同的是,杜蘭德所展現的“職業真形.審判刀鋒”,是經過反復疊加后的審判規則。是黑色的!
“——多重職業真形.黑審判!”
杜蘭德咧嘴一笑,猛地上前一步,與他同時,李爾蒙斯虛影也大步跨前。僅僅一步,一人一虛影就好像推動著身前的整個空間往前碾壓。
左心的長驟然間向后飛起,不受控制地狂舞起來,全身衣袍在巨大的壓力下。所有衣料盡數貼在她的身體正面,將美好的起伏全部勾勒出來。
左心只覺呼吸猛地一滯,眼前大量混亂的能量狂潮在涌動。她竟本能地生出“想要暫避鋒芒”的沖動。
但這種沖動立刻被她壓下,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屈辱,還有怒火。
“杜蘭德!”左心仰天厲嘯,全身金光爆,硬生生地,將朝自己涌來的漫天壓力盡數頂了回去!
視野立刻恢復了清晰,然后左心就愣住了。
映入眼簾的,是李爾蒙斯虛影倒轉手中的奇形兵器,劍尖自上而下,深深插入腳下的小島的一幕。
杜蘭德瞬間爆出的氣勢壓迫,只是為了爭取到這個機會而已。
砰的一聲,好像刺破了泡沫的聲音,整座小島在左心憤怒欲狂的呼喝聲中,砰然爆碎,就好像鏡花水月般破碎得徹徹底底。
在“審判規則”面前,任何東西都是可以削弱的,可以被審判的。包括以戰斗規則凝聚而成的這個說不清是真實還是虛幻的小島。
左心忽然安靜下來,不去理會破碎的小島,腳步一點,直撲杜蘭德而去。一面“兩儀鏡盾”迅擋在她面前。
“滾開!”左心低喝,聲音低沉得好像暴風雨來臨之前暗潮涌動的大海。
兩柄“破一切錐”落入她手中,但還沒等她攻擊鏡盾,眼前的盾面…忽然自行碎了。
“裁決尺劍”的鋒刃,從背面戳破了“兩儀鏡盾”。
這一瞬間左心立刻明白了:杜蘭德立盾,根本不是為了防御,只是為了遮擋住她的視線,讓她以為他要以盾防御。
但實際上,施展出“審判魔裝”和“黑審判”之后,杜蘭德早已不打算被動防御了,用他剛才的話說:“不需要再在左心的游戲規則里玩。”
杜蘭德用自己的劍,戳破了自己的盾。
等到劍鋒破開盾牌,刺到左心面前的一刻,她已來不及反應!
劍鋒正中左心,長達百米的巨劍頂著左心的身體,持續做著平刺的動作。
“啊啊啊啊!”左心一直被推得向后滑了百米,直到雙腳沾上了海面,才勉強穩住身子,雙手抱緊了巨大的劍尖。咬牙喘息。
“給我…破。”她猙獰著臉,雙臂驟然力,手中的“破一切錐”從劍面兩側刺入,用力一合,將整截劍尖完全截斷。
接二連三地在戰術上完全失利,明明能級更高卻被杜蘭德壓著打,這讓左心的胸膛之中憋著熊熊的烈火,幾欲爆炸。
但被動到此就結束了。
左心周身剩下的八柄“破一切錐”忽然合一,左心伸手抓住尖錐,甩手飛擲出去。
金光一閃。尖錐在左心手中消失,下一刻已跨越百米距離,出現在李爾蒙斯虛影之下的杜蘭德面前。
然后…噗的一聲!
尖錐刺入胸膛,將杜蘭德打了個粉碎。
“…”左心第三次愣住了,背心處忽然微微一涼。她有些僵硬地回過頭,只見杜蘭德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她背后,手里握著一截無握柄的紫黑色刀鋒。
刀尖刺破了戰斗大神官防御力不俗的特質戰袍,點在她的背心,已刺破了一點皮膚。
“又是…幻術?”左心扯了扯嘴角。表情有些神經質,似乎不相信自己就這么敗了,“我又一次中你的幻術了?”
左心想不通,杜蘭德的幻術和以往自己碰到過的幻術截然不同。但究竟哪里不一樣,卻又說不出來。
沒道理這樣的…就連那些圣靈術士的幻術,也對自己起不到什么作用,區區戰斗法師。幻術應該是短板才對,為什么會…
“第一招零式.李爾蒙斯,第二招兩儀鏡盾。第三招裁決尺劍,第四招審判魔裝…其實,還有第五招的。”
杜蘭德輕聲說,“第五招是一種幻術,只不過還未徹底完成,目前還是不完整的招式,所以就不告訴你名字了。”
左心的眼神變得極為古怪:“你是說,我竟然敗在了一招沒有完成的招式下?”
“你敗在身為戰斗大神官,卻根本不理解戰斗究竟為何。”杜蘭德有些惋惜地說。
現在杜蘭德已經完全明白,“戰斗法師”和“戰斗神官”,雖然同樣以戰斗為名,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職業。
戰斗法師的“戰斗”,是一種理念,是一種哲學。
戰斗神官的“戰斗”,卻只是一種能力。至少在左心身上,杜蘭德只看到了對戰斗規則的過度依賴,將戰斗視為血腥游戲的輕佻浮躁,而沒有看到任何真正的戰斗的美感。
所以就算戰斗神官比戰斗法師的職業層次更高,是有盡虛空最強大的職業類型,相當意義上甚至高于級生命,左心還是輸了。
“另外,你被我的幻術欺騙,不是兩次…而是三次。”杜蘭德忽然微笑起來。
左心全身一震,慢慢低頭,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從自己胸前穿刺出來的紫黑色刀鋒,喉嚨動了兩下,卻沒說出話,嘴里涌出血來。
她以為杜蘭德只頂住了她的背心,但其實,杜蘭德已經洞穿了她的心臟,錯誤的感知讓她錯過了最佳的自我保護和自我修復時機。
“混…蛋…”
左心的眼前漸漸模糊,仰天摔倒,沉入冰冷涌動的海潮里。
她的身體周圍無聲浮現出一本巨大的金色典籍,正是《雙天典》的虛影,將她的身體牢牢保護在其中。
“雙天典對大神官的自動保護機制嗎?”杜蘭德眉頭微蹙,不過很快就重新舒展開來。
每一位大神官被雙天典的認可程度不同,認可程度是有高下之分的。
比如曾經和自己對戰過的左露和左熊,他們是新一代的強者,被雙天典認可的程度有限,所以沒能在瀕死狀態下,得到雙天典的自動保護。
這個左心看來確實不一般,已經死得只剩下半口氣了,居然依然被雙天典所“看重”。
“以為有雙天典的保護,我就奈何不了嗎?”杜蘭德露出冷笑,將手中的紫黑色刀鋒“唰”地插入雙天典的投影的封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