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臉認真的杜蘭德,臉se僵硬了一會兒,干巴巴地問:“…這是一個玩笑嗎?”
杜蘭德連連搖頭說:“當然不是。我是認真的。”
在巨鯨號甲板上,杜蘭德直接去抓東輝十字和北輝十字,結果被位面之力直接轟得昏迷過去,在搞清楚原因之前,他可不敢隨意去碰東輝十字。也不對,空手去抓有問題,不代表打包帶走就安全啊!位面之力針對的是杜蘭德這個外來者,要不,還是讓本土居民來拿?
于是杜蘭德又低頭想了一下,堅定地改口道:“不用打包了,薇薇安,你來拿。”
薇薇安聽得莫名其妙,哦了一聲,連忙伸手小心翼翼地接過東輝十字。
三王的臉se已經古怪到了極點。都說實力越是強大的人,就越容易有各種各樣的怪癖,根本無法以常理解釋。在三王眼中,杜蘭德正在向這類人群靠攏。
杜蘭德卻絲毫不覺不妥,他向三王微笑點頭致意,然后帶著薇薇安離開了獵手大廳。
臨走時,羅德突然沒頭沒腦地問:“杜蘭德,有關皇后大人的近況,你知道嗎?”
“哈?”
杜蘭德奇怪地回過頭來,搖頭道:“不太清楚。你們有什么要說的嗎?”
“沒什么。”羅德微笑。
杜蘭德“哦”了一聲,撇撇嘴,施施然轉身離去。
薇薇安小臉茫然,就連牧城七車之中,也只有肯特這個老怪物知道皇后的存在,而薇薇安不過七級水準,她自然不可能知道皇后,就連聽都沒聽說過。不過單從三王對皇后的稱呼――“皇后大人”來看,這個皇后在牧者之城中的地位恐怕極高吧。
薇薇安晃了晃小腦袋,不再多想,抱著東輝十字跟在杜蘭德身后。乖巧如貓。
師徒兩人一前一后離開了獵手大廳。
大廳二樓的會客廳中,三王目送兩人離開,直到杜蘭德的身影完全沒入風雪,他們才緩緩收回目光,卻沒有立刻撤去投影之身。
“…這樣好嗎?”
羅特打破了沉默,聲音顯得有些低沉:“我是說,就這么把東輝十字這柄子神器交給他。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不然呢?”羅德平靜地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一個巔峰圣者有多可怕,你們應該都很清楚。”
“可是,剛才他身上就連半點圣者的氣息都沒有。”羅格有些疑惑。
“這只能說明他比我們想象得更可怕。”羅德肅然說。
“那家伙,僅憑一己之力就解決了手持子神器的米蘭德和塞勒斯,他當時使出來的那些手段。簡直…簡直匪夷所思!像米蘭德這種離巔峰圣者不遠的人物,都被打得重傷,然后被封,換了我們又能堅持多久?”
停頓了一下,羅德語氣微沉:“況且,如今我們聯系不上皇后大人,單憑我們三個根本奈何不了杜蘭德。暫時還是不要招惹他為好。”
羅格和羅特聞言交換了一下眼se,最終只好嘆息著表示同意。
三王再度陷入沉默,片刻后,羅德臉se復雜難明地望著杜蘭德離去的方向,低沉道:“你們說,他到底和皇后是什么關系?”
沒有回答。
對于三王來說,杜蘭德至今仍然充滿謎團。
五年多前,杜蘭德就像一個最普通的獵人一樣來到了牧者之城。毫不起眼。牧者之城每天的獵人流量很大,杜蘭德根本無法進入三王的視線。然而沒過多久,皇后忽然傳來消息,做出了兩條在當時看來有些沒頭沒腦的指示:
第一,不要招惹杜蘭德。
第二,如果杜蘭德有什么要求的話,能滿足的。盡量滿足。
又過了沒多久,杜蘭德居然主動找上門來,向三王表達了愿意幫忙管理牧場的意愿。如果沒有皇后提前打過招呼,杜蘭德的這一要求是非常奇怪的。三王也沒有可能答應。但既然皇后提醒過“有要求盡量滿足”,三王也就勉強同意了,之后便每隔一段時間布置些任務,交由杜蘭德去完成。
雙方的關系非常微妙,算不上主從,也不是合作。
三王一直不明白杜蘭德究竟有什么值得皇后注意的地方,好奇心一點點膨脹,才有了后來對紅鷹的縱容。時至今ri,三王終于理解皇后的第一條指示。
不要招惹。
想來皇后早已知道杜蘭德的境界和實力,這才讓三王謹慎以對。不過,對于“有要求盡量滿足”這一指示,三王依然心存疑惑。
羅格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杜蘭德當初主動找到我們,說他愿意成為牧場之車,這…會不會根本就是皇后大人的授意?”
“有可能,當初皇后大人的消息傳來沒多久,杜蘭德就找上門來了。時間上很吻合。現在想想,杜蘭德一個剛來牧者之城沒多久的獵人,卻能夠找到我們三個,這件事本身就大有古怪。”
“這么說,杜蘭德其實是皇后的部下?”
“也未必是部下,不過一定大有關系。”
“什么關系?”
“我…我不知道。”
羅德臉se微動,似乎想到了什么,說:“我現在很在意一點――皇后大人在牧者之城面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都沒有露面,會不會也和杜蘭德有關?印象中,我們已經很久沒見到皇后大人的本尊降臨了吧?是從杜蘭德來到牧者之城開始的嗎?”
“不,應該不是,皇后大人她…似乎已經十幾年沒有以本尊示人了。就算有命令和指示,也是直接傳來消息或凝聚投影分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一次我們見到她親身到來,應該是二十六年前。之后就再沒出現過了。”
沉默。
還是沉默。
過了許久,羅德開口問道:“二十六年前,有發生什么特殊之事嗎?”
羅格和羅特對望一眼,有些不確定地說:“好像沒有…吧…?”
“皇后是誰?”走在風雪漫天的牧城道路上,薇薇安歪著腦袋好奇地問。
杜蘭德猶豫片刻,最后還是覺得既然自己都展露圣者巔峰的實力了。再爆點料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他簡短地解釋了一下牧者的內部體制:“三王位列七車之上,皇后位列三王之上。嗯,就這么簡單!”
盡管已經有所猜測,薇薇安依然被嚇了一跳:“皇后他這么厲害?”
“是她,不是他。”杜蘭德沒好氣地糾正道:“真是的,你見過男xing皇后嗎?”
女孩不好意思地說:“人家以為只是一個代號嘛。”停頓了一下又問:“那大叔呢?大叔在牧者中是什么位置?”
杜蘭德愣了一下。腦海中不由回想起五年多前初到牧者之城的事。三王的猜測基本上是正確的,杜蘭德會去找三王,要求成為牧場之車,這的確是皇后的授意。回想起那個深不可測的女人,杜蘭德心中微微凜然。他定了定神,解釋道:“準確地說。我不完全算是牧者體制內的人。如果以實力而論,我在三王之上。”
“那跟皇后比起來呢?”薇薇安就像一個好奇寶寶,沒完沒了。
杜蘭德猶豫了一下,如實答道:“五年前我沒她強,至于現在…我也不確定到底誰強誰弱。也許還是她更強一點吧,我猜。”
“哦…”薇薇安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再次開口時又問起了東輝十字:“大叔為什么不愿意碰它。真的是嫌它臟嗎?”
“我有潔癖,不行嗎?”杜蘭德哼道。
“你有潔癖?”薇薇安瞪大雙眼,好像第一次認識杜蘭德一樣。隨后,女孩的雙眼一點點彎成月牙形,輕輕晃著手中的東輝十字,頗有些不懷好意地看著杜蘭德。
杜蘭德被她看得發毛,表面上卻重重哼了一聲,嗡聲甕氣地說:“鬼丫頭。少打壞主意!走了,辦正事去。”
“啊?什么正事?”
杜蘭德伸手輕扶女孩后腰,說:“廢話,去找北輝十字啊。”
下一刻,一股難以言喻的可怖氣息從杜蘭德身上散發出來,也不見他有多余動作,便帶著薇薇安懸浮起來。然后找準了一個方向,急速飛she過去。這還是薇薇安第一次感受飛行的感覺,又是緊張害怕,又是興奮難明。她一手抓著東輝十字,另一手死死抓著杜蘭德的衣袖。
解開封印的杜蘭德速度奇快,轉眼間已來到當ri大戰的那片海域之上,然后緩緩降落在海面上。薇薇安還不到八級,沒有踏浪而行的能力,因此依然需要抓住杜蘭德。
刀子一般刮人的海風席卷而過。
海面上有不少浮冰,有大有小,隨著澎湃的波瀾起伏不定。沒有了陽光的照she,海面幽藍一片,再加上狂風凜冽,雪幕重重,孤零零地站在海上,人會莫名生出一種無力之感。
杜蘭德四下一望,雙眼微瞇,緩緩運轉起洞察之力。
這里是當ri大戰之處,也是北輝十字落水之處,如果真有某些不知名的存在將北輝十字偷走的話,杜蘭德相信一定能找出些蛛絲馬跡。
“抓緊了。”杜蘭德低喝一聲,周身猛然浮現出一個冰藍se的球形護罩,將自己和薇薇安包裹進去。護罩輕輕一震,然后緩緩沉落下去,轉眼間便徹底隱沒水中,消失不見。
海面之下,杜蘭德神se平靜,隔著冰藍護罩掃視著周圍的一切。球形護罩將所有海水排擠在外,內部有足夠的氧氣,漸沉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