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忘憂談樂 楊棄從那窗戶跳出來,很巧妙的避過這公寓里的所有角落里的監控,和來時一樣,避過門口保安,出去了這高檔樓盤。
一夜未睡,但楊棄的精神還算不錯,去隨便一家早餐店吃了早餐,楊棄往杜建國所在的醫院而去。滬上的交通很發達,但同樣也很擁擠,楊棄換了轉了一次地鐵一趟公交車才回到了那醫院,早知道如此就走著過去了,應該會快很多。
路上,楊棄買了一束花。
整理了一下儀容,楊棄相信現在杜建國肯定是醒來了,他要以著好的狀態去見這個一直未曾真正碰面的恩人。
進了醫院,到了病房門口,楊棄看到病房是開著的,有人進進出出,挺是熱鬧,同時病房里還傳出一些笑聲來,與之前那一片死氣沉沉的悲戚截然不同。
黃霞正送一個來看望的人往外走,剛好看到楊棄,臉上笑意挺濃,笑著說道:“孩子,你來啦。快進去吧,你杜伯伯身體好多了。”
楊棄明知故問疑惑道:“伯母,這是怎么回事啊?”
“只能說老天保佑啊,昨天你杜伯伯被斷定是癱瘓,今天早上起來,什么都好了,就連身上被車撞的傷都好了大半,別說什么癱瘓了,現在也就身體也有些虛。”
說罷,黃霞笑著讓楊棄進去。
楊棄點點頭,走了進去。此時杜建國的病床邊圍了好幾個人,雖然還躺在病床上,但精神非常不錯,不知道從哪里搬來了一副象棋,正在一個來探病的人抓對廝殺。他女兒安靜的坐在邊上,給杜建國削蘋果。
“杜伯伯,恭喜您康復!”
楊棄走近,將花放在旁邊的桌上,對著杜建國說道。
“你?是阿楊吧!我聽你伯父說起了,你昨天有來過。”杜建國見到楊棄,臉上笑意更濃,拍了拍床板,叫楊棄過去坐,又好好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真長大啦,上次老太太給我寄的照片你還才一丁點大呢,現在都長成大小伙了。”
楊棄笑了笑,又問:“杜伯伯,您身體好些了嗎,還有什么不適嗎?”
“好多了。說來也怪,一下子就好了,而且,我現在精力充沛著呢,就是醫生說要再觀察幾天不讓出院。我現在是恨不得就下地跑上幾圈啊,你就別擔心了。”杜建國哈哈笑道,自不知道眼前這人就是自己身上發生奇跡的始作俑者。
杜建國拉著楊棄,聊了挺久。多少年了,也早有書信想通,幾句聊下來,半點不顯疏遠,越聊越起勁。
黃霞外面回來,見到兩人聊的開,在邊上只笑,對于兩人之間的事情自也知道。杜建國資助了那么多的人中,黃霞也對楊棄印象最深,知道楊棄之前是有些癡呆的,現在看起來比正常人都要正常,實在是難得。
黃霞一向都是比較信神拜佛的,通過昨天的事情更是信了更深。對于楊棄身上發生的事情,她也用神仙保佑去解釋。
原本和杜建國下棋的那人,見杜建國和楊棄聊的投機,也便笑笑退到了邊上。要不是看在老杜住院的份上,他可不會和老杜下棋,老虐自己還老悔棋,棋術和棋品兩面倒,樂于見此。
杜建國和楊棄聊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那老友兼棋友趁機逃到邊上了,笑著指了指他,然后對楊棄說道:“阿楊會下棋不?陪伯伯來一盤。”
楊棄見杜建國高興,自是答應。
沒下多久,楊棄也見識到了杜建國的棋品,能連悔三步的,絕對是棋霸中的戰斗機啊。
杜建國那棋友在邊上哈哈大笑,道:“老杜啊,你這臭簍子,臉皮可不要太厚哦!”
同時也是越看越心驚,杜建國的水平他是知道的,而在杜建國連連悔棋之下,對面那小伙子還能夠不急不躁穩穩在局面上與杜建國相持而平。這小家伙可是了不得啊,年紀輕輕水平相當不錯。
都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但唯有這下棋永遠都是當局者清旁觀者迷的,當然,這指得是一定水平以上,只有當局者才知道自己所做之棋下一手甚至后十手何去何從。杜建國現在相當郁悶,他每走一步,對面的阿楊都能斷了他后三步的路,就算他悔棋悔海了去,也是被步步轄制。
但即便如此,阿楊的棋中局之時,一直都是防守第一,進攻端沒有什么建樹。
越下到后面,杜建國越是心驚。到了殘局,雖然楊棄還是在防守,而且進攻端上也火力極猛了起來。但杜建國發現自己的棋子開始越走越順,一些原本遏制在邊緣的棋子也開始顯現出了難得的優勢。
突然。
杜建國看到局面上,突然豁然開朗,漸漸已經對楊棄形成了圍剿之勢。而且,自己也再沒有晦氣了,入了殘局之后,杜建國發現自己的每一步都是有如神助。
當頂一炮,打入宮頂線。
杜建國兀然全盤一觀,屏風馬、篡位車,加上這窩心炮,徹底對楊棄形成了必殺之勢。
“好棋!”
在杜建國這手炮打平倉落子時,邊上那棋友愣了又愣,而后大聲叫了起來:“這炮打的太好了,牛,實在是牛啊!之前那十手前的布局一下子就進了殺局了,這炮絕對是畫龍點睛的炮!”
楊棄見此,也是朝著杜建國比大拇指道:“這一招實在是太狠了,直接殺將了。”
杜建國有些愣,現在回首一看,自己這一路下過來,的確是堪稱料敵先機運籌帷幄的無上妙招。
這可是遠超了自己平時的水平啊!
越想,越覺得自己方才的布局妙到了極致,臉上全是笑意,這種痛快也只有下棋的人才能明白。
旁觀者清還是當局者迷,還有一種人是例外的,那就是棋藝遠超當局者的旁觀者。而在這房間之中就有一個真正的棋道高手,那就是一直都恬靜怡然的杜建國之女杜忘憂。
楊棄自不知道自己所做之局引杜建國出妙棋巧贏自己的事情,早在棋入中局的時候就被杜忘憂看在了眼里。
杜忘憂靜靜看完后,瞥了楊棄一眼,甜甜一笑,又削了一個蘋果放在楊棄面前。
“只顧聊天下棋,都還沒給你介紹呢。”杜建國拍了一下額頭,為楊棄介紹了這里的人,說道:“這是杜伯伯的大女兒,名字叫忘憂,杜伯伯還有個小女兒,名字叫談樂。你杜伯伯這一輩子就兩個愛好,一個是喝酒,一個就是下棋了,杜伯伯最厲害的可不是象棋哦,而是圍棋。兩個女兒的名字,全應在這兩個愛好上了。”
杜建國心情十分的好,又笑道:“說來也有趣啊,大女兒忘憂取杜康解憂之意,偏偏是滴酒不沾,反下了一手好棋。小女兒談樂取自手談有樂,偏偏對棋類半點不通,倒是個能喝酒的巾幗英雄。對了,談樂和你年齡是一般大,也剛高考完,去了外地旅游,我這車禍的事情還沒敢告訴她呢。”
杜康解憂,手談有樂。
杜建國給女兒取名倒挺是雅趣。
“還有這位,是我的一個老朋友了,曾建國,和我名字一樣,又愛下棋更愛喝酒,我們倆是臭味相投啊。”杜建國也為楊棄介紹了他這個朋友,又對楊棄道:“你這曾伯伯啊是震旦大學的教授,還是歷史系的系主任呢。對了,你不是剛高考完嗎,成績怎么樣?要是能上重點線的話,讓你曾伯伯給你幫幫忙進震旦沒問題。”
曾建國聞言,笑罵了一句道:“難得見你對人這么上心啊,直接這么大包大攬了哈,倒不問我什么意見了。”
說完,沒再看杜建國,笑看著楊棄,順著杜建國他們對楊棄的稱呼道:“阿楊啊,別聽你杜伯伯瞎說,什么叫能上重點線就能進震旦啊,顯得我多小氣沒能耐一樣,只要你上了一本線,我都能把你弄進來。我可不是沖著你杜伯伯的,而是沖著你這棋藝,我這算是以權謀私給自己招個陪下棋的了,哈哈。”
曾建國和杜建國脾氣很像,都是比較豪爽的人,表面上很難看得到身上有做學問的模樣。
楊棄暗想,正愁不知道選什么專業呢,這歷史系倒是不錯選擇,學什么不重要,關鍵是有個熟人好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