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哲靠在床頭,無意識的用大拇指摸摸嘴唇,說:“大姐常說一句話,一個巧合是巧合,兩個巧合可能是巧合,三個巧合就肯定是預謀了。再加上剛才風老師說的那邪,很有可能,暗殺冷語詩,正是紫月公主向雷墨提出結盟的條件之一。”
“嗯,確有此可能!”貓叔摸摸胡子,“如果真是這樣,你什么打算”
“這個…”納蘭哲輕咬下嘴唇,這確實是個問題了。
如果他執意要保護冷語詩,那將要面對的,不僅是朱戰北那幫明面上的人,還有那個神秘的骷髏先生,現在又多了一個豬之組!
更頭疼的是,背后還可能有更為強大的組織,這是個太簡單不過的數學題,面對這么多的強者,哪怕是老大來了也很難應付得了,更別提身體還沒完全恢復的自己,可是——
納蘭哲沒有多想‘可是’后面的內容,直接回答貓叔。
“貓爺爺,我早已過了年少幼稚好逞強的年齡了,也不會因為姓冷的丫頭長得漂亮就往刀口上撞,更不會自作多情到認為憑我一個人就能保護得了她。
話說回來,她是幽靈公主,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孤兒,她將來是要嫁雪國三皇子的,切不說嫁不嫁,似乎都輪不到我,我也沒那想法。
只是,我覺得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要站隊的話,我希望自己站在冷語詩這邊。
我知道朱戰北、骷髏先生,豬之組,還有彩月公主、紫月公主,那些都是強人,都是堅硬的石頭,而冷語詩只是一枚小小的雞蛋,如果他們發生碰撞,那結果將毫無意外只有一個。
但在我眼里,冷語詩是無罪的。
就像當年的大姐一樣。她們都是無罪的。
時至今日,我已經知道大姐的死沒那么簡單,背后有很多我現在還不了解的東西。
但不管怎樣,無論大姐,還是冷語詩。她們年輕、漂亮、可愛。正是人生最好的年齡,只是命運把她們推到了時代的浪口尖上,推到了骯臟的家國斗爭里。成為了眾矢之的。
在這個時候,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站在了石頭那一邊,那報大姐的仇還有什么意義同梨丫頭、熊少、小葉子、老大相見還有什么意義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我可不是為了長命百歲才從那山洞里爬出來的,更不是為了安安穩穩過日子才熬那地獄般的四年。
如果大姐還活著,她一定不會勸我背過身去。”
聽到納蘭哲的話,貓叔的神情變了,不是擔憂或緊張,而是尊敬。
他知道眼前這個十八歲的酗子。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懂得耍小聰明的孝子了,而是已經成為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在這個時代,所謂男子漢,從來不是那些油腔滑調,滿嘴仁義道德,小心謹慎的所謂成功人士。男子漢,應該賦予這樣一種人,就是當他面前有許多條道路時,他會選擇最難走的那一條。
可是,有邪貓叔仍然不能不說。
“小哲。不管你怎么選,貓爺爺都無條件支持你。現在這種情況,姓冷的丫頭再去水云間,恐怕不是件輕松的事情。想要回幽靈島,恐怕也不容易。
擺在冷丫頭面前的,是一條漫長而艱險的道路,如果你站在她這一邊,那你也將面臨那些兇險,而且幾乎看不到盡頭。
你應該看得出,現在,冷丫頭的背后除了實力微弱的明月帝,已經沒有其它人了,幾乎是天下為敵。
如果說你喜歡那姓冷的丫頭,那還說得下去,如果不是,你這樣做又是為了什么呢,找死么天底下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值得打抱不平的事情更多,何必要選這一件。”
貓叔語重心長的說,說完后屋子里陷入了沉默。
納蘭哲出神地望著窗戶,過了良久才回過神來,說:“剛才我說的那些全是借口,我又不是什么衛道士,大圣賢,那些大道理不是我關心的。
如果要說原因,也許只有一個,那丫頭長了一雙和大姐一樣的眼睛,看到她,我就像看到大姐一樣。
大姐已經死了,我不希望看到另一個有著和大姐一樣命運的姑娘,再一次重復大姐的悲劇。”
聽到這里,貓叔似乎明白了,定定的看著納蘭哲說:“好,既然如此,我也不說什么了,該準備的,貓爺爺都給你準備好,剩下的,就是你們年輕人的事了。但給貓爺爺一個承諾,不管發生什么事,都要活下去。”
“切,這種承諾怎么能給呢。”納蘭哲恢復了不羈的笑容,“不過栽到當年名震天下的殺手金十三手里,我都沒死,掉下上百米的懸崖,我都沒死,困在像地獄第十九層的山洞四年,我還是沒死,看來似乎冥冥中有什么神靈在保佑我呢,我大可以肆無忌憚的闖禍。”
貓叔露出一副看白癡的樣子,但納蘭哲不以為然,右嘴角撇一個詭異的弧度,自信滿滿的說:“天下為敵么,試試看。”
回到密室,二人只簡單地說豬之組是去幽靈島辦事,并沒有具體說辦什么事。
納蘭哲雖說不懼怕天下為敵,但他也不希望事情向最壞的地步發展,于是試探性地問冷語詩:“不管怎樣,前面注定是不平坦的。你沒考慮過不去水云間么,反正你又不是去爭水云十少——”
“誰說我不是去爭水云十少”冷語詩瞪著大眼睛反問納蘭哲。
納蘭哲一下被噎住了,心想這丫頭該不會真是去參加水云大會吧,要知道水云大會云集天下精英,以尾生和英雄海這等實力,想要爭取水云十少都絕非易事,更別提——
“呃,就當你是去爭水云十少吧,但以現在的情形,恐怕能不能平安抵達水云間都是個問題,而你如此身份,似乎冒這么大險去參加水云大會不是很合適。”納蘭哲小心翼翼地說。
“幽靈公主又怎樣呢”冷語詩輕輕的一笑,眼神中滿滿是自嘲,“如果不能有所作為,即使當上女帝也難以服眾,這世界從來都是崇拜強者的。英雄王國為什么越來越強大,就是因為天機王英雄書的強大,英雄的人民都認可英雄書的能力,相信在他的帶領下,英雄會越來越好。”
說到這里,冷語詩看看尾生,“而且,這次不僅是我去水云間,我那兩個阿姨的兒女都會去水云間,如果我不去,那就被他們比下去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幽靈島的女帝也要換人了。”
“可是——”納蘭哲有些疑惑,“你的身份不是隱秘的么,就算你去了水云間,誰又會知道你就是幽靈公主。”
“到時候大家都會知道的。”尾生插進來說話,“明月帝已經決定在水云大會上宣布詩姐的身份了,而且雪國的三皇子也會去水云間,到時候會舉行盛大的墮儀式。”
說到這里,尾生似乎有些不開心,“不管詩姐愿不愿意,這個墮儀式都是要舉行的。好告訴世人,雪國和幽靈島的密切關系。”
聽到這里,納蘭哲不由自主的張大嘴巴,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冷語詩要嫁人,他心底很是不情愿。
而身為當事人的冷語詩,倒是顯得沒那么在意,表情很輕松,看著納蘭哲說:“所以,我是必須去水云間的。現在這種情況,抱歉我不能再帶著你了,恐怕會連累到你。”
“我倒是無所謂。不過為什么你母親不多派些人來保護你呢”納蘭哲對這一點很是想不明白。
“很簡單,我是幽靈公主的事,這世上知道的人不超過三個,而且都是信得過的人。當然,我是說昨天以前。如果派幽靈島的高手來保護我,恰輕暴露我的身份。何況已經有尾生保護我了。”
冷語詩回頭看看尾生,“不過,看樣子暗殺的人顯然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所以尾生已經讓曼奴去報信了,幽靈島四大天王的東天王和他的衛隊,就在附近,所以我大概還是能平安到達水云間的。”
“不過——”冷語詩轉過頭看納蘭哲,“很抱歉,因為事涉幽靈島的最高機密,我無法帶著你走。而且,他們只負責保護我,萬一路上真出什么事,他們不會分心去保護你的,所以你的處境會更危險。”
冷語詩說完,又望向英雄海和水云柔,“小柔,校,你們也是。以你們的能力和身份,安全到達水云間是很輕松的事。如果跟了我,那就不一樣了,很危險。”
“可是詩姐,在我們在,至少可以幫你的忙,我想跟著你走。”水云柔站出來說。
“如果連東天王都保護不了我,你又能幫什么忙呢。再說,對方已經不顧忌你和校的身份了,你們跟著我太危險了。我不希望你們為我冒險。”
“可是——”水云柔還要爭辯,卻被英雄海打斷。
“小柔,詩姐說的沒錯。如果東天王真的前來,那我們在與不在,都幫不了多大忙,反而有可能拖累詩姐。咱們還是分開走吧。很多事情,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簡單。”
英雄海話里似有深意,回頭看眼冷語詩,沖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