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起停停,吹在臉上,很是舒服。
納蘭哲不由地想起飛鳥集中的名句:“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對于納蘭哲而言,秋天似乎有著特別的意義,他死于秋天,同時也生于秋天。
冬天快要來了,不管是季節的冬天,還是水云家族的冬天,兩個多月后,就是總長審核會,到時候會發生些什么呢?
納蘭哲不愿去想,因為想也沒用,眼前能做的,就是盡快地凝聚武魂,可是這又談何容易,暫時不去想火島的焰蝸牛,光冰珍珠就是一大難題,四百萬云幣啊,就為了吃幾枚有可能把自己毒死的凝魂丸,值不值呢?可是不吃的話,又無法凝聚七彩武魂,唉,真是傷腦筋。
“黑市拍賣場到了。”水云竹望著眼前的宏大建筑,自言自語地說。
納蘭哲久居云盟,習慣了竹園那種恬靜的小院,來到這宏偉的建筑面前,竟然微微有些不適應,心里充滿了激動和敬畏。
這就是聞名水云的黑市拍賣場么?
它不像是一個拍賣場,更像是一座小型的城堡了,光那扇大門,就足以容幾輛馬車并排穿過。
黑市拍賣場的建筑風格,很有哥特之風,正面為十字形狀分布,但橫翼突出很少。西面為正門入口,東面是曲折的環殿,遠遠望去似乎內有環廊,許多小型建筑成放射狀排列。
遠遠望去,黑市拍賣場的中廳高聳,上面布滿大片的窗格,其后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尖塔和尖頂,連成一片,形成了一片造型奇特的建筑群。
這時候,拍賣會還沒有開,很多人在拍賣場里走來走去,拍賣場內部富麗唐皇,十分開闊,有許多雷家自營的店鋪,賣著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是外面不易見到的。
“竹叔,什么聲音,似乎有蛇。”納蘭哲這次變得小心了,不敢直接說出來,事實上他看得一清二楚,就在前面不遠處,有一條碩大無比的巨蟒,樣子十分嚇人。雖然明知那可能是只靈獸種,不會隨意傷人,但人類對蛇的恐懼似乎是與生俱來的。
水云竹扭頭一看,自己也被嚇一跳,勉強定定神說:“那是只雪花蟒,產自雪國,體型很大,不過一般不傷人,在雪國常被用來看護嬰兒。在水云大陸,則常常用作觀賞蛇。”
“哇!”納蘭哲見那條雪花蟒昂首向他爬了過來,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水云竹看眼納蘭哲的表情,心想這孩子的聽力未免也太強了些,雪花蛇行動的聲音是很小的,他竟然能感覺到。
雪花蛇并不是沖著納蘭哲去的,走到半路,不知道又被什么吸引了,轉個彎不見了。
“竹叔,這些危險的動物,怎么能隨便亂走啊,沒人管么?”納蘭哲奇怪地問,因為在云盟,除了貓和狗以外,很少有這些奇怪的靈獸。
“按照水云帝國的規定,小型靈獸和不具備侵略性的靈獸,是可以在帶到公共場合的,而中大型靈獸,比如幻象、蠻牛、當康,狂蟒,以及有侵略性的靈獸,像巨鱷魚,北川狼、劍虎、血豹等是不允許帶到公共場合的。但大部分靈獸的生意是雷家的,而且雷家和火島大陸合作,掌握了進口珍奇靈獸的所有渠道,為了大量販賣靈獸,帶頭鼓勵把各種危險靈獸帶到大街上和各種場合,剛開始人們還反對,只是敢怒不敢言,畢竟豺狼虎豹的,看著嚇人,但漸漸人們發現靈獸真的不傷人,就沒人說什么了,而最近似乎購買靈獸已經成了水云間名門望族的風氣,互相攀比著購買各種靈獸,因此靈獸的價錢也是大漲。”
聽到這些,納蘭哲似乎明白為什么云盟看不見靈獸了,畢竟水云澤不喜歡雷墨,這也算恨屋及烏吧。
“既然靈獸生意這么火,那咱們的靈獸店豈不是也很賺錢了?”納蘭哲轉動著自以為是的商業頭腦,萌生了做靈獸生意的念頭。
水云竹聽到納蘭哲的話,無奈地搖搖頭,“要能賺錢就好了,真正賺錢的是雷家的靈獸店。咱們家族的靈獸店,只有最普通的靈獸賣,什么黃金獵犬、暹羅貓、青毛龜、雷靈鳥,你早晨見到的那只泰迪虎,就算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了。而雷家的靈獸店,卻琳羅滿目,地上跑的,天上飛的,水里游的,應有盡有,剛才我不是說了么,雷家壟斷了從火島大陸進口珍奇靈獸的所有渠道,要知道大部分極品的靈獸,都是產自火島大陸的。”
“怪不得呢。”納蘭哲遺憾地搖搖頭,心想將來一定要打破雷家的壟斷,成為一代靈獸販子…呃,不對,是靈獸大亨。
“小哲,那兒是專賣雪國特產的,咱們去看看冰珍珠。”水云竹邊說邊拉著納蘭哲走進一家寬敞的店鋪。
水云竹老遠就看見一串通體透亮的雪國冰珍珠項鏈,讒得口水都要下來了。雪國冰珍珠與平常的珍珠不同,其顏色幾乎是透明的,在透明里夾著一抹潔白。冰珍珠粉有著特別的養顏作用,是貴族少女的最愛,他記得當初水云羞就特別喜歡涂抹冰珍珠粉,雖然貴為王女,卻也舍不得花錢買太多。
看著冰珍珠項鏈散發出的如夢如謎的光澤和色彩,水云竹終于明白為什么它是所有女孩的夢想了,坊間有笑話說,某大美女揚言,為了一串冰珍珠,她愿意嫁給任何人,哪怕嫁的不是人。
“把冰珍珠項鏈戴在月兒和柔兒脖子上,一定很漂亮。”想著自己遠在幽靈島的兩個女兒,水云竹不禁黯然神傷,也不知道她們怎么樣了。
“真漂亮!”納蘭哲也不禁贊嘆,他的眼睛是看不到色彩和模樣的,能看到的只是虛虛實實的黑白圖像,每一種物質在他眼中的虛實狀態,都是不同的,而冰珍珠呈現給他的,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模樣,每顆冰珍珠都似乎有生命力一般,周圍纏繞著一圈朦朧的光暈,很是漂亮。
“老板,這串冰珍珠要多錢?”水云竹出聲問。
“喲,一看您就是行家啊。一眼就相中了我們這里最漂亮、最奢華的頂級冰珍珠項鏈。不用我多說,您一定知道這可以貨真價實的雪國冰珍珠,摻一點兒假,我把腦袋瓜兒摘給您耍。您瞧瞧這品質,您瞧瞧這光澤,您瞧瞧這份量,您再瞧瞧這款式,戴上這一串冰珍珠,包您夏天不熱,冬天不冷,秋天不干燥。把它送給您夫人,包您和夫人永結同心白首不分離——”
“呃…老板,我們只想知道這多少錢。”納蘭哲有些受不了這老板的熱情洋溢,要是他知道自己身上的錢連一顆都買不起,不曉得要擺什么臉色。
老板看到納蘭哲眼睛上蒙著黑布,又是一串連珠妙語:“喲,一看這位小少爺就是人中之龍啊,眉清目秀,身形挺拔,年紀輕輕,口氣如此清新脫俗,難得,難得!我會看相的,看您這面相,將來可是氣吞山河之蓋世英雄,舉世無雙的天縱奇才啊,戴上這串冰珍珠項鏈,包您心想事成,美夢成真,而且對您眼睛也是大有好處,重見光明也不一定啊。”
“說得好,拿賞!”納蘭哲心里玩笑一句,臉上卻不動聲色,“老板,到底多少錢啊。”
“您看看,這可是足足二十顆絕頂上品的雪國冰珍珠串成的項鏈,我敢說水云間,不,水云帝國只此一串,您去別的地兒找找,能找出一樣的,這串白送您。這串項鏈,放在別的地方,少說也要上千萬了,看您和您父親也是本地人,就當交個朋友,六百萬云幣給您,怎么樣!好東西啊,我都恨不得給自己來一串。”
“臥槽!”
納蘭哲大吃一驚,恨不得噴這奸商一臉狗屎,六百萬,怎么不去搶啊!一枚上品的冰珍珠也就二十萬,二十枚頂多四百萬,就算這項鏈太極品了,也就再加五十萬,這家伙要賣六百萬,也太喪心病狂了!
水云竹的反應比納蘭哲直接多了,多話沒有,拉起納蘭哲的小手就要走。
“哎,別走啊您,有話好商量啊,回來回來,咱坐下細談。”老板急急把兩人拉了回來,其實換平時,他不至于這樣,來往黑市拍賣場的,雖然都是有錢人,但一般人家是不可能買得起冰珍珠的,也就摸摸看看,過過癮。但眼前的兩位買家不同,年長的氣宇軒昂,一臉貴族氣息,這可不是想裝能裝得出來的,必然是從小養尊處優,在優越的環境中長大。而這個小盲童更是了不得,看起來模樣不過五六歲,卻給人一種凜然的氣質,想來也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少爺。
水云竹倒是有心買,可是兜里沒錢,也就無心還價了,可惜老板認定他有錢,熱情的不像話,立即安排人沏了壺上好的龍井茶,親自給水云竹倒了一杯。
“您別急,不買也沒事,咱就當交個朋友。小少爺,這是您的茶,拿好。您就說想多少錢買吧,我也不圖賺錢了,能賣就賣給您,正所謂千金易取,知音難求啊,您就開個價吧。”
這老板太能說了,果然是塊做生意的好料子,水云竹有些招架不住,一臉尷尬,心想我手里就有二十萬,您賣么?
納蘭哲仗著自己是小孩子,惡作劇說:“老板,兩百萬賣么?”
“啊?”老板心里一驚,心想砍神在世也不能這么砍價啊,兩百萬,也太離譜了啊,開玩笑么,但臉上卻仍然一臉笑意,“小少爺說笑了,就算是品質一般的雪國冰珍珠,像這么一串,也至少得四百萬呢,哈哈,小少爺您摸摸這質感。”
納蘭哲想老子也就一五歲的小屁孩,懂個鳥毛的質感啊,這奸商真能扯淡。
“這樣吧,老板,你就說個最低價吧,價錢合適的,我們會考慮買的。”水云竹淡定地喝一口茶,順便品評道,“嗯,這茶不錯,看來是雨前的獅峰龍井,雖然說‘雨前是上品,明前是珍品’,不過這茶也和珍品差不多了,可惜口感上略有些澀,這不是茶的問題,是水的問題,水云間只有圖蘭湖的水適合泡獅峰龍井,但是切記燒開水后得放一會兒,才能把茶香沏出來。”
聽到水云竹的話,老板作絕倒狀,其心中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雖然對茶道一竊不通,可是他父親是品茶的大師,眼前這客人給出的評價和他父親給出的一模一樣,要知道這雨前龍井價格不菲,且極難買到,果然這位客人身份非比尋常,要真能把這串雪國冰珍珠賣了,今年就完美收尾了。
“您說得太對了,一看就是品茶大師啊,沒有十幾年的功力,是說不出這番話的。得,既然與您這么投緣,這串冰珍珠,就五百萬給您了,我這可是一分錢都沒賺啊。”
納蘭哲最反感這些睜眼說瞎話的無良奸商,一分錢沒賺你丫還能這么熱情,騙傻子呢。而且,別說五百萬,五十萬也沒錢買啊,好在這茶不錯,倒是可以再呆會兒,起碼混杯好茶喝。
水云竹的想法和納蘭哲別無二致,這雨前龍井可不好找,反正離拍賣會開始還早,就在這兒呆著吧。
可惜的老板,今天注定要賠上一壺好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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