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人類開始探索大海以來,還不曾有過如此龐大的艦隊。華夏遠洋艦隊是由三千五百余艘海船組成,其中有八十艘達到了鄭和寶船的規模。各國為此出動的水師足足有四萬五千人之眾,補給船如果完全裝滿,可以供一個十萬人的城鎮消耗三個月之久!
這只多國遠洋艦隊自伊斯坦布爾海港出發,一路向西越過地中海,光是這一路上的補給就快要把西方各國給拖跨了。天神啊......在幾千人就可成國的西方世界幾時見過如此龐大的船隊?就算是羅馬也會被這樣的艦隊給搬空了,幸虧白棟早有計劃,在數年前華夏和波斯的行商就開始在西方世界遍地開花,在帶來無數物資的同時,也極大地刺激了西方經濟,現在的西方世界恍如羅馬全盛時期的景象,竟然硬是支撐了下來。
而伊利亞特海港就是艦隊最后一個補給點了,龐大的華夏艦隊要在這里休整七日,補足這一路的消耗,然后就要航行足足四千海里,登陸美洲!
此時的美洲只有南美存在文明,正值瑪雅文明的前古典時期,而在廣闊的北美,就連印第安人還不曾從亞洲遷移過來呢,更別提血統不純的加拿大和美國人了。
白棟還沒有傻到將南美地圖公示各國的程度,日后墨西哥的巨量銀礦那是必須要由老秦人來慢慢‘發現’的;所以如今在各國眼中,新大陸就是北美的那塊土地。這里沒有文明、沒有政權,只有完全靠天吃飯連刀耕火種都還不會的原始野人,不過這里有各種新奇的植物、有肥壯的鳥糞、有存量尚豐的大大小小的礦藏,這就已經足夠讓他們發瘋了,自春秋而降四百年,長期的戰爭讓華夏人幾乎耗盡了淺表礦藏,而美洲最多的正是這種淺表礦藏。
輕輕走下船弦的白棟滿臉都是笑意,他在船上就看到老朋友越姬和剛剛趕到不久的范倜了,他沖越姬笑著眨了眨眼,夸獎了一句道:“你的迦太基情人很不錯。”然后笑著給了范倜一個大大的擁抱,希臘和羅馬人面對最親近的朋友和家人都愛行懷抱禮,白棟和范倜這算是入鄉隨俗。
若論起輩分,范倜算是白棟的族叔,這里也算什么正式的場合,所以范倜也是毫無顧忌地擁抱了白棟這個堂堂華夏侯爵,然后就拉著他的手坐下道:“范家已經購買了大量的黑人和島國人,足足有五千之數,應該夠初期應用了罷?”
“數量還遠遠不夠,至少還要一萬人以上,新大陸太大了,就算諸國和各家商社分潤,還是有無數礦藏等待挖掘,所以就算是初期投入也要這個數字,日后動輒還要數萬甚至是十數萬的勞工......”
白棟點點頭道:“不過這可以慢慢來,等到咱們在新大陸徹底站穩了腳跟,可以用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來開發新大陸,也不用太過心急。”
“白子、家主,咱們這樣做,難道就不怕史家會編排丑化,留下污筆麼?”
越姬現在地位不同,再不是那個在范倜面前不敢插言的小女人了,聞言忍不住問道:“白子在老秦時就反倒欺壓奴隸,攻伐斯巴達時也讓那些本為奴隸的希洛人交相稱誦,好名聲來之不易啊?這次開發新大陸,卻要大量使用黑人奴隸和島國奴隸,就真的不怕留下罵名麼?”
伊利亞特海港的人種很雜,有黃種人、白人、紅種人、黑人......那個迦太基小情人更是讓越姬對這些異族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情,與這些異族接觸多了,她也漸漸沒有了什么大國心態,反倒同情起這些同樣是有血有肉的異族來。所以當聽到白家和范家要大量購買奴隸開發新大陸,難免就動了惻隱之心,同時也真的擔心范家因此留下罵名。
“我曾經說過法令面前人人平等的話。可為什么要是在法令面前才能人人平等呢?這是因為人生而不平等,所以要靠法令來規范維護。”
白棟微笑道:“黑人產自黎洲中南區域,天生酷熱之地,物產隨手可得,所以人人懶惰、且數極短,因此就不求上進,他們只有今天吃飽了肚子,就不會考慮明天的問題,今天讓妻子懷上了孩子,卻不會去考慮孩子的未來。所以積貧積弱,埃及強大時,他們就被埃及人奴役,波斯強大時,他們就被賣往波斯,最后竟然形成了奴隸經濟......對于這種天性懶惰的民族,我如果給予他們華夏人一般的待遇,那其實才是最大的不公平,所以我們給他們為工的機會,讓他們通過拼搏努力去換取食物、金錢甚至是權利,這又有什么問題?更何況我們與波斯人是不同的,我們會為他們提供足夠好的生活,不會讓他們辛苦勞累而死,工期滿后,還允許他們自行選擇是繼續為工還是留下,這是為他們提供了走出黑黎洲、奔向新生活的機會,他們應該感謝我們才是呢。”
“哈哈,每次聽柱國所言,總是令人豁然開朗。”
范倜忍不住笑道:“不過既然于心無愧,為何柱國還要我用心保密呢?說到用奴隸之事,列國諸侯哪個也不干凈,咱們又有什么好擔心的?”
這次白家和范家聯手購買了大量黑奴,白棟又從日本調集了許多島民到新大陸做勞工,可都是秘密進行的,為此多花費了許多金錢不說,也極為浪費時間,范倜是有些想不通的。
“因為我已經安排了一只秘密艦隊,到時會由公子順親自帶隊遠航,載上白家、范家、徐家、甘家、杜家的人和這些奴隸另尋一處登陸地點,那個地方在新大陸的南端,地下埋藏著大量的赤金和白銀,而且多半位于淺表,極易開采!白家和范家可以不謀國、卻不可不掌握這些最重要的資源,因為唯有控制了經濟命脈,才能實現我心中所圖。”
“原來如此......”
范倜心中一陣激蕩:“我讀過你《資本論》中論經濟的一章:‘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則商家顧契約、求新進、能風鮮,所以但以經濟立國者,無不以法立國,國有法治,則經濟常擴、經濟常擴,有食、國有用、法得深!世人只知道白子最會經商賺錢,不僅是天下學宗,更是天下第一巨商,卻又有幾人得知,白柱國賺得可不是金銀,而是華夏的希望、國家的長盛......柱國,族叔我敬你一盞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