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花刺子模行省西境的連綿山嶺向西看去,眼前是一片片廣袤的草地和沙漠化的土地,好在現在是公元前300多年,即使是在中亞細亞地表也還不曾被破壞的特別嚴重,就算是在沙漠中也有大片大片的綠洲,看去并不是一片枯黃,而是黃綠相間,頗有聲色。
登高望遠,從白棟的位置看去,隱隱可以見到地平線盡頭出現的三蛋金鳥旗和長生軍團特有的彩色條形旗,這只恐怖的大軍果然‘沖破’了秦軍的層層防線,來到了花刺子模的邊境地區。白棟忽然笑了笑,他是想起了昨天晚上跑到自己府中痛哭流涕的阿布哈桑,也難怪這家伙會哭了,眼看就要成為波斯帝國中興之主,薛西斯神王四世,結果卻被科多曼一頓老拳揍回了花刺子模;這只乖狗狗在外面受了氣,自然是要跑到白棟這個主人面前搖尾乞憐,希望主人能夠為它做主了。
“你這樣拉長戰線真的有意義麼?這樣的打法若是在華夏、若你不是權傾天下的白子,恐怕早就要被砍腦袋了,君上也救不得你。我知道你的打算,長生軍團的士兵就不是人類,暫避其鋒倒是不錯,可也不是你如此避法的罷?再退下去可就要退到不周山了,是不是還要退回西域、退回大秦去?”
敢在西君面前如此說話的放眼華夏也就是寥寥幾人,景監就是其中一個,幾月不見,這位老秦第一精致美男子變得越來越好看了,哪怕是中亞細亞多變的天氣和惡劣的自然環境也不能令他容色稍損。坐在白棟對面的景監倒是很懂得入鄉隨俗的道理,學著波斯人的樣子在頭上纏了綢巾,著一身艷黃色的長袍,腰間束了條同色的巾子。越顯得英挺不凡,尤其那小腰細得能讓天下的所有女人妒忌發狂。
坐在景監身旁的還有一人,黑峻峻的一張臉。大環眼絡腮胡子,看著白棟眼睛就愛發光。卻是那個最愛叫白家哥哥的公子少官了,自從離開鳳鳴書院后,公子少官就在負責秦國養馬之事,成了名副其實的弼馬溫,總算他是個愛馬的,倒也樂在其中,不過這次聽到白棟兵進波斯,好斗成性的公子少官再也坐不住了。一面去找嬴渠梁鬧、一面給白棟拼命發書信,白棟這次痛快得很,接到他第三封書信就飛書稟告嬴渠梁請調三公子來到波斯,兄弟相聚自然是要的,波斯要大定也需要公子少官,如今的公子少官也算鳳鳴書院畢業的高材生了,又是秦國公子,他的身份正合適幫助自己定疆波斯。
“要消滅長生軍團還有很多方法,不過這樣的打法更好,長生軍團漸漸力竭、并生驕傲之心。我軍同時也得到了難得的鍛煉;現在孫師兄已經可以將一萬大軍分成三十人的小團隊,加以精確指揮,甚至沒有了孫師兄的指揮。現在我軍也可三人成團、五人成伍、十人成班,在陌生的環境中進行有效戰斗!這樣的精兵魏國沒有、楚國也沒有,我秦國卻可以擁有!”
伴隨著白棟的話聲,森林中、河流旁、沙漠和廣袤的草原上忽然出現了一只只步騎精銳,大軍隨分隨合,忽而結陣前壓,與長生軍團對撼大戰,忽而結陣游走,且戰且退。就如蟻聚蜂擁,看似雜亂無章。其實進退有拒,讓科多曼精銳的長生士兵也大感棘手。只覺敵人忽聚忽散,又能根據現有地形做出種種攻擊,無法一擊而窺,如此對手實在是太難纏了。
科多曼雖然殘暴多桀,卻也是身經百戰的行家,白棟一路引誘他又如何不知?不過長生軍團不出則已,既然出擊就沒有回頭的先例,而且長生軍團的戰士個個艱忍,就是兩日兩夜不飲不食戰斗力也不會削弱多少,他們還有在波斯境內隨意掠奪的特權,殺死敵人后可以毫不皺眉的吃人肉、喝人血,倒也不怕戰線過長,被人截斷了補給之路。這一路殺來,秦軍美妙都是奮力作戰,卻無法阻擋長生軍團的鋒芒,這也讓科多曼極為滿意,心里只想著盡快消滅這只華夏軍隊,那時就可掉轉大軍直撲亞平寧半島,羅馬人這次給出的條件非常讓人心動,只要波斯帝國幫助他們打敗兇猛的高盧人,波斯就可在亞平寧半島建立一個重要的港口,對于日間衰弱的波斯帝國來說,這將是一劑強心藥,讓波斯的影響力再次擴張,同時也讓那些國內的行省總督們看看,他科多曼是如同居魯士大帝一般偉大的英雄 當科多曼終于推開身旁的美女,抽出自己的佩劍;當戴著金色鬼面的長生軍團精銳近衛也開始沖向戰場時,白棟已經沒什么興趣繼續關心這場戰役了,經過他與孫賓近兩個月的精心安排,步步引誘,長生軍團已經深深疲憊,一鼓勇、二鼓衰、三鼓竭的道理放在這只號稱‘長生’‘不死’的軍團身上也是一樣適用的。
白棟看了看公子少官:“少官,這一月來你可熟悉掌握了鐵甲連環馬的戰法?”
“白家哥哥,我已精熟。”
“既然如此,你還等待什么?我這里有令旗一面,你拿了去找孫先生,埋伏在山下密林中的五千鐵甲馬歸你指揮;這些都是近月來與你相熟的戰士,其中還有不少是隨同你征戰魏土的老部下,個個都是百煉精兵,所以你不要讓我失望,這一仗該是秦國贏了,而且我要大勝,要全殲長生軍團!如果你夠本領,就從孫師兄和龐涓的手中搶下科多曼的腦袋,那時你就是老秦駐軍波斯的主將,就算龐涓龐師兄也無話可說!”
公子少官興奮的雙眼放光,正要接令離開,聽到龐涓的名字不由一愣:“龐涓也要參與此戰?”自從進入波斯,龐涓和他的大軍就仿佛忽然從世界上消失的一般,沒人知道他藏在了何處,如今聽白棟的話意,他居然也要參與此戰?
“這兩個月中,龐涓手下大軍早以各種身份化入波斯各行省,或聯結、或壓服,如今帕提亞、德蘭吉亞那、波斯波利亞和埃克波他那等四大行省已在我方控制之下,他們不算背叛波斯帝國,阿布哈桑雖然很沒有用,他的身份卻非常有用......”
白棟微微一笑:“要怪就怪波斯正值衰落,科多曼卻一意窮兵傷國,不肯施恩各行省,各行省自顧不暇,正方便龐涓秘密行事。如今四大行省和花刺子模已定,他的大軍自然要截斷科多曼的歸路,我雖沒有讓他率軍來援,可以他的性情,是一定搶奪科多曼的人頭了......”
“好手段!”
望著興奮離去的公子少官,景監嘆息一聲,深深地望著白棟,目中異彩連閃:“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我簡直無法相信當年那個與我偶然相遇的懵懂少年竟然成為天下風云人物,白兄弟,你當真比什么管仲、百里奚、衛鞅都要厲害十倍、百倍。”
“景兄過獎了,說到用兵之道,孫師兄和龐師兄勝我十倍,就算是西爾德那小子臨陣用兵指揮殺敵的本領也要略勝我一籌,如何當得起景兄如此夸獎?”
“呵呵,我卻不是說你用兵的手段,而是夸獎你這位秦國第一權臣識大體、知進退;讓公子少官成此大功,日后他做波斯駐軍主將龐涓也無話可說,波斯帝國便不會打上你這位西君的烙印了。你如此精通保身之道,那是要做更大的事情了罷?說吧,這次向君上請調我來,又要如何坑我了?”
景監哈哈大笑,他這人表面低調其實內心驕傲,當年甘為衛鞅的左右手,就是看重了衛鞅能做一番大事,如今看來,自己這位白兄弟可比衛鞅厲害十倍百倍,他又如何會放過這個建功的機會呢?只怕白棟坑他坑得越狠越好。
“景兄既然如此說,小弟就不客套了,這次我想請你去羅馬、去希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