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只聽那名上將軍級別的主考官:
“按照朝廷的規矩,每個郡縣的武秀才第一,都可以獲得種子選手的權利。不過武秀才第一,僅僅只是先決條件。想要獲得預賽的豁免權,還必須通過一層考驗才行。”
“考驗?”
楊紀瞬間清醒過來。立即意識到這個豁免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簡單。
“嗯。”
上將軍級別的主考官點了點頭,含笑道:
“朝廷冊定種子選擇,是為了避免無謂的戰斗。挑選出那些實力強大的考生來。同時也避免和他們戰斗的考生,因為這種原因被淘汰下去。這樣也可以盡量的替朝廷選拔出那些有能力的人來。”
楊紀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有的時候,如果實力最強的人也參加在預賽,很可能會淘汰掉一些有實力的考生。比如,第五名過多的遇到前面的選手,結果被淘汰掉,卻讓第七,第八名頂替掉的情況。
這樣是為了避免掉賽制導致的問題,過早的淘汰有實力的選手。
“所以還需要通過一層測試測量出我們的實力嗎?”
楊紀道。
“你很聰明。”
上將軍級別的主考官笑了笑,投過來一個贊賞的眼神:
“不過不是測試,而是要通過一項木人傀儡的考驗。這些木人傀儡是工部大人們的杰作,一會兒我的副官會帶你去。你到了哪里就知道。”
楊紀聞言點點頭,不再多問。
“…順便提醒你一下。由于今年參加考試的考生水平太高,人數太多。種子選手的數量又是有限的。所以今年考驗會比往年的難上許多。你要有心理準備。”
“學生明白。多謝將軍!”
楊紀點了點頭,躬身一禮。
遞上各種憑證,填好資料,完成武科舉報名的各種手續。上將軍級別的主考官身后,便有一名將官走了出來:
“楊公子,請跟我來!”
“麻煩了。”
兩人并肩而行,往外行去。
“我看到那小子了!”
報名點附近的一座酒樓上,一名天水郡的弟子突然眼前一亮。扶著憑欄,眺望著下方突然大叫起來。
“在哪里?在哪里?”
土狗正坐在附近一張圓桌上喝茶,一只腳翹著,搭在桌上。聽到這句話。神色一動,一大杯的酒一口喝盡。走到憑欄旁,大手一拔,便把那名天水郡的高手拔到一邊:
“讓開,讓我來看看!”
土狗伸出一只手遮在眉前。惡狠狠的盯著憑欄外。要找到楊紀半不困難,在盯了幾個月后,他現在對這個人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楊紀。但是下一刻,看到楊紀身邊的那個人,土狗的臉色一下子由晴轉陰,而且陰云密布了。
“他媽的,旁邊的那個混蛋誰?怎么會有一個武科舉的將官跟著他?”
土狗罵罵咧咧,簡直都要摔東西了。走在楊紀身邊的那名將官是從報名點出來的,換句話說。他其實就是這將武科舉的將官之一。
在所有的將官里,這種將官是最不能得罪的,——除非天水郡的人想被取消資格。
“還真是!”
毒狼登高眺望,臉色也不好看:
“這個小王旦身邊好像總有一些人保護。不過,你們誰知道那個將官跟著他干什么?難道武科舉報名不需要他去幫忙嗎?”
“他是帶他去茍芒殿!”
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趙冷轔不知什么時候也走了過來,在兩人身邊停了下來。這翻舉動瞬間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
“茍芒殿?”
土狗轉過身,眼睛縮著,眼睛看著他透出一股陰氣。失敗者不值得同情,對于趙冷轔這個失敗者。他連一絲同情都欠乏。沒把他像狗一樣攆走就算是不錯了。
“嗯,茍芒殿。”
趙冷轔點點頭,假裝沒看到土狗和毒狼鄙視的眼神:
“所有郡縣的武秀才第一都有獲得成為種子選手,豁免掉預賽的資格。但要想成為種子選手。還需要通過茍芒殿的考驗。一般人不知道不奇怪。”
說到最后,趙冷轔卻是瞥了毒狼和土狗一樣。
土狗卻是沒想那么多。第一名是“大師兄”,他以前還真是沒接觸過這個,也沒有去留心。
“茍芒殿,種子選手…,對了。你不也是個第一嗎?怎么你沒去?”
土狗眼皮一翻,突然盯著趙冷轔,以一種很無所謂的態度道。好像趙冷轔的那個“第一”只是路邊撿到的某種紙幣一樣。
趙冷轔眼中閃過一絲惱怒的神色,但卻并沒有反駁:
“這個是自愿原則,可以去也可以不去。這屆的武科舉有大師兄在…所以我沒有去。”
說到最后,趙冷轔的聲音小了很多。倒并不是他不想,而是天水郡的等級森嚴,很厲害。
如果“大師兄”沒有成為種子選手,而他卻去了茍芒殿,到時候“大師兄”下不了臺,會影響到他的威望。
這樣無意中就使得自己和大師兄站到了對立面。除非他有把握可以戰勝大師兄,否則的話,這樣做是極不明智的。
也是因為這個關系,在太淵洲的各個郡中,天水郡使用這種種子選手的權利的次數是最少的。并不是心高氣傲,而是不能而已。
這一點,趙冷轔來太淵洲,決定參加武科舉之前,就已經打聽清楚了。
憑欄下,楊紀和身邊的將官并肩而行。
雖然有太淵王的陰影,但自參加武科舉以來,這還是楊紀第一次感覺到這么舒適,愜意。來自主考官和將官的善意,友善的簡直難以自信。
“…王大人對你可是很欣賞啊!”
一旁,全副披掛的將官和楊紀前肩而行,一邊含著笑意道。
楊紀點點頭。其實他也覺得很詫異,因為忠武侯出身瑯琊郡的原因,這位上將軍級別的主考官似乎對自己很有好感。
對于這種事情楊紀那是求之不得。有一位對自己友善的主考官,對自己還是很有利的。
雖然不見得在武科舉中就能幫助自己獲勝,但是最起碼比一名對自己惡意滿滿的主考官要好得多。
“你那篇文章,王大人已經拿在帝京中到處傳遍。現在軍部里,早就是傳得沸沸揚揚,不知道的人恐怕是沒有了。”
那全副披掛的將官繼續道。
“嗯。”
楊紀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含糊的應付著。突然之間,楊紀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扭過頭來,一臉的詫異:
“文章?什么文章?”
“呵呵,就是你在秀才級別的武科舉中做的那篇文章啊?自己寫的,不會連你自己都忘了吧?”
全副披掛的將官失笑道。
“秀才級別的武科舉?”
楊紀怔住了,腳步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識到兩人之間恐怕出現什么問題:
“王大人?你剛剛說的是哪位王大人?不是這次的主考官大人嗎?”
“主考官?王泰王大人你也不認識嗎?”
全副披掛的將官一臉的詫然,隨即意識到了什么,禁不住笑了起來:
“我的長官姓孫。王泰是你們上屆的主考官。王泰大人這么推崇你,我以為你們關系很近,還以為這件事情你知道。”
楊紀默然不語,但腦海中卻是相當的活躍。無數的念頭從腦海中飛掠而過。郡縣中的武科舉結束這么久,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王泰的消息,而且還是以這樣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
“那篇文章…王泰大人已經拿到帝京中替我宣揚了嗎?”
楊紀心中若有所思。
王泰為什么這么做楊紀大約也能猜到,一切都是為自己去蒼墟城經略鋪路。不過從一位主持洲府武科舉的將官那里聽到這個消息,讓楊紀還是頗為吃驚。
王泰官銜倒并不是很高,也是將軍級別,還沒有封上將軍,實力也達不到。但是從身邊這名將官說話的語氣里楊紀能夠聽得出來,他似乎對于王泰非常推崇拜,這是不正常的。
這并不是平級之間的說話口吻,反倒像是下級對上級的推崇!
恍惚之間,楊紀又想起了王泰走之前笑著對自己說過的話。每位將軍身后都有一位上將軍,大將軍或者是武侯的長官。卻同時也是他們的靠山。
毫無疑問,王泰的身后應該也有這么一位能量很大的靠山。
“原來大人說的是王泰大人。這個學生倒是知道。只是不知道,王大人最近怎么樣了?”
楊紀很快回過神來道。
“哈哈,怎么樣?他現在可是名人!連武侯們都在牽扯了進來。現在帝京里被他已經掀起了一團旋風。你雖然還沒進帝京,但是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你的名字了。——我和大人就是這么知道的。”
全身披掛的將軍一臉調侃道,卻并沒有太大的惡意。
楊紀低著頭,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這名將官說的內容不多,或者說他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從他的話里,楊紀還是可以得出幾件消息。
第一王泰正在積極經略的事情,毫無疑問就是自己前往蒼墟城的事;第二,這件事情毫無疑問已經到了緊要關頭,因為如果成功的話,消息早傳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