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紀剛剛返回武圣驛站立即眉頭一皺。
整個驛站鬧哄哄的,蒼柏下、庭院里,許許多多武科舉的考生聚在一起,滿臉通紅的議論說什么,好像發生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
楊紀心中暗暗奇怪,他才離開了一會兒,武圣驛站里似乎發生了什么。要知道這種地方,平常一般人是不會靠近的。
而且考生之間也是涇渭分明,各自為伍,想讓引起這么多人哄動,必定是發生了什么。
“這位師兄。”
楊紀心中一動,立即走向不遠處的一棵水缸粗的古柏,向樹下的幾人微微一揖,然后道:
“在下鐵冠派弟子,請問剛剛發生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
一名看起來眉目柔和,比較好相處的考生詫異道。
“我剛剛恰好出去了一會兒。”
楊紀解釋道。
“哈哈,那就可惜了。剛剛我本屆的武科舉的主考官到了我們武圣驛站。”
旁邊另一名考生一臉惋惜。
“什么?!”
這句話就像一道雷電擊打在身上,楊紀渾身一震,心中毫無準備,剎那間只覺得一股血液從腳底直沖長風文學到頭頂,整個人都變了臉色。
“楊玄覽!”
楊紀怎么也沒料到,自己不在的時間,楊玄覽居然到過武圣驛站。電光石火間,整個人有股驚悸的感覺。
秀才級別的武科舉只有兩位主考官,自己剛剛從王泰王將軍那里過來,這個主考官不可能是他。
那剩下的只能是楊玄覽!
“咝!”
這一瞬間,楊紀倒抽了一口氣。
古柏下,三名武科舉的考生還以為楊紀在惋惜自己沒有見過本屆武科舉的主考官,一邊繼續道:
“哈哈哈。這屆的武科舉主考官確實是氣派非凡,大紅袍的功名服,頭頂玉冠,身佩金腰帶,論容貌氣度,只怕上一任的瑯琊將軍易先天都趕不上他。”
“是啊。關健是,他的年紀比我們大不了太大。但是卻已經是朝廷的武科舉,新晉的朝廷將軍了。那種氣場…,嘖嘖,不愧是人中龍鳳,我們和他比,真是差遠了。”
“哈哈,你沒在場,還真是可惜。這位武舉人居然出乎意料的隨和。在大家面前一點都不擺架子。”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說著剛剛楊玄覽駕臨的場景。
朝廷的將軍位高權重,每一個都是執掌一方,不管是實力、天賦,平常接觸的權力層面,都不是這些小小的武童生能比擬的。
不少人還是第一次參加武科舉,平常哪里有機會能夠這么近距離的接觸一位朝廷的將軍。
所以楊玄覽出現武圣驛官的熱鬧可想而知。
這一剎那,無數個念頭掠過腦海。楊紀的第一念頭就是“楊玄覽是來對付自己的”。
無事不登三寶殿。楊玄覽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到武圣驛站的。楊紀感覺在武圣驛站里的消息,只怕早就泄露了。
楊玄覽就是沖著自己來的。
“他到底想做什么?”
楊紀皺緊了眉頭。心中暗暗道。
楊玄覽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自己。這一點,楊紀早就有心理準備。只是楊紀還不太明白,武圣驛官中那么多的考生,楊玄覽到底想做什么?
眾目睽睽,他難道想在這么多人面前對付自己?
楊紀相信,楊玄覽應該不會這么傻。
“這位師兄。請問一下,你知道這位楊大人到驛站來是做什么嗎?”
楊紀再次恭敬的問道。
“哈哈,還能是做什么?歷屆的武科舉舉行之前,主考官都要驛站來走訪一遍,安撫考生。勤加勉勵。武圣驛站、武候驛站這幾座朝廷考生驛站,這都是必須走一遍的。這些你難道不知道嗎?”
另一名臉部輪廓比較粗獷的考生道,一臉“你難道連這都不知道”的神情。
楊紀默然不語。
這他還真的是不知道。秀才級別的武科舉他還是第一次參加,上一次在平川城中,是沒有所謂的朝廷驛站的,所有的考生都是自己解決住宿。
不過到了武秀才這個級別,顯然有些不同了。
“難道是我多心了?”
楊紀驚疑不定。
仔細想想,武科舉的主考官在正式報名之前,走一遍考生聚集的驛站,勉勵、勸誡一翻確實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倒并不見得一定是沖著自己來的。
“那你們知道他現在在哪里嗎”
楊紀問道。
“呵呵,你想見他。那肯定是來不及了。他來的時候是坐著一頂藍綠的大官轎來的。就在你回來之前一會兒,他坐著那頂大官轎已經走了。”
幾人笑道,還以為楊紀不死心,想要去見見這任的主考官,沾沾光。
“呵呵,多謝。”
楊紀也不解釋,再次揖了一禮,轉身朝自己的住處走去。“看來,真的是我多心了。”
楊紀一邊走,一邊暗暗思考。
他本來以為楊玄覽是沖著自己來的,但是這些人說楊玄覽已經走了。這么多人看著,應該不會錯。
仔細想想,明明就是武科舉正式開始報名的日子。這段時間也是武科舉最繁忙的日子,楊玄覽還真不一定就能抽出時間,專門來對付自己。
而且要對付自己,武科舉舉行的時候,才是他最好的時機。
這般想著,楊紀心中安定了不少。
路過幾顆參天的古柏,再穿過幾個轉角,不一會兒就看到一棟飛檐斗拱的建筑,楊紀的住處已經到了。
一陣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不知道什么時候,陳竺他們回來了。隱隱還可以聽到陳竺的喝罵聲。
楊紀失聲一笑,這段時間,他基本上都已經習慣了陳竺他們這種鬧哄哄的出發,鬧哄哄的回來。
被陳竺這么訓練,估計其他宗派的弟子早就怒了。不過,陳竺在黑劍派似乎很受尊重,而且他也并不是真的訓練,而是在教導他們武功。
黑劍派的那些弟子對于陳竺的怒罵也毫不介意。
從黑劍派眾人房間前的過道走過,就是楊紀的房間。
“吱啞!”
楊紀微笑著打開兩房門,跨進黑洞洞的房間。然而下一刻,楊紀渾身一悸,好像看到什么洪荒猛獸,噔噔噔,整個人驚得從房間里跳了出來。
“是你!”
楊紀咬牙道。他的瞳孔收縮,胸膛起伏,整個人仿佛受到巨大的沖擊。而比這種沖擊更加強烈的是房間是那股恐怖的氣息。
“是我。”
一個淡淡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似是回應楊紀的質問。聲音平淡之中透出一股強大的自信,似乎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情是超他的掌握的。
房門洞開,黑漆漆的房間中,隱隱浮現兩道雪亮的目光,一道英武、偉岸的身影從楊紀原本應該空無一人的房間中浮現。
大紅袍功名服,玉頂冠,金腰帶,就在楊紀的房間中,楊玄覽大馬金刀的端坐著在一張紅褐色的太師椅上,慢條斯理的啜飲著一杯觀音茶。
那張俊美的面容不經意的撇了楊紀一眼,目中透出一股凌厲而冷竣的味道。
楊紀萬萬沒有想到,在眾人口中已經離開的楊玄覽居然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間中!
“你來做什么?”
楊紀冷聲道。在最初的意外和震驚之后,楊紀很快反應過來。楊玄覽必定是耍了一招“金蟬蛻殼”計。
武圣驛站這么多人,他進入這里不可能瞞得過自己。楊玄覽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使了一招計策,他坐著轎子來,卻空著轎子回。
那頂眾人目睹離開的轎子里,必定空無一人!楊玄覽借助這招瞞過了所有人,也瞞過了自己。
“哼!”
楊紀毫不客氣的話,顯然觸怒了楊玄覽。只聽一聲怒哼,也不見楊玄覽如何做勢,只是瞧了一眼,楊紀渾身一沉,就像無數座大山重重疊疊從頭頂上壓了下來,腳下咔嚓一聲,居然就斷了幾根木板。
楊紀頓時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