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眨眼之間一夜過去。
天剛蒙蒙亮,空氣清新,風和日麗。楊紀帶了“百煉長劍”,躍過窗子,一路下坡,沿著記憶,往“猿山”的方向飛馳而去。
穿過一片片山石、樹林、荒野、灌木地帶,楊紀終于到達了“猿山”的位置。晚上的時候還看不出來,但到白天的時候,楊紀才感覺出這座“猿山”的恢宏、壯闊。
只見一座莽莽的大山如同洪荒巨獸一樣橫臥在大地上,散發出一股原始的氣息。山巒險峻挺拔,怪石突兀,一條大河從山上嘩嘩流泄而出,奔騰喧嘩。
“嗷!——”
“吼!——”
遠遠的可以看到許許多多的靈猿,在茂密的山林頂端攀爬縱躍,極其敏捷。這是楊紀第一次在白天看清楚它們的長相。
楊紀見過“鋼背猿”,但這些“靈猿”和“鋼背猿”不同,它們的長相介于“猿”和“猴”之間。而且目中普通的透出點靈性。
另外,它們下肢粗壯,猿臂極長,一縱就是十余丈,彈跳力大的嚇人。它們的毛發并不都是一樣的,楊紀站在山腳縱眼望去,山底下的“靈猿”普通是黃褐色帶點青色,但是越往山頂的方向,“靈猿”的毛發顏色越深,甚至透出點黑色。
而且,越是往山頂的方向,“靈猿”的相面也就越兇,體型越高大,力量也強。楊紀仔細回響,發現昨晚遇到的那兩頭襲擊自己的“靈猿”倒是有些像山頂上面的那些“靈猿”。
“我記得蘭師姐說過,這些東西是有族群的。莫非我昨天晚上遇到的就是靈猿中的巡狩。”
楊紀暗暗好奇。有族群就有“領地觀念”,也就是說,自己只要一踏入它們的領地就會被發現。想要靜悄悄的不被發現。幾乎是不太可能。
楊紀動了這個念頭,立即就發現出不太一樣的地方了。“猿山”的靈猿雖然來來往往,自行其是,看起來沒有異樣的樣子。
但是仔細看去,分明可以看到一些毛色微黑。長相兇猛的“靈猿”雖然跳來跳去,但目光卻是一直打量著自己的方向,一臉不善的樣子。
“有點意思。”
楊紀心中暗笑。他一路跟蹤到這里,又特別帶上了“百煉長劍”,當然不是到這里帶到回府的。
“小紀,還記得那頭靈猿的氣息嗎?帶我找到它。”
楊紀低下頭。拍了拍手腕上的“小紀”,輕聲道。
小紀的感知非常敏銳,遠超人類。楊紀雖然自己無法從一群靈猿中辨別出一只來,但是小紀一定可以做到。
“咝!”
果然,“小紀”到楊紀話,嗖的一下躍下。一個閃爍嗖的一下鉆入了莽莽的“猿山”之中。
楊紀大喜,衣袍一蕩,二話不說,緊跟在“小紀”后面,追逐而去。
“咕咕咕…嗷!——”
遠遠的,樹梢上,一些皮毛較深的警戒靈猿看到楊紀鉆出。立即不安的啼叫起來。就在楊紀鉆入“猿山”不久,嘩啦啦,就像瀑雨一樣,四面八方許許多多體格高大的靈猿怪叫著,沿著山坡往楊紀鉆入的地方撲去…
山上草木深深,落葉很厚,在地面積了厚厚的地層。楊紀剛剛進去,就引發了一陣騷亂。
“咕咕!——”
樹冠底下,許多毛色較淺的“靈猿”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揀食著枯葉中的蟲豸吃。突然發現楊紀闖入,立即受驚。嚇得四散奔逃。
“這些靈猿好像很怕人啊!”
楊紀頗為意外。從昨晚的情況來看,他至少接觸了兩撥靈猿。一撥性格兇猛,體格高大,極富攻擊性。
而另一撥就像眼前的這群,力量較弱。性情也比較“懦弱”,有點怕人,并不那么好斗。
來不及多想,小紀已經往山上去了,楊紀身形一縱,緊跟了上去。
“吼!——”
剛剛掠出不遠,狂風呼嘯,一團巨大的黑影氣勢迫人,猛的從右側的樹頂上落下,咆哮一聲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獠牙,飛撲而來。
“噗!”
楊紀頭也沒回,長劍一抖,穿過眼珠直接捅入這頭兇猿腦袋。嗖!猛的一抽,這頭靈猿全身顫抖,立即軟泥一般撲倒在地上。
昨夜還筋骨強健,兇猛的無比“警戒兇猿”這回碰上楊紀,就像是紙糊的一樣,一個照面就倒了下去。
這就是楊紀這次行動特意帶上“百煉長劍”的目的。
這些警戒兇猿筋骨強健,全力一擊都不一定打得死它們。但是再強健不到眼珠和腦子。
對于楊紀來說,再強大的“對手”,只要找準他們的破綻,都能輕而易的戰勝他們,不管是人還是靈猿都是一樣。
“呼!”
勁風呼嘯,又是一頭毛色深黑的兇猿撲落下來,寒光閃過,這頭兇猿還沒有落地,便筆直的跌落下來。
“嗷吼!——”
樹梢上怪嘯陣陣,一頭又一頭的兇猿不斷從樹上撲落下來。楊紀長劍如飛,所過之處,一頭又一頭兇猿橫尸地上,根本沒有什么能阻擋他的腳步。
不過即便如此,也無法阻擋住那些兇猿。四面八方從樹下跳下的兇猿越來越多。當楊紀沖出百丈之后,突然眼前密密麻麻,幾十只兇猿目光猙獰,從樹梢上跳落下來,將楊紀圍的密密麻麻。
“嗯?”
楊紀臉色微變。這些兇猿明顯比之前的那批顏色更深,也更加機智,并沒有像之前的兇猿撲上來。而是隱隱結成了某種陣勢,似乎想要一擁而上。
冥冥中,蘭師姐的說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
“這些家伙居然真的學會了武技和陣勢。”
楊紀終于明白為什么鐵冠山的弟子輕易不到這里來了。靈猿的武技他還沒見識過,但是這些兇猿明顯是會某種合擊之道。
楊紀藝高人膽大,但眼前這副架勢也由不得他不謹慎。雙拳難敵四手,何況是這么多的兇猿。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折損在這里。
“咝!”
眼看雙方一觸即發,咝咝聲中,一股令人戰栗的寒潮突然洶涌而來,整個山林數百丈內氣溫狂降,充滿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嗡!”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之前還目露兇光,擺出一副合擊架勢,不管死多少都要對付楊紀的兇猿們突然全身僵硬,皮毛瑟瑟發抖,一個個咕咕怪叫,眼中露出驚恐的神色。似乎遇到什么恐怖的東西一樣。
“咕嗚!——”
一聲悲鳴,一頭兇猿首先撲出,向猿山深處倉皇逃竄。下一刻所有的猿群都咕咕怪叫,仿佛受到驚嚇一樣四散奔逃。
只一會兒,剛剛還擋在楊紀身前,結成軍隊一樣猿群立即消失無蹤。一只都看不到。
樹林后面,一條黑色的小蛇在腐葉上面慢悠悠的游了過去。居然是“小紀”在前現發現情況不對,又游了過來,驚散了猿群。
“小紀,還真是靠了你了!”
楊紀笑著撫了撫小紀的頭頂。
天下事情一物降一物,楊紀雖然一個人對付不了這么多實力強悍的靈猿。但是小紀做為萬蛇之王,生物鏈頂端的存在。對于其他處于生物鏈中端和底端的存在卻擁有巨大的克制和威懾。
畢竟,咬一口就能致命的毒蛇,哪怕是體型巨大的猿猴也一樣要退避三舍,如避瘟神。
有了小紀的幫忙,楊紀在“猿山”之中頓時輕松了很多,幾乎是如入無人之境。只是小紀散發一下身上的“冠王蛇”氣息,幾乎沒有靈猿敢跳落下來,連靠都不敢靠近。
眼看著跟著小紀一路快到了山頂,楊紀終于停了下來。
“小紀,把氣息收斂一下。別把它嚇跑了。”
楊紀道。
小紀點了點頭。收斂了身上那股萬蛇之王的氣息。當初在平川城小紀差點因為身上的氣息餓死。
不過現在,認了楊紀為主之后,已經能做到收發自如了。
不一會兒,小紀的速度越來越慢。
“看來應該就在前面了。”
楊紀心中肚明,距離那頭偷走自己“血氣劍”的靈猿應該已經不遠了。
“真是奇怪啊。越往山頂的靈猿實力越高。等級也越高。按道理,那頭靈猿的速度應該還沒有達到這種等級吧?”
楊紀心中暗暗詫異。
“吼!——”
一陣陣充滿暴戾氣息的咆哮的聲從前方傳來,楊紀心中一動,長劍一抖削下一竄樹枝做掩護,同時放慢速度,沒著樹木底下各個陰蔽的角落往前行去。
“呼!”
幾頭毛色極深的兇猿踏著樹枝,呼嘯著從遠處掠過,遠遠近近的聽到一陣氣急敗壞的怪叫聲,似乎是在交流著什么。
“難道是因為我們?”
楊紀心中暗暗思忖,這座猿山現在似乎只有他們這對闖入者。
“咝!”
就在這個時候,小紀身軀一拐,向著另一個相反的方向游去。楊紀心中驚異,也來不及多想,跟著小紀走了上去。
“咕咕!”
一陣低低的叫聲傳來,在滿山猿啼中,不仔細還真是發現不了。撥開樹葉,看清楚后面的情形,楊紀心中驟然一喜:
“找到了!”
“猿山”山頂,一片光禿禿的紅褐山石上,周圍看不到一棵大樹,石縫里連雜草都看不到。一對體格一大一小,毛色相對較淺的靈猿正面對面啼咕著什么。
背對著楊紀的那只靈猿,足有七尺多高,微躬著身子。在它頭上皮毛的右側,赫然露出一塊黑漆漆的墨汁。
“就是它!”
楊紀眼中閃過一抹雪亮的光芒。他清楚記得昨晚用墨汁砸了它一下。毫無疑問,眼前這只靈猿就是那只偷走自己血氣劍和經書,在房間里大鬧一場的“靈猿”。
這頭“靈猿”顯然沒有發現楊紀,嘴巴一砸一砸,似乎正在喝著什么。看清楚它手上的那件東西,楊紀頓時大吃一驚:
“法酒!——”
一個小小的壇子,裝滿著液體,那種粘稠的帶點琥珀般的色澤,和楊紀在趙滑那里見到的非常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似乎淡上一些。
“呼!”
似乎是響應著楊紀心中的疑惑,山頂上一陣山風吹過,空氣中立即飄蕩著一股酒香。
“法酒,真的是法酒!…”
楊紀心中狠狠的震動了一把。如果說那種液體的顏色還僅僅只是法酒相似的話,那么含有多種芬香的特殊氣味,就和“法酒”一模一樣了。
“怎么可能?這種地方怎么可能有法酒?”
楊紀徹底的呆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法酒”是只有大師兄級別才會被賞賜到的。難道說,哪位大師兄都丟了“法酒”,被這些靈猿偷到這里來喝了。
“不應該啊。這種東西派里的大師兄們都看得極重。輕易都不會丟失的。”
楊紀心中暗暗奇怪。
他是因為不知道有靈猿,才根本沒防備。但是派里的大師兄、大師姐們不會沒有防備吧?而且這么貴重的東西,總會有人看管的。
也就是這個時候,楊紀注意到了一點不一樣的地方。趙滑他們裝法酒的壇子都是很小很精致的,但是這頭靈猿手里的缸子卻大很多,也粗糙很多,而且是石缸。
沒有人會用石缸裝這種珍貴的“法酒”的,而且楊紀留意到,這頭靈猿對面的那頭似乎是一頭體型嬌小的雌性。而且在那頭靈猿喝“法酒”的時候,一直眼神警惕,賊頭賊腦的四處打量。
“這…”
楊紀詫異不已,冥冥中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也是偷的?”
這個念頭把楊紀自己都搞糊涂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法酒是從哪里來的。石缸是怎么回事?還有那頭雌性靈猿呢?一頭靈猿偷東西給另一頭喝嗎?
但是哪里來的啊?
“啪!”
就在楊紀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突然東南方飛來一塊石頭,啪的一聲打在石缸上,巨大的力道將石缸擊的四分五裂,其中的“法酒”也灑了出來,濕了一片。
“轟!”
就在楊紀的意外的目光中,兩頭靈猿如遭雷殛,仿佛石化了一般,站在那里瑟瑟發抖,恐懼的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