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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史師出面

  “誰?”

  不止是王弦,就連呂凌都是一臉好奇的看向楊紀。平川城里公認最高的長官一個是“城主”,一個就是“鎮遠將軍”。

  現在這兩個人一個已經明確拒絕了,另一個則也和拒絕差不多,至少是希望渺茫。除去這兩個人,眾人實在想不出來,平川城里還有誰說出來的話和武舉人一樣舉足輕重!

  楊紀沒有說話,腦袋里卻想起了“史師”。史師是大漢的“文師”,教導的皇室子弟不知道多少。

  他雖然手無縛雞之力,而且文官體系也不及武官,但說到論影響力,史師恐怕還遠在楊玄覽之上。

  如果說整個平川城里,還有誰能在這個時候幫到自己,那就只有“史師”了。

  城主府旁邊,就在那座青磚綠瓦,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宅邸里,楊紀見到了“史師”。

  “這么說,這個楊玄覽是想要借德行殿的能力,假公濟私,廢黜你的童生功名?”

  聽完楊紀的敘述,史師捋著胡須,看著堂下的楊紀若有所思。

  “正是如此。”

  楊紀恭聲道:“現在整個平川城里,能夠幫助學生的只有老師。不知老師能否幫助學生自證清白?”

  堂上一片寂靜,史師沉吟不語,楊紀心中忐忑也沒有底。

  自從告老還鄉之后,除了那次文科舉,史師基本上是深居簡出,根本不插手政務。甚至于他回來這么久,平川城里還沒多少人知道的。

  史師的秉性顯然是喜靜不喜動,讓他幫自己說話,和一名武舉人爭斗,顯然有違他的本性。

  楊紀沒有把握他一定會答應。

  “清官難斷家務事。”

  史師沉吟片刻后道:

  “我們文道一脈講究慎言慎行,我不知道整個過程,也沒有調查過其中的內幕,不好說話。不過,…一個能在文科舉中寫出華麗文章,字字靈氣的人,再怎么也不可能是大奸大惡之徒。——你放心吧,這件事情我會替你出面。”

  “雖然我已經告老,畢竟還是教過一些學生,留了我一些信物。在德行殿還是能說上一些話的。”

  史師道。

  楊紀大喜,高聲道:“多謝老師。”

  “呵呵,這件事情暫且放在一邊。”

  史師放下手中的香茶:“我問你,那塊文圣筆墨的碎片怎么樣了?”

  “慚愧,學生鉆研了很久,但是并沒有什么頭絮。”

  楊紀道。

  “你有這份心思也就夠了。”

  史師笑了笑,捋著須道:

  “不過上古文圣的筆墨,并不是說你天天盯著它,勤奮用功就夠了的。這件事情,必須要在文道上有足夠的修養和造詣。否則的話,造詣不夠,即便你對頭懸梁、錐剌股,也是沒有用的。”

  “所以,楊紀,我給你準備了一些書藉。都是我這段時間精心搜集的。你醉心武道,我也不強求你跟著我學習。只希望你不要拉下文道就成。有道理‘一理通,萬理通’,讀書是明理,練武也要明理。依我在皇都的經驗,讀書練武其實是相輔相乘的。讀書明了道理,對于你以后練功也有幫助。”

  史師道。

  “多謝老師厚贈。有老師珠玉在前,學生自不敢拉下功課。”

  楊紀道。

  “嗯。這些書我過段時間就會讓人送到你府上。不必著急,有時間就讀一讀吧。有誠心就成。”

  史師滿意的點點頭道。

  從史師宅邸出來,楊紀微微松了口氣。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等待結果了。”

  楊紀心中道。

  史師是在當天的傍晚進入德行殿的,接下來的幾天里,平川城一片平靜。楊紀大門緊閉,足不出戶,就像徹底的淡忘了這件事一樣,安心的等著最終的結果。

  史師的書如約而至,密密麻麻,足有數上千本之多。全部放到了楊紀的新居里,堆滿了一個房間。

  “真多。”

  楊紀看到這些書也不禁苦笑,按照送書來的人的說法,這些其實還是史師精簡過的。要不然還會更多。

  還好,過去八年,楊紀與書藉為友,并不算是一個純粹的武人。拿到這些書之后,很快就沉入了其中。

  三天時間并不長,和德行殿約定的時間很快一晃而過。到了第四天,平川城里依舊平靜如初,就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終于成功了。”

  楊紀打開門,從書房里走了出來,望著車水馬龍、井井有條的平川城,長長的舒了口氣。

  德行殿的鑒品官是一群再拘泥不過的官員,即然說了三天后貼榜文,剝奪楊紀的武童生資格就一定會做到。

  如今一片風平浪靜,就是說明史師真的做到了!

  與此同時,一條人影沖進了楊玄覽的房間。

  “大公子,不好了!德行殿突然解除了對楊紀的!”

  楊豹腳都沒有站定,立即叫道。

  “咔嚓!”

  一聲脆響,楊玄覽手里的杯子瞬間捏碎,滾燙的茶水從指縫漏下,卻毫無所覺。

  “怎么回事?”

  楊玄覽鐵青著臉問道。他做的布局他都已經做了。

  平川城里最有可能危脅到他的兩個人,都已經被他擺平了。德行殿沒有道理放過楊紀!

  “大公子,據說是平川城里一位叫做史鈺的文師出面,替楊紀出面,打消了德行殿的念頭。”

  楊虎道。

  此言一出,大殿里立即一片死寂。“文師”,這兩個字仿佛擁有魔力一樣,扼住了眾人的脖子。

  “文師”號稱是皇室之師,楊玄覽雖然是這一屆的“武舉人”,但是論到影響力也完全不能和一位大漢“文師”相比。

  眾人只專注于武道一脈,誰也沒有想到破局的關鍵,居然會是出現在誰也不放在眼里的文道。

  不過關鍵是,一位名聲赫赫的“文師”為什么會出現平川城這種小地方?而他們居然沒有絲毫的消息。

  楊紀臉上漠無表情,一雙眼睛卻冷冷的看向楊豹。四人之中,是由他負責搜集信息的。

  “這…大公子,這不能怪我。這位文師是告老還鄉的,而且深居簡直,根本不怎么和外面來往。就算是那些文官,想見他都比較困難。更別說我們了。”

  楊豹急得汗都出來了。

  文師的府邸其實一點都不偏,就在城主府的旁邊,一座青磚綠瓦的房子。每天經過城主府的時候其實都能看到。

  但所謂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朝。正因為如此,有恢宏氣派的城主府掩蓋,反而沒有人會注意到旁邊的這座小房子。

  “楊紀和他是什么關系?”

  楊玄覽沉聲道。

  “楊,楊紀是這一屆的文童生…”

  猶豫了半晌,楊豹終于囁囁道。

  血光一閃,瘋狂的力量仿佛巨錘一樣撞在楊豹胸口,楊豹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飛了出去。

  “對不起,大公子。是我錯了。”

  楊豹立即從地上站起來,抹了抹嘴角的鮮血道。

  在這個武道顯圣的世界,文道的存在幾乎可有可無。楊豹也沒有料到,楊紀區區一個文童生的功名居然還能玩出這么多花樣了。

  不過,錯了就是錯了,長久跟在大公子身邊,不論是楊豹還是其他三人絕不會推卸責任。

  “這次只是小事。關鍵不是楊紀,而是你做事的態度。一個小小楊紀只不過微若螻蟻,我還應付得了。但是以后進入洲府,都城,遇到我們真正的對手,一旦落下破綻、把柄,你們以為是什么樣的后果?”

  楊玄覽沉聲道。

  “是,公子。我們明白了。”

  眾人沉聲道。

  楊玄覽掃了一眼,然后緩緩的點了點頭。就在此時,耳中傳來一陣撲愣愣的聲音。唰的一聲,一只格外高大的金色的鴿子閃電般的飛了進來。

  看到這只鴿子所有人都是一愣,楊玄覽也微微一愣。金色的鴿子極其稀罕,是用藥物和血氣特別豢養出來的。

  這樣的鴿子筋肉飽滿,翅膀有力,飛行速度極快,就算路上砰到老鷹也能對付。這樣的鴿子,楊玄覽印象中只有一個地方有,那就是太淵王府。

  抓起鴿子,取下綁腿上的紙條,楊玄覽取過看了一眼,原本白皙、俊美的臉孔迅速變得難看,一雙刀削般的肩膀也憤怒的顫抖起來。

  “立即返回洲府!”

  楊玄覽狠狠的一甩袖子,大步走出了殿外。

  金色的王府特制紙條在地上飄動,四人湊過去,只看到一行小字:速回洲府,不得延誤!

  看到這幾行字,四人臉色迅速變得難看。他們在洲府待了一段時間,也依稀認出是太淵王的筆跡。

  ——楊紀的那封信居然真的發揮了作用!

  “該死!”

  四人臉色鐵青,急急的追了出去。

  太淵王輕易不開口,一開口就不容違抗。大公子和朝陽郡主的婚事在即,無論如何,萬萬不能在這種節骨眼上出問題。

  楊玄覽在當天就離開了平川城。

  城里到處都是護衛,楊玄覽離開的事情根本就瞞不了人。幾人前腳才離開,后腳消息就傳到了楊紀那里。

  “干杯!”

  地龍酒樓上,幾人狠狠的碰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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