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八一,精彩。
整個山林萬籟俱寂,所有人大氣不敢出。
“六寨主”從虎形兇獸的背脊上站了起來,沿著腰背到額頭的赤紅色光滑皮毛,緩緩走了下來,砰的一聲,踏到了地上。
“嗡!”
那只腳掌踏落山巒的剎那,所有黑風盜都感覺到腳下的地面重重一沉,都暗暗心驚不已。
“都準備的怎么樣了?”
六寨主站在眾人身前,頭都沒動道。
“回寨主,所有的前期工作,按照寨主的吩咐都已準備妥動。我們的人已經大量混進城里,沒有引起朝廷任何的懷疑。如今萬事俱備,只差六寨主親臨。”
為首的黑風盜小頭領道。
“很好!”
“六寨主”點了點頭,終于低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贊賞的神色:
“這件事情你們做得不錯,老祖宗那里非常高興。若是這里成功了,日后少不了你們的賞賜。”
“屬下不敢倨功,一切都是六寨主的功力。能為老祖功效力,屬下們赴湯蹈火,百死莫辭。”
聽到“老祖宗”的名頭,眾人激動不已。
整個東部邊陲,能被所有綠林悍匪稱為“老祖宗”的只有一個,就是聲名赫赫的“赤眉老祖”!
整個邊陲地帶,無數的匪盜能夠發展壯大,甚至肆無忌憚,和朝廷對抗,靠的就是“赤眉老祖”的威名。
“不過,六寨主…”
為首的黑風盜小頭領猶豫了一下,抬起頭來,道:
“我們的人數還是太少,本來按照約定。應該是天陰神教那邊一起行動的,但是我們一直聯系不上他們的人——”
聲音未落,四面八方突然傳來一陣大笑聲。
“哈哈哈,六寨主,我們的人已經到位。你們的人只管行動就是了!”
聲音未落,四面八方,山林之中傳來一陣呱呱大叫之聲,無數的烏鴉,密密麻麻,從山林中振翅而起。圍繞著眾人團團旋轉。
“這是——”
眾人望著黑壓壓的鴉群,驚疑不定。只有“六寨主”負手而立,眼睛微瞇,顯得鎮定從容。
“即然來了,就好好談談吧。”
六寨主望著天空淡淡道。
“呱!——”
一只烏鴉怪叫著突然從天空掠下,落在六寨主身前的地面。化為一團黑煙。接著是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就在眾人毛骨悚然的目光中,密密麻麻的鴉群洶涌而來,不斷的重重疊疊,落在地面。
“嚇!”
人仰馬嘶。就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一道人影匍匐著,緩緩從鴉群之中站了起來,陰邪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以及薄薄的嘴唇,哪怕黑風盜的人平時殺人越貨慣了,突然見到一群鳥變成一個人,也不禁嚇得連連后退。
“怎么稱呼?”
六寨主淡然道,臉上沒有絲毫的波動。似乎對于這種詭異的變化,毫不奇怪。
“天陰教”和“天外天世界”的那些邪惡的強大存在有著千絲萬縷,其中不乏傳承了一些詭異的邪術。
這種情況雖然詭異,但以天陰教的神秘,并沒有什么奇怪的。
“哈哈哈。六寨主,在下天陰教副教主,第一次見面,你不認識我。不過,應該認識這面令牌吧?”
黑袍男子胸口上炸開一團火光,有濃烈如巖漿般的血氣升騰,隱隱形成一面精致的“金紅令牌”。金牌乍現即逝,不過六寨主皺起的眉頭卻舒展開來。
“赤砂令牌”,這是“赤眉老祖”賞賜給“天陰教”的取信憑證,見牌如見己,任何綠林中人都不得懷疑。
只是,天陰教居然為了這次行動派出一名副教主,這讓六寨主還是感到有些驚訝。綠林一脈和天陰教的這次行動,他雖然沒有反對,但內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妥。
在這次交易中,自己這邊占的便宜太大了。這并不是非常符合公平交易的原則。
“可以了。天陰教派出副教主聯絡,也可見對這次交易的誠意。貴教放心,無論如何,我們都會拿到你們想要的東西。”
六寨主居高臨下,從容道。
“哈哈哈,那是自然。赤眉老祖的名頭,鄙教還是信得過的。諸位放心,平川城的城防之中早已混入了我們的人。只要你們按照計劃行動,我們的人就會在四處騷亂,接應你們。不過,六寨主,你們的線人——”
天陰教副教主說著遲疑了一下,一臉詢問的看向六寨主。
“張誠!”
六寨主目光一轉,望向不遠處的黑風盜小頭領。
“六寨主,我們的線人已經成功的混到了目標旁邊!”
名叫張誠的黑風盜小頭領道,話音未落,就聽到一陣大笑聲。
“哈哈哈…”
大笑聲中,天陰教副教主的身軀轟的一聲炸的四分五裂,無窮的黑煙空中飄蕩,眨眼之間,又化為無數的烏鴉,撲愣愣在山林上空盤旋了一圈,然后飛向四面八方: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六寨主,現在我相信你們的實力。只要你們把這件事情做成,我們神教答應你們的東西一定送出去,——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聲音一落,鴉群消失無蹤。
“行動吧!”
六寨主望著天空鴉群消失,一揮手臂,帶著眾人離開。
平川城里車水馬龍,人潮如涌。武科舉進行到最后的決賽階段,即將決出最后的七名武童生。
這是2取1的過程。每兩個人中都會有一個人被淘汰掉。平均算下來,事實上每天都會有人被淘汰。
楊紀獨自一人走在人潮里,一邊朝“武殿”走去,一邊暗自啄磨著身上的情況。
楊紀心念一動,周身的血液仿佛滾湯而灼熱的巖漿一樣。在周圍血管中緩緩流動。和幾天前相比,楊紀的修為明顯又增加了許多,體內的血液更加的黑紅、粘稠。
武道二重,“血氣如漿”。
練到這一重的“武者”,體內血氣就會像巖漿在地殼中流動一樣。一呼一吸,都能輕易的噴發出大量的能量。
如果從微觀層面去看,武道二重強者的血液中蘊含的細胞數量,是普通人的數十倍以上,所以“武者”雖然看起來體型沒有增加多少,但體重卻比同樣體型的人重的多。
按照呂凌的那本武道書籍中的說法。血液是人的生命之本,而武道境的本質就是“煉血”。
“武道拼的是境界、經驗和反應。我現在的實力,已經不虛于任何人。武科舉能取得什么名字,就看最后一搏了。”
楊紀這般想著,一腳踏入了“武殿”之中。
“哄!”
沸騰的人聲席卷而來,僅僅只是一步的差別。就像從曠野進入室內一樣。武殿內部人山人海,和復試相比,武殿內的鋼鐵隔墻已經完全取消了,一個數百畝大小的巨大的空間映入眼簾。
一眼望去,看不盡的人群。整個武科舉的“考生”,只要沒有回去的,都集中在這里。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幾千人。
武殿的中央,一個萬眾矚目的圓形“黃金擂臺”高高聳立,擂臺足數丈之高。擂臺,楊紀曾經見過一面的“高階都尉”,同時也是本次“武科舉”的真正主考官,監察,正身披重甲,大馬金馬的端坐在中央。
他的身周烈焰熊熊,如同一個巨大的熔爐一樣。沖天的血氣和散溢出來的磅礴的力量將周圍的虛空都扭曲起來。
不管任何看過去,都會感覺到一種發自心底的震懾。仿佛端坐在那里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神靈,和整個大殿融為一體的強大神靈。
“武科舉真正的是快要結束了!”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電光。
一路過來。楊紀幾乎疲于奔命,全部的心思都花在備考上。但真正看到這位武科舉開始時的高深莫測的“都尉”時,楊紀才意識到“武科舉”真正進入了最后的決賽階段,等這一段沖剌過后,武科舉就算是真正結束。
成王敗寇都在此一舉,下一屆就要再等三年了。
恍惚中,楊紀想起了詩書中看過一篇故事,西山有鳥,蟄伏八年,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成功!”
人群之中,楊紀緊緊的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所有考生上臺!”
鐺的一聲鐘磬之聲,所有的考生立即安靜下來。楊紀回過神來,立即向擂臺走去。幾乎是同時,其他十三名考生也從各個方向走去了擂臺。
擂臺上,重甲都尉的氣息強大的驚人,楊紀等人前后分成陣列排布,一個個大氣不敢出。
南北賽區,各自最強的七名考生此時盡集于此。
楊紀站在人群的后排,突然心中一道,感覺到有一道目光掠過自己。心中一動,回頭望時,赫然見到一條熟悉的身影。
“方不同!”
楊紀瞳孔收縮了一下。就在楊紀的右方,一道人影穿著青袍長身而立,不是別人,正是楊紀曾經的“室友”方不同。
方不同似乎也察覺到了楊紀的目光,目光一動,連忙收了回來,一動不動。
雖然和方不同曾經同為“室友”,但是方不同能夠擠進最后的決賽,還是超乎楊紀的預料。
“他好像看的不是我。”
楊紀心中一動,順著方不同的目光看了過去,只隱隱看到一個陌生的背影,衣白如雪,更讓人驚訝,連他的頭發都是銀白如絲,只是他背對著楊紀,看不到正面。
“這是…”
楊紀眉頭微皺,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見前方的重甲都尉睜開了眼睛。(